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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的事与你无关,况老侯爷不是给晏姨娘送了一封信,说他们在土浑堡……”
“我派人查了。”秦逸尘用粗哑的声音说道,“土浑堡每十年就会被风沙掩埋一次,他们在土浑堡的那一年刮了好几场沙暴,土浑堡已经被淹在沙丘之下了。”
温时心狠狠一痛,但还是强忍住,“许,许他们逃出来了。”
“往哪儿逃?”
温时默了许久,道:“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秦逸尘笑了笑,“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不该活着。”
“秦逸尘!”
“他们都希望我死。”
“我希望你活着。”
“是吗?”
温时皱紧眉头,他这语气竟是不相信。
温时靠近一些,突然闻到一股茉莉香味儿,她对这种味儿很敏感,当下就有些恶心。再仔细一看,见秦逸尘手里攥着一个荷包。
小金妃给他的那个,他视若珍宝。
青梅竹马,情深义重,为他牺牲,哪一条,她都抵不过。
“你口中的‘他们’包括小金妃吗?”
秦逸尘猛地抬头看向温时,那眸子里竟满是戾气,仿佛她问这句话触犯到他了似的。
“你只信她。”温时苦笑道。
其他人都是外人,只有她是他可以相信,可以依赖,到死都不会辜负的人。
爱不爱的,在他俩这种感情面前都太微不足道了。
秦逸尘此刻一定有满腹的怨和恨,满腹的委屈和痛苦,他需要找个人倾诉,但那个人远在盛京深宫里,不是此刻在他身边的她。
“秦逸尘,我希望你好好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对你更真心。”
可你看不到,也永远不会懂。
秦逸尘轻嗤,“总有一天你会希望我去死。”
“你不信我。”
“对,我不信。”
温时深深叹了口气,“之前,我想分开,你抓着我的手不放的,这次我抓你的手,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只这一次。
她向他伸出手,而他一直低着头,手中攥着小金妃的荷包。
许久,温时苦笑着摇头,“秦逸尘,你看,不是我心狠,而是你心狠。”
她站起身,再看了秦逸尘一眼,“我坐上你这条船了,没有办法,只求你至少有担当,保我们母子能活下去。”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用过晚饭后,温时哄行意睡着。她心里很烦,来到院中散步。
乞丐坐在垂花门的台阶上,正吸着烟斗,“何成有句话说对了,陆夫人厌恶秦逸尘,避着他,几乎不跟他说话。小小的秦逸尘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想着法子讨好陆夫人,却总是被冷脸对待。那时候亏得有金悠,她比秦逸尘大,陪着他哭,逗他笑,听他说抱怨的话,开解他。陆夫人喜欢金悠,所以在肃平王领兵诛杀陆府时,她想进办法把金悠送了出去,却要秦逸尘陪着他们一起死。而金悠被送到岳州,没有按着陆夫人的安排在那儿躲藏,而是徒步走了一个月,小小年纪,自岳州走回盛京。得知秦逸尘被东厂督主救了,她想见秦逸尘,但秦逸尘那时病了,督主不想节外生枝,没有让她进府。她就跪在府外,一跪跪了三天,连心硬如铁的督主都感动了,终究将她带进府中,陪在秦逸尘身边。”
温时冷嗤,“可人是会变的,她进宫了,宫中明争暗斗让她不得不心狠。某一天,她就会发现,秦逸尘也是可以利用的。”
乞丐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时挑眉,“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夜色正好,有些话就没憋住。”
“哼!”
“你啊,太聪明,但太聪明却不一定是好事。”
“我倒是觉得你不太聪明。”
乞丐一怔,“为何?”
“住我的地儿,吃我的饭,胳膊肘往外拐。”
乞丐干笑,“这不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该憋着的时候就憋着,不是谁都想被你熏着。”
说完,温时气冲冲回屋去了。
又过几日,乞丐搓着手进来,惊道:“秦逸尘的大军要调离镇北关,改去朔西,增援金西关。”
温时皱眉,“为何改去朔西?”
