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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香菱回来了，而且还被养得好好的。

多年的思念化作一道无声的弦，撩拨地五脏六腑都有些生疼。

贺齐昭在他怔愣之际，将刀横在了他的脖尖，没有分毫犹豫。

“主帅已俘，降者不杀。”

随着此起彼伏的马嘶，所有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贺齐昭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冰冷得让人陌生。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战场上：“退兵投降，还是死。”

傅暮烟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香菱，我是……”

“无论你是谁，战场之上只有胜负。”贺齐昭打断了他的话，手中的刀却没有丝毫放松。

战场陷入沉默，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傅暮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能聊聊吗，我可以先退兵。”

贺齐昭微微点头，收起了刀：“带走。”

傅暮烟没有挣扎，任由贺齐昭的人将他带走。

这一战就像是一个玩笑一般，突然开始，突然结束，唯一庆幸的是，伤亡并不太大。

傅暮烟被带到军营的第一时间，便是要见贺齐昭。

然而帘帐打开，见到的不是贺齐昭，而是白逸尘。

“香菱没有时间见你。”

原本因为没有见到贺齐昭，傅暮烟就有些不愉。

听到他之间亲昵地叫出‘香菱’两字，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和她什么关系。”

白逸尘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与你无关。”

“若你没有什么事，便不要再闹着见香菱了。”

傅暮烟原本就是个特别能忍的人，只是唯独在贺齐昭这里，他忍了太久了。

无端的，他就觉得眼前之人碍眼地不信。

军帐里瞬间传来打斗的声音。

贺齐昭见白逸尘迟迟未归，便寻了过来。

看到的便是傅暮烟一道残影向楚萧袭来的一掌。

贺齐昭虽然实力不如两人，但胜在身手敏捷。

察觉到的瞬间，便将白逸尘往后一拉，傅暮烟也收了动作。

这一动作，让贺齐昭和白逸尘贴的几近，看上去莫名像一对佳偶。

站在一旁的傅暮烟目眦欲裂。

他刚想走上前想将两人分开，便看见贺齐昭双眸的冷意。

第41章

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与愤怒缠绕了傅暮烟的心头。

胸间室闷得几乎连嗓音都变得嘶哑，半晌，他只憋出一句：“香菱，别这么看我。”

贺齐昭淡淡的将视线收回，对着白逸尘道：“我们走吧，你的伤要上点药。”

她说的伤，也仅仅是最开始白逸尘没有防备时生出的一丝擦伤。

“香菱，我也受伤了……”看着两人即将走出，傅暮烟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只是寻了半天，也只找到了贺齐昭那一剑留下的小伤口。

“裴将军既是俘虏，还是要有些俘虏的自觉。”

“没让你同那些囚犯一起，已是宽容了。”贺齐昭轻飘飘的落下这几句话，却句句砸进了傅暮烟的心里。

傅暮烟默默用力攥紧了手指，往前走了几步，拉上了贺齐昭的手腕。

“我……有东西要给你，能不能先不走。”

只有天知道这些年他又多想她。

自打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贺齐昭和她半点血亲都没有，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里念头缠了他多年，他以为直到他死也无法善终。

可是，他却见到了贺齐昭。

他不在乎她为什么去了别的国家，也不在乎贺齐昭对她刀剑相向。

她活着，就是最重要的。

贺齐昭没有停下，只是说：“到时候我来找你。”

这一句话，足够让傅暮烟高兴许久了。

白逸尘那边上了药之后，贺齐昭就回了房。

她的宏图大志，在这一瞬间却还是成了一纸荒唐。

傅暮烟总是能有意无意地将她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衬地像一场笑话。

贺齐昭心中千般滋味，只觉得疲惫无孔不入，将她整个人都填满了一般。

晚上睡觉的时候，贺齐昭又梦见了傅暮烟。

傅暮烟长在树下，一身白衣，如玉清冷。

李嬷嬷在她身边说：“少爷生了个好模样。”

贺齐昭就像是被迷得有些魔怔了一样，看得目不转睛。

过了片刻，才说了句：“确实好看。”

仔细想来，好像也就是那个时候，傅暮烟就上了她的心。

贺齐昭醒来的时候，发现眼睛竟然有些肿，旁边还有些湿。

做梦的时候，哭了吗？

她这般想着，又找了个干净的白布打湿敷了敷眼睛。

等到消了肿，她才去找了傅暮烟。

其实不管傅暮烟说不说那句话，她都要找他的。

她得回去，不然要怎么报仇呢。

只是可能太久了，恨意都快要消磨了，只是她觉得她得怎么做。

不然她对不起曾经的自己。

看到贺齐昭过来，傅暮烟原本以为疲惫有些低垂的眼瞬间张大。

他站起身了，显得有些无措。

贺齐昭看着他唇角微勾，莫名的，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但是因为在意，因为喜欢，总是会特别在意自己的举动，但反而看着傻傻的。

