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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谦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上，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一个小时后，车辆停在了婚房门口。
他兜了很多圈，可还是想回到这里。
大红的喜字还没来得及扯下，客厅还摆放着乔絮慈没吃完的薯片。
程遇谦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零食，莫名红了眼眶。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栋房子永远失去了女主人，他新婚的妻子，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错误中。
为什么，为什么一遇到谢小秋的事情，他就无法做到理智？
可当手机上出现那个女孩的名字，程遇谦还是下意识地接听了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懦而悲伤地说：“季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夫人才会出事的……”
程遇谦说：“不关你的事，是那个挑衅你的女人该死。”
他心烦意乱，听到谢小秋的啜泣时还是忍不住安慰，好不容易哄着她挂断了电话。
忙音响起时，程遇谦身体一阵阵的发冷。
他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程遇谦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从小到大，他的优点就是冷静、聪慧。
为什么三番四次面对谢小秋时都会那么不受控制？
可当他那天在车里吻上乔絮慈的唇时，那种失控和现在这种感觉截然不同。
想到乔絮慈，程遇谦的心口一阵撕裂的痛楚。
乔絮慈会有多疼，那一道刺伤了她的心肺，她面对疯狂的、蓄意报复的火焰，连下床逃跑都是奢求。
她就那样活生生葬在一场大火里。
程遇谦感觉手心传来星星点点的湿意，他就像是呆滞了一般，看着源源不断滴落的泪水。
他哭了。
这是程遇谦成年后第一次流下眼泪，卧室中还散发着他曾经闻到过的，乔絮慈身上浅淡的玫瑰香气，他将脸埋进那烟粉色的长裙，就像被女人温柔地拥进怀里。
他无法自控地大哭了起来，哭得哽咽，撕心裂肺。
“乔絮慈……”
只是再也不会有一个眼睛亮亮的女人，用那么可爱和柔软的语气问他。
“程遇谦，你要不要和我离婚啊？”
“季先生，您在描述中说，因为妻子的逝世而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就算用心完成了工作，也没办法好好回忆自己都做了什么事情对吗？”
程遇谦点点头。
这几天只要躺在那张床上，他就会想起乔絮慈，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都时常情不自禁地流泪，眼皮已经因为频繁地擦拭浮起一层薄红。
医生温和地说：“季先生，我知道，爱人的死亡是非常难以接受和面对的事情，您没有生病，只是暂时无法从过去的回忆中走出来。我推荐您暂时放下工作，既能够暂时避免出现误差，又可以顺道散散心。”
“请您节哀顺变。”
爱人？程遇谦心想，我爱她吗？
他这辈子还不明白爱人是什么滋味，就先知道什么叫做失去挚爱的痛苦。
程遇谦狼狈地擦了擦脸，低声说：“谢谢，稍后我的助理会为你结清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