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拉了回去，恐怕他此时还赖在崖下不肯走。柳府已经设了灵堂，向外宣布柳家长女已死，可裴闻轩仍不死心，每天都去崖下找，去附近找，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受伤的女子。

　　“小柳，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长安呢？”宋子霖不解问道。

　　柳玉茹垂眸不语，是呀，她做梦都想回长安，可她回不去了。她扬起头，笑着转移话题：“那你呢？不留在长安做大英雄，跑回这小地方做什么？”

　　“是八皇子让我回来，给程大人送个口信，说什么今朝安定，故人已至，万望勿念。不过既然你都在这了，那我也不回什么长安了，长安哪有……”

　　柳玉茹的耳边早已听不见宋子霖的声音，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这哪是送给程煜的，明明是给自己的。

　　故人已至，故人呐！

　　晚上的饭局，众人喝得东倒西歪，柳玉茹从来都不知，原来这群捕快这么能喝。酒过三巡后，这些捕快一个搀着一个往回走，柳玉茹在身后看着这群歪歪扭扭的身影，心中陡然一暖，今后若能一直这么快意潇洒下去，其实也不错。

　　江陵今夜灯火如昼，虽没有长安的繁华，可这点点灯光串在一块，也有别样的温暖。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霁月楼前，老鸨依旧扭动着身姿在门口物色着过往的宾客，楼内灯火旖旎，她的脑中不禁晃过一道身影，恍惚间，那人似乎就在阑珊灯火下，眉眼轻笑，睥睨世间。

　　柳玉茹摇了摇头，晃去脑中的思绪，准备离开，可她刚一转身，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竟就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脸上带着风霜，可眼中却是挡不住的笑意。

　　那一刻，世间灯火都不及他眼里的一抹笑。

　　<完>

番外初遇

　　桂影婆娑，甜香浮动。

　　又是一年中秋日，这一年，严湛 18 岁。

　　今夜后宫惯例设中秋家宴，可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尽是推杯换盏，说的也都是些奉承话，没什么意思。

　　他百无聊赖地穿过亭廊，隐隐能听见传来的丝竹之声，一群锦衣歌女在台上扭动身姿，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可这华彩艳丽的景致却激不起他半点兴致，他摇了摇头，往湖畔走去。

　　忽然，在经过一棵大树时，他隐隐听见树梢传来“窸窣窸窣”的声音。

　　难不成是刺客？

　　他身形一转，隐入树后，只听有人从树上一跃而下，随即一道稚气明媚的声音传来：“这下你们就找不到我了吧。”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严湛从树后轻轻探头，却见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薄的衣衫被风吹起，在微风中浮动，发间一缕发丝垂下，衬得面庞带着一分我见犹怜的妩媚。可她眼中的狡黠之色却让人挪不开眼，满眼皆是光芒。

　　她没有注意到树后的严湛，而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喧嚣，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忽的，一道呼唤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檀儿。”

　　少女听到这声音，顿时屏住了呼吸，她猫着腰，朝着反方向快步离去。

　　等严湛反应过来时，那抹身影早已消失无踪，可他的心里却泛起了层层涟漪，翻来覆去咂摸着这个名字。

　　檀儿？

　　她是谁呢？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严湛才终于知道她的全名，原来她竟叫柳玉茹，是柳家独女，也是他的未婚妻。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心底那深埋已久的身影，有一天会成为自己最亲近的人。刚赐婚那两天，他做梦都能笑出声来，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她笑着看自己的样子，眼底光芒依旧，眼里满是自己。

　　他忍不住抬起手来，想要抚上她的面庞，可下一刻，眼前的光芒碎成一片一片，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一睁眼，一捋光柱从屋外射进，他紧盯着光柱中跳动的尘埃，一时没晃过神来。

　　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轻声唤道：“殿下，柳小姐有消息了。”

　　严湛急忙翻身从床上跃起，压抑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期盼：“进来说。”

　　护卫轻声推门而进，行至床前躬身道：“我们的人在河边找到了柳小姐，伤势很重，但性命还在，想来是从崖上掉下来时正好掉进河里，被冲到了下游，还好殿下当时让我们顺着河流去寻，这才没错过。”

　　严湛轻轻地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不自觉松了开来：“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吗？”

　　“没，属下得到消息就立即回来汇报，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人说。”

　　严湛垂眸不语，他踱步至窗边，将紧闭的窗户轻轻一推，屋外杏花烟雨，袅袅动人，像极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他嘴角上扬，唇边划过一抹笑意。

　　“那就封锁消息，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南瑄王。”

　　严湛闭上双眼，脑中回荡着那双狡黠的双眸。

　　春光旖旎，比起长安城内懒怠般初醒的倦意，郊外的春色更加浓郁，严湛行至一个村落，目光幽幽然望向一栋屋舍，心情顿时大好，这些日子以来每隔几天他便会来这，这习惯似乎也形成了他的期待。

　　走到一扇泥巴门前，他刚要推门而入，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殿下，您来了。”

　　严湛回过身冲着身后的女子点了点头，迟疑开口道：“丫头，她，醒了吗？”

　　“没呢，这都躺了一个多月了，大夫也来看过几次，性命倒是无碍，但伤得太深了。”

　　严湛面色凝重，眉头微微皱起，轻声道：“好，我去看看她。”

　　推开门，一个俏丽的身影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宁静，仿若睡着一般。严湛行至床边坐下，手指尖抚上她的额头，替她拂去额边的碎发。

　　睡着的她比平日里显得安静多了，严湛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从树上一跃而下，灵动得就像山间的鸟雀。

　　“檀儿，你这一觉睡得也太久了，究竟要什么时候才醒。

　　“我既盼着你赶紧好起来，却又不希望你好得太快，若你醒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还记得上回在江陵见到你，第一眼我便认出是你，可那时你见我如同猛兽避之不及，我故意将你诓到塔楼上，可即便如此，你也不愿和我相认。

　　“后来你回到长安，来我府上找我，我气你逃婚不愿见你，你可怨我？”

　　严湛轻叹了一口气，目露苦涩，随之，目光逐渐从柔软变得坚硬。

　　“可如今，这是上天给你我的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

　　严湛轻抚上柳玉茹的面颊，她安静得就像一只猫咪，均匀的气息飘到他的手背上，将他的一颗心吹得紊乱。他心底莫名有些焦躁，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便要离开。

　　忽然，柳玉茹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严湛一惊，弯腰问道：“檀儿，你说什么？”

　　几不可闻的声音一碰到空气，仿若瞬间消散。

　　严湛贴耳靠近，却猛然浑身一震，全身变得冰冷。

　　“裴闻轩……”

　　严湛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鸷，他紧紧抓着床沿，手上青筋暴起。

　　“为什么又是他，你是我的妻子！”

　　可下一刻，他浑身就像是被抽空了似的，满脸的无奈与自嘲，他伸手想要抚上柳玉茹的面颊，却在即将触到的那刻缩回了手。

　　“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

　　丫头在村口干活，扬起头发现严湛落寞地走了出来，落寞？她忍不住一惊，何时见到意气风发的八皇子有这样的一面。她急忙迎了上去，问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