乞丐也是一脸懵,“咱们与西越这几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必要啊。”
正说着话,秦逸尘穿着一身铠甲进来了。
他先在火盆前烤了烤,而后自温时怀里抱过行意,凑过去亲了亲女儿脸。
“我这就去朔西了,但走之前。”秦逸尘转头看向温时,“我与你做笔生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咱俩做笔生意
秦逸尘怕身上的铠甲冰着行意,便先将行意放到暖塌上,而后去屏风后卸铠甲了。
小丫头会坐了,乐颠颠的扑通小脚,结果得意忘形,小身子往后一仰,倒软枕上了。
“哎哟,怎么到了。”温时忙把小丫头扶起来,见她没事,也就没在意。
秦逸尘换下铠甲回来,再将女儿抱怀里,可小丫头小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怎么了?”秦逸尘柔声问。
小丫头结果哭得更急了,直往秦逸尘怀里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秦逸尘不由看向温时,温时也有些懵,但再一想估计是刚才往后仰那一下,难道是吓到了?
不会吧,平时乞丐带她,随手往上一扔,飞的老高了,小丫头也不怕,乐得咯吱咯吱的笑。
小丫头跟个小肉球似的,又白又嫩,一哭脸就成粉色了,跟个大桃子似的,而越哄她就哭得越急,哽咽的都哭不出声了。
秦逸尘心疼的,忙抱起来转圈圈,“行意跟爹爹说,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其实已经一周三个月了,机灵鬼一个,还真听懂秦逸尘的话了,伸着小手就指向了温时。
温时挑眉,“我哪有欺负你?”
小丫头拧着小鼻子,冲温时哼哼,显然是有依仗了,胆子都大了。
温时再一想,约莫猜到了,“难道是刚才你往后仰,我把你扶起来,但没有哄你?”
小丫头往秦逸尘怀里一贴,葡萄一般水润的大眼睛盯着温时,“哼!”
“哈,行意,你长本事了。”温时好笑道。
秦逸尘低头轻轻女儿的额头,“娘坏,咱不理她。”
“打!”
秦逸尘干咳一声,“可爹不敢啊。”
温时瞅着小行意,哼哼道:“你爹总会走的,你也总会落到娘手里。”
小行意眼泪不掉了,爹爹这么怂,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秦逸尘笑呵呵的抱着女儿坐到暖塌上,给她布老虎玩。
温时看向秦逸尘,看到他脸上那条刀疤,心里总是不舒服。她起身来到妆奁前,自里面翻出一白瓷小罐。
“重明给你配的祛疤的药膏,他说给过你,你不要,便让我交给你,让你坚持抹三个月,这疤会淡很多。”
她想起了当时重明把药膏给她时那又酸又气的样子,“他固执的很,你给他吹吹枕边风,哎,我倒是想吹,但他不往我床上躺啊。”
秦逸尘看着那祛痕膏,冷嗤:“这道疤是保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收起来,我希望有一天,你足够强大,可以不用这道疤保命。”
秦逸尘默了片刻,还是将这盒药膏收起来了。
“我派人一直在找,没有重明的下落。”
“嗯。”
重明疯疯癫癫的,即便有花烛,她也不免担心。但人和人的缘分,有深有浅,许她和重明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不强求。
“你说与我做生意?”温时问。
秦逸尘点头,沉思片刻,“但这笔生意,还要看你敢不敢做。”
温时笑,“我胆子不算小,你说吧。”
“我要你在这雁归城开一间灵云粮铺。”
“啊?”
“一开春就借着粮铺打掩护往这边存粮,尽可能多的存,十万石,二十万石,三十万石,你能运粮,我就能吞下。”
温时迅速算账,说实话别说十万石了,一万石运到这里都不简单,毕竟这里在大荣最北边,自中原往这边运,路途迢迢,实在不好走,也不安全。
“我能给你钱和人。”秦逸尘又道。
温时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秦逸尘要干一件大事,这粮可能不仅仅是填饱肚子的,它还可作为……军粮!
但就像她说的,她坐上他这条船了,他能活命,她和孩子就能活命,他的船翻了,她和孩子下场只会更惨。
“我尽力。”温时道。
“不是尽力,而是至少要存够十万石。”
温时点头,看向秦逸尘,“好。”
秦逸尘说完,感觉手指有一点点疼,低头见女儿正抱着他手指头啃。
秦逸尘笑了,“行意饿了?”
小丫头抬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吃。”
“可爹这里没有吃的。”
行意小肉球看向温时,冲她一乐,手脚扑腾的要找。
“娘娘……”
温时轻哼,“这时候知道找娘了,娘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