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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下一瞬锦被扑在身上,将她团团盖住,沈清挣扎着露出脸,见他一双发冷生怒的眼:“好好躺着,给我暖床。”
屋里气息馨甜熟悉,没那么浓烈干热的窒息感,床帐拉起来,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床上已经很暖,搁了两个汤婆子在里头,锦被又轻又软,出门前她喝过药,这会儿药性卷上来,只觉得昏昏沉沉,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慢慢闭上眼。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后半夜被窝又冰冷起来,林承州听见细细低低的□□,忽轻忽重的呼吸,摸到她搁在被外冰冷的臂膀,掀被进去,将衣衫解开,将她团团搂进怀中。
沈清已经半醒,手脚并用挣扎了两下,被他摁住,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暖融融的掌心紧贴在小腹,轻柔摩挲着。
每月里她总有不舒服的时候,那时候哪有现在这样疼的厉害,沈清推不动他,索性懒下骨头来,轻轻吐出口浊气,含糊呢喃了一句,又闭上了眼。
第二日醒来,两个人是交颈而眠,清醒的那个瞬间,亦是无话可说,她轻轻瞟了他一眼。
林承州在她清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垂眼,捏住了她柔软的五指。
牵着她的手缓缓而下,裹着她在被内缓缓抚摸那可怕的形状。
“总要伺候的,这回先放过你。”他语气似乎淡漠又不屑,喉头却滚动着,在她手心迸出来,把面庞埋在她发间沉沉喘气。
撩开床帐一角,满室明光,小丫鬟过来伺候,他自顾自下床来,径直走开。
她昨夜穿的那身衣裳已经不见了踪迹,留下一身遮得严严实实的罗衫,小丫鬟先把汤药奉上来,后来潘妈妈也来,盯着她看了又看,目光略有诧异。
沈清回了自己屋子,有潘妈妈额外叮嘱,一日三回的汤药送进来,倒是比前两日好受些。
第107章第107章
年根底下, 金陵城天寒地冻,夜里寒风呼啸,第二日早起推窗, 窗棂上已经叠了一层薄薄的晶莹脆雪。
寒冬腊月正又是勾栏里最热闹的时候, 天香阁里穿着薄衫都难挡热气, 外头行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 花娘们在屋内都是绡纱的衫裙,一派的花团锦簇,妈妈们这时已经忙得招迎不过来,楼里上上下下的都是客人,正趁着雪景, 近旁的阁子亭台都放出来供人赏景,来来往往的人多, 就有些忙不过来。
花娘没有闲坐的时候,甭管身子利不利索都要出来陪坐伺候,明面上沈清不受照顾,潘妈妈不敢使唤她去陪客陪酒,把沈清打发到戏楼去凑台面。
说是凑台面,其实就是下人忙不过来时, 那些坐冷板凳的花娘帮着陪客的花娘做些杂活, 传话递酒, 赚些大方恩客撒下来的散钱。
她面生,花娘们都不识, 见她穿戴不甚瞩目,神色也不甚喜庆,后头又跟着两个能干活的丫鬟,指了个角落给她:“喏, 管茶的人在外头伺候了,你们就坐那儿煮茶。”
算是又做回她六七岁在吴江的活计。
这一坐下就坐了大半日,要茶水酒汤,果碟小食,内里的花娘们犯懒,只管传话让沈清和两个小丫鬟去弄,倒是把几人忙得不可开交。
沈清只管低头守着几个茶炉煮茶,晌午也是茶饼垫肚子,晚一些就有人过来要浓茶来醒酒,指了指楼上正对着的一间,指派沈清送上来。
小丫鬟先去送茶,连送了两回都被退回来,嫌是茶味不对,后来小丫鬟便不肯再送,说是:“施公子在里头,喝着茶脸色不太好,好几杯都泼了,奴不敢再去,不若姑娘送一壶上去吧。”
沈清站了会,看着退回来的茶盏,只得重新煮了一壶,用茶盘托了送上去,珠帘内人影绰约,矮桌上搁着插瓶的腊梅,屏风后七八个花娘簇拥着两个男人,正围坐桌边说话谈笑。
她知道他常在楼里饮酒作乐,原先在江都时,他也多和蓝可俊厮混,对这一套都是惯熟的。
桌边的中年男子膀圆腰粗,腰间的玉带上挂着一串的玉佩,看着是个富裕商贾,正低头咂着怀中花娘嘴里含着的美酒,林承州一身暗红衣袍,面白如玉,屋子里暖,面颊眼尾也沾着些燥红,怀中贴着个小巧玲珑的圆脸花娘,正仰着脸笑吟吟和林承州说话:“改明儿雪再下得厚些,公子也带我们去泛湖游船,观赏雪景可好。”
他低头下去,微微一笑,眉尾舒展,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声音也温柔:“怎么不好,你心诚些,夜里求老天爷再下一场雪,多带些人热闹些,大伙儿一块去。”
沈清进去,见风流也听风流,桌旁应当还有一人,空椅上还搭着件男人的深紫绸袍,旁侧的雅间里断断续续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在一圈的欢声笑语时消时涨。
她将茶盘送在小桌上,转身要走,掀帘要走,听见身后人扬声道:“这茶味还是不对,再换一壶上来。”
怀中的花娘笑语如珠,半是娇嗔半是埋怨:“怎么一连好几趟,连壶茶都泡不好。”
她扭身问他,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眉尖蹙着:“哪儿不对?”
