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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坐在座位上，身体歪斜着，嘴唇有些发紫，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嘴里不停喊着：“心疼。”

李玉的学的专业就是心外科，所以她很了解，女人应该是突发急性心梗。

“快！快将她放平！”

关于急性心梗的应急救治，李玉已经模拟过了很多遍了，当然，她也实践过很多遍。

急性心梗突发第一时间应该让病人平躺，但飞机上条件有限，没有床，唯一平的地方就是机舱的地面。

众人合力将女人放在地上，就在这时她开始出现呼吸衰竭的现迹象。

李玉见状赶忙对空姐说道：“飞机上有除颤仪吗？”

空间点头：“有！”

“好！快去拿！”

李玉话刚说完，女人的心跳忽然骤停，她嘴巴张的老大，大口呼吸，濒临死亡的边缘。

李玉赶紧对她进行急救，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规范地对妇女进行抢救。

过了一会，空姐把除颤仪拿来，李玉很是熟练地用了起来。

虽然除颤仪起了一点作用，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那个妇女仍旧是处在危险的境地。

飞机的颠簸让李玉头疼欲裂，但她仍旧没有放弃，努力在和死神赛跑。

李玉额头布满细汗，双手也开始发软，陈书忻见状赶紧解开安全带走了过来。

“先生，请不要随意走动。”乘务长站出来阻止。

陈书忻并未理会乘务长的话，他语气不是很好地吼了一句：“只会在这傻看不懂得找随行安全员让他联系机长准备紧急迫降的事吗？”

在陈书忻的提醒下，乘务长才想起这事，“抱歉。我马上去通知随行安全员！”

陈书忻皱着眉头蹲在李玉面前，问了一句：“你行不行？”

李玉没应陈书忻的话，她脸上的汗顺着脸颊滴在了妇女的身上。

“阿姨，醒醒，不要睡，马上我们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会好吗？”

李玉很卖力，此时此刻没有人理解她的心情。

李玉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脑海里忽然就跳出了张淑君躺在太平间小铁床上的样子。

曾经无数个夜晚，李玉都在想，如果那时候张淑君出事，她能在她身边该多好，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抢救她。

这是李玉的遗憾，也是烙在她心上一辈子无法消除的疤痕。

张淑君是谁，是李玉这辈子最爱的人，给了她爱的平方。

对于张淑君的死，李玉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所以，只要见到相似场景，她就非常容易投入。

“妈妈，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妈妈，不要睡了，你不是说想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

“妈妈，我会成为这世上最漂亮的新娘子对不对。”

“妈妈，你快醒来，我们还有好多事没有一起做呢。”

“妈妈...”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李玉会投入这么真切的感情去救一个陌生。

但是陈书忻懂，他看着李玉，目不斜视，那一刻，时光仿佛倒流，回到张淑君死的那天。

李玉现在状态就是把这个素不相干的女人当成了张淑君，她走火入魔地想要把她救活。

以前，陈书忻从来没有认真想过李玉失去张淑君，是什么心情，还有她要怎么撑过来，甚至他还可以做到无感。

陈书忻看着李玉眼里的泪，忽然感觉心口很疼，这种疼，以前他从来没有过。

...

二十分钟后飞机迫降在渝州机场，就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奇迹出现了，被李玉救的那个女人恢复了心跳。

舱门打开，地面医疗救援队赶紧上来把女人抬下飞机。

也正是因为这个插曲，飞机上的所有人滞留在了渝州机场，等待航空公司重新安排飞行。

李玉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虚的不行。

眼睛通红，头发凌乱，双腿因为长时间跪着一直发抖。

陈书忻一直跟在李玉身后，因为他觉得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倒下去。

进了候机厅，陈书忻见李玉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转身去买了一杯热牛奶来到她面前。

“喝点东西吧。”

李玉坐在椅子上，她看了一眼陈书忻手里的牛奶，两行清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滑落了出来。

脑海里一下涌现了一个片段...

大一那年，李玉放寒假从北城回云祥。

张淑君去火车站接她。

“枳枳，喝牛奶。”

大冷天，张淑君从怀里拿出一盒热牛奶。

李玉接过牛奶看了一眼，说：“妈妈，这牛奶过期了，不能喝了。”

张淑君眯着眼看了看牛奶盒的底部，惊讶道：“哎呀，是哦。哎，那天单位发了这个牌子的牛奶，我就想着等你回来留给你喝，留着留着就过期了，那你别喝了，扔了吧。”

李玉突然想到这件事，哭的就更凶了。

陈书忻知道李玉是因为刚才在飞机上救人，代入感太强，想到从前的事，把自己陷进悲伤里了。

“别哭了，你妈...”

陈书忻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牛奶就被李玉打翻在地：“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李玉吼的很大声，候机厅里好几束目光向她投来。

但李玉丝毫不在意，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对陈书忻说：“如果不是你欺骗我，我妈妈根本不会死！”

陈书忻盯着地上那一滩白色的牛奶，沉默片刻，重新看向李玉，缓缓开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110 想见他

“对不起？”

李玉偏头看向陈书忻重复他刚才的话。

“你和我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原谅你和高楹吗？”

陈书忻沉默不言。

先前他记得李玉说过释怀这类的话，那时候他信了，但现在看来，那就是她的伪装。

虽然陈书忻现在一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李玉要伪装。

李玉见陈书忻不说话，便开始攻击他。

“陈书忻，你之前一直说我幼稚，小孩子气，那我今天就成熟一回和你讲道理。”

“我第一次来深城的时候，那时候你已经喜欢上了高楹并且想追她对吗？”

陈书忻点头：“对。”

李玉继续说：“这没有问题，谈恋爱分手是很正常的事，你对我失去新鲜感喜欢上别人我不会怪你，可是为什么你还要骗我呢？”

事到如今有些话是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了。

“因为我人渣，骑驴找马。”

李玉双手攥拳：“对！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卑劣行为让我一度以为自己还有希望！”

“陈书忻，我和你谈恋爱的那六年，我从来没有一心二用，我让我全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尤其是我妈，她比谁都知道我对你的在乎。”

“所以她才会在知道你和高楹有牵扯之后去找你理论才会出事！如果你不骗我，我把我们分手的事告诉了她，就不会有那天的那个事了。”

李玉眼里氤氲着雾气，手都是抖的。

“陈书忻，我的家人不是不讲理！我妈和我哥气愤的从来不是你喜欢别人，是你为什么要把我当白痴一样耍！”

李玉情绪沸腾了，她嘶吼着，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

在今天之前，陈书忻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李玉身上。

是因为她的恋爱脑，幼稚导致了他新鲜感尽失。

甚至他还以为李玉会死缠烂打，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原谅你。陈书忻，你永远不会知道压垮我的那根稻草有多轻。”

百般委屈涌上心头，话到了嘴边却不值得一提。

“我知道，我没有想要你原谅我。但我知道我错了。”

“李玉，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你找到了你喜欢的人，我也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们再没有一起的可能。”

“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再做恋人，但是我永远欠你的。”

李玉冷笑：“没有未来就不要去谈永远。”

“你走吧，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选择放弃我，现在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半晌，陈书忻笑了笑：“好。”

陈书忻起身缓缓离开。

他从来不相信破镜重圆，即便重圆，也会有裂痕。

失而复得的东西，根本不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何况现在陈书忻确实对李玉没有感情了，所以他不会去做什么回头把人找回来的事。

不会。

现在陈书忻对李玉更多的只是愧疚和想要弥补。

陈书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