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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快起来。”贵妃将她扶了起来，眼中含着泪，她怜爱地摸了一下季洛凡的脸庞，“此去北漠，山高水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儿臣记下了，也愿父皇与母妃，洪福齐天。”季洛凡向他们微微欠身。

“好，好。”皇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嘉宁，大凉的百姓都会记得你的。”

季洛凡微微颔首，她瞥见一旁的苏叙白，款步走到他的面前：“表哥，今日是季洛凡出嫁的日子，怎么还哭丧着个脸，该多笑笑才是。”

苏叙白伸手轻轻抚过她头上的步摇，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们家季洛凡真好看。”

“往日，多亏了表哥的悉心照料，我才能有今日。”季洛凡冲他笑笑，“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季洛凡在此谢过表哥了。”

话落，季洛凡便准备向他行个大礼。

苏叙白忙扶起她，季洛凡制止了他：“表哥，你受得起的，只有这样季洛凡才能心安。”

苏叙白只好松开了手，看她向自己行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不曾想他心爱的女子，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苏叙白一把扯过站在锦衣卫中的霍意轩，将他推到了季洛凡的面前：“既是最后一面了，便好好做个道别吧。”

霍意轩看着眼前的季洛凡，一袭嫁衣，娇艳欲滴，当真是美不胜收。

只是这一次，她的嫁衣不是为他而穿。

他第一次觉得心中难掩的酸涩，还带着些难过。

“你当真要嫁给巴特尔？”霍意轩沉下声，“若你不愿，我……”

季洛凡抬眼看向他：“行到此处，早已没了退路，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薄大人，不必为我担忧。”

这是她第一次从霍意轩的脸上看出他焦急的神色。

他在紧张，这就说明他的心里是有她的，这便足够了。

看着眼前一身红色飞鱼服的霍意轩，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不算什么了。

“薄大人，过往的事，我都不愿再计较了。”季洛凡看着他，“此一别，应当再无相见之日，还请薄大人珍重。”

季洛凡冲他嫣然一笑，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她对于霍意轩爱也好，恨也罢。

今一笑泯恩仇，就当全了那三年的夫妻之谊。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把他的样子镌刻在心里。

从少时初见他起，便是一眼万年。

季洛凡朱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转过身，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此去，便是真正的诀别了。

有些话，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说出口了。

她用手绢轻轻擦去，抬起头，向城外的和亲队伍走去。

眼睁睁看着季洛凡离去，霍意轩却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痛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季洛凡最后说的那句话，虽未出声，他却看得真切，让他心中一颤。

她说：“我爱你……一如既往。”

第七十章

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已经走远。

霍意轩怔怔愣在了原地，久久未动。

苏叙白叹了口气，走到了霍意轩的身边。

“真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我又能如何？”霍意轩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力。

他看向苏叙白，声音有些沙哑：“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叙白离得近，季洛凡说的话，他自然也看见了：“她都说得这样直白了，你还不懂吗？”

“我以为……她对我至多不过是妻子对丈夫的喜欢。”霍意轩喉结微动，“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她深爱着他。

“据我所知，她从初见你开始，便一直爱着你。”

苏叙白看着他，又扔下来一记重锤，“而她初见你时，比你记得的还要早的多。”

霍意轩心中一哽，却听苏叙白接着说道：“那你呢，你倒现在还看不清对季洛凡是怎样的感情吗？”

“我……”多日来的心绪不宁和疑虑，似乎都渐渐有了答案。

苏叙白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苦笑：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霍意轩喉咙一紧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

霍意轩没有回去，而是来到了温泉宫，季洛凡的住处。

已经是初春，窗台上的红梅都已经谢了。

瞥到桌上的花灯，还有画像。

她似乎只带走了他赠她的碧玉玲珑簪。

霍意轩摊开画像，轻轻抚摸：“你是否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样子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上。

看着画中的人儿，他轻轻叹了口气，暗暗下定了决心。

霍意轩寻了一套夜行衣，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和亲队伍行到了一处山中，停了下来。

巴特尔下令，让众人原地歇息。

霍意轩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一路狂奔，终是赶上了和亲的队伍。

和亲的队伍不过百来人，其他的便是皇上派去送嫁的。

霍意轩趁着夜色，悄悄靠近了。

“谁？”魏璟的耳力极好，听到身后有动静，刚准备动手，却发现来人竟是霍意轩。

他赶紧想霍意轩抱了抱拳：“薄大人，您怎会在此处？”

此次和亲，皇上派了魏璟带队相送。

“您该不会是想……”魏璟何见他一身夜行人，便也猜到了霍意轩此行的目的，他沉下声：“这可是欺君之罪，您可想好了？”

“所有后果，我会自行承担，”霍意轩看向他，眼神坚定，“我要救她。”

魏璟自小便崇拜霍意轩，能跟在他手下办事，一直是他的夙愿。

但是皇命难为，他只好无奈点点头：“大人，我可以当作今夜没有看到您。”

“公主的帐篷就在最右边的那处。”魏璟向他指了方向。

“多谢。”霍意轩冲他抱了抱拳。

他悄悄潜到了季洛凡的帐篷外，却听见里面的动静。

“巴特尔王子，请你自重。”季洛凡似乎有些慌乱。

“公主本来就是要嫁于我的，我同你亲热一下，也是理所当然。”巴特尔的声音也在帐中响起。

“不要，你别过来！”眼看他靠得越来越近，季洛凡吓得闭上了眼睛。

季洛凡虽然已经决定要去和亲，却并不打算委身于人。

等到了北漠，她便准备自刎，却没想到，巴特尔如此不守规矩。

巴特尔突然没了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霍意轩。

他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第七十一章

季洛凡的眼角有些泛红，她怔怔地看着霍意轩，满脸的不可置信。

“抱歉，是我明白得太迟了。”霍意轩伸手将她揽入了怀中，“季洛凡，我爱你。”

季洛凡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