“这是闽地的岩茶,你一味厚煮,就是一股焦气,把茶气都败了。”他就着花娘的手啜了一口,皱起了眉,声音也冷淡起来,“没喝过茶么?煮了多少回了,还是不开窍。”
“什么焦不焦的,施老弟你就太讲究。”旁侧的中年男子终于从花娘身上探出脸来,“要我说,再难喝的茶”挑起花娘娇娇的唇,“在这香唇里一渡,比王母娘娘的玉酿还要美几分。”
“我不常喝茶,也尝不出什么茶味焦味。”沈清垂眼就要走,“我再煮一壶送来便是,若还是不对,那只能请茶博士来煮。”
林承州捏着茶盏,瞧着她那副模样,将茶汤随手泼在暖融融的地上,蹙眉冷声道:“罢了,没的暴殄天物,好好的茶都被你糟蹋了。”
既然说罢了,沈清乜了地上的茶汤一眼,扭头就要走,又被中年男人笑语唤住:“这位姑娘看着倒是眼生,是新来的花娘?啧这双眼睛听着说话还有股冲劲上前来瞧瞧?”
又哈哈笑道:“施老弟,你这天香阁管得倒是不错,应有尽有,我倒是看一个爱一个,真比原先湘娘子在时有滋味啊。”
沈清听见唤她,身形一僵,顿在原地不动,林承州眼神晦暗不明投在地上,又撩起眼帘,默默看她,隔了好一会,才漫不经心道:“站在那耳聋没听见么?过来让李兄瞧一瞧。”
她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凝固,唇色微微有些发白,衣衫下的手轻颤,迈着绵软的步伐,一步一步拖着裙上前来,立在桌边。
两个男人都打量着她,中年男子笑呵呵的:“不错,这双眼生得水汪汪的,叫什么名字?”
林承州眸色阒黑,目光投在她面容上,轻声道:“姿色也不过如此,还是嫁过人的妇人,这竟也能入李兄的眼?那天香阁其他的花娘可都要哭倒在李兄面前。”
他撇了撇衣袖,将膝头的花娘推出去:“去,让李兄见识见识你的妙处。”
那名叫阮阮的花娘被猛然推开,笑嘻嘻圈着中年男人的腰,林承州将桌边人的手一拽,拽到自己怀中来坐。
她身上还轻抖着,心头满是冷意,被他裹在怀里,一只臂膀紧紧搂住纤细的肩臂,轻轻拍了拍,酒杯送到唇边,蹙眉不耐烦骂:“蠢东西,连茶也不会煮,话也不会说,要你来有什么用,再教不明白,早早赶出去是正理。”
沈清被他灌了一口烈酒,呛了两声,身上慢慢镇定下来,林承州把她嫣红的面庞摁在自己怀中,笑吟吟抬头看众人:“喝酒。”
酒喝了七八巡,中年男人兴致高涨,搂着阮阮去了另一间屋,一旁的声响刚歇,另一旁的又起来,多余的花娘都被遣了出去,一室人都散尽,只留两人在室内,林承州见怀中人不声不响靠在肩头,神色还算安静,一双卷翘浓密的羽睫眨在衣上,像细刷拂过一样生痒。
他这酒从晌午喝到现在,正是困倦的时候,闭着眼枕在椅圈上打盹。
沈清听见动静全无,也慢慢从他身上起来,眨了眨眼,摇摇晃晃往外走。
他闭着眼唤住她:“替我倒盏茶来。”
沈清顿了顿,依旧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回他:“没有茶。”
“就你煮的那壶。”他声音冷淡,挪到软榻去坐,“以前的茶是怎么煮的,都忘干净了?”
“忘了。”她俯身斟茶,语气平静,“我不煮茶,曲池也不煮。”
林承州半坐在榻上,掀开眼帘,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