想到这里，贺齐昭抿了抿唇。

喜欢也好，在意也罢，这些东西都不应该属于他们两个人。

贺齐昭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什么东西？”

傅暮烟原本还目不转睛地看着贺齐昭，待听到她的问话，才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第42章

那是一块被修复的碎玉，还有一纸文书。

贺齐昭将碎玉拿起，手一顿，又放到了一旁。

傅暮烟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狂跳了一下，又趋于平静。

他以为她看到后，会问他，或者会想起什么的。

“香菱，你还记得这块玉吗？”斟酌了一瞬，他还是问出口。

贺齐昭目光在玉佩上停了一瞬，然后淡淡应了一声。

怎么会不记得，这是她送给他的玉佩，也是被他摔碎的玉佩。

可是记得又怎么样，不重要了。

傅暮烟眼神一暗，他早该想到的。

在贺齐昭拿起文书的瞬间，傅暮烟又轻轻将信纸压住了。

“香菱，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能够确信，贺齐昭再看到这些东西后，哪些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贺齐昭的手顿在半空，镇定平静：“你说。”

“这块玉佩……我很后悔当初摔碎了它。”也很后悔拒绝了你。

“都过去了，不必再提。”贺齐昭神色依旧淡淡。

“香菱，玉佩能修复，我们之间能回到从前吗？”

“你跳江那日，我梦见你了，你说你心悦我，在梦里，我对你说……”

“够了。”贺齐昭身子微微一震，打断了他的话：“这只是你的梦。”

“它不是真的，梦里的场景也不会出现。”

傅暮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直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怎么能，在他发觉自己感情的时候，就这么轻易的收走了呢。

手一松，文书轻易地就被她抽了出来。

里面写着无数的人名，和他们桩桩件件所行的错事。

大部分的名字，贺齐昭不知道。

可看到寥寥几个有所耳闻的名字，也大约猜到了这是一个什么名单。

“他们还活着吗？”贺齐昭的手攥的生紧。

仅差一点要将这张纸撕破。

傅暮烟点了点头：“还活着，只是都不好，要随我去看看吗？”

“好。”贺齐昭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答应了。

还不等傅暮烟做什么反应，便看着贺齐昭走了出去。

“香菱，你现在不去吗？”傅暮烟在她身后问道。

贺齐昭转过头，看向他：“我去找白逸尘。”

傅暮烟感觉喉咙里堵上了千言万语。

他想问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要找他。

可是他不敢去质问，只是默默地跟了几步，憋出了一句：“他不知道在哪里。”

这一句，便让贺齐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转头看向他：“在哪？”

“我带你去。”他的语气里生出了一分强硬。

这时他唯一能够把握住的东西了。

有些执念他放不下，那他便要去争取。

两人气氛有些凝重，贺齐昭也没纠结太久，还是点了点头。

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带白逸尘，只是想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只是，她看了一眼傅暮烟。

估计这次他回去了，未必会再跟着回来了，不过她的目的本来就不在他。

而且就算没有他，她也会想办法回一趟开阳国的。

不仅是那群军营里的人，还有贺婉樱，裴家两口子，她都没忘记。

贺齐昭看了一眼傅暮烟，心道，若是我动你的家人，届时，你又会怎么抉择呢。

第43章

贺齐昭还是和白逸尘说了一声才离开。

傅暮烟面色不算多好看，只是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贺齐昭。

两个营地之间相隔六十多公里，两人骑马行至开阳军营时已到傍晚。

主帅被俘，军营里士气有些低迷。

贺齐昭看了一眼，之举此时正好是破敌的时间，看了一眼傅暮烟，又往地上做了一些记号。

“傅暮烟，你不怕我报信进军吗？”

傅暮烟突然扯唇笑了一下，眼神扫过一处，然后又迅速看向贺齐昭。

“你会吗？”

贺齐昭清楚的知道她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傅暮烟，只觉得他问的真没意思。

“带路。”贺齐昭淡淡道。

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开阳皇帝昏庸，治理不当，税收繁重，换个君主与开阳的百姓而言没有坏处。

况且，这个世道本就是强者生存。

只是不知道傅暮烟是否有后手。

她也没觉得能凭借之前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