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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却无能为力，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

“慕秦，我疼，我好疼……”

“我不许你伤害若溪！”

卿柳柳那颗本就已经不热的心，凉了个彻底。

不许他们伤害颜若溪，那死的人，便是她卿柳柳了。

这群人，在放过颜若溪后，肯定是要拿她做人质，好保证他们能安然从陆慕秦的手中离开的。

虽然，她觉得，他们拿她做人质，怪可笑的，因为，陆慕秦，根本就不在意她。

不过，若他们能够离开，若他们和颜若溪勾结在了一起，落在了他们的手中，她就算是想死，也死不干净。

还不如，她现在，干干净净死去。

她想，爷爷和她的宝宝了。

卿柳柳缓缓地从陆慕秦的脸上收回视线，她魔怔地望着，遥远的南方。

她来海城，是怕她的小四，找不到了回家的路，想要带他回家的。

到最后，她发现，是她，回不了家了。

她不信神佛，不信人死还有魂魄。

可这一瞬，她却盼着，她死之后，能够魂归故里。

海城，不是她的家，南方的那座小渔村，才是她的家。

因为，那里，有她和她的小四的家。

绑匪们的狞笑声，落在卿柳柳的耳中，有些缥缈，她转过脸，看着陆慕秦紧紧地将颜若溪拥进怀中。

她凄惨地笑了笑，随即，极其缓慢地动了下唇。

“小四，我后悔了。”

月光，洒落在卿柳柳的唇上，陆慕秦能够清晰地读出她说了什么话。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

这个肮脏的哑巴，是后悔她做了不要脸的事，故意设计他，爬上了他的床么？

出乎意料的是，她接下来说的，并不是这些话。

“小四，这辈子，我最后悔，爱上了你。”

如果没有爱上他，如果没有傻乎乎地找来这座望不到她的家乡的城，爷爷不会死，她的宝宝，也不会死。

所以，这一生，她罪大恶极，便是爱上了他。

陆慕秦用力按了下自己的心口。

他向来瞧不上一个不要脸又恶毒的哑巴，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后悔爱上他，他的一颗心，一瞬间疼到仿佛要裂开。

他动了下唇，他想要说些什么，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也还没有发出声音，他就又看到了卿柳柳的唇动了动。

“小四，如果有下辈子，我不会爱你了。小四，生生世世，我再不……再不爱你！”

卿柳柳身上猛一用力，她的脖子，就狠狠地从锋利的刀锋划过。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竟是猛地挣开了那绑匪头头的钳制。

她看着陆慕秦笑，有解脱，有释然，有自嘲，还有，报复的决绝。

小四，现在，疼的是我。等你恢复记忆，疼的，又会是谁呢？！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抬起脚，就逆着风，从这楼顶，一跃而下。

13

“卿柳柳！”

陆慕秦目赤欲裂，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卿柳柳会在刀刃划过她的脖子后，毫不犹豫地从这六楼楼顶一跃而下。

这一瞬，他仿佛看不到了这世间万物，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方才，她从楼顶跃下时，那沾血的裙摆，以及，眸中破碎的疼痛与解脱。

那种疼痛，tຊ顺着他的眼，一直刺痛到了他的心底。

如同有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将他的一颗心扎得鲜血淋漓之后，那把刀却没有拔出来，而是依旧一下一下，狠狠地刺着他的心。

那么那么疼，疼得他都无法呼吸了，可那种疼痛，依旧如同鬼魅一般缠绕着他的整颗心，让他怎么都无法摆脱。

陆慕秦发疯一般冲到六楼边缘，他用力伸出手，想要抓住卿柳柳的小手。

他抓不到。

他冲过去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落在了楼下。

楼下有路灯，路灯昏暗，但他依旧能够清晰地看到，她的身下，有大片大片的鲜红晕开。

如同，躺在鲜血中的破碎的布娃娃。

“卿柳柳！”

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多血呢！

那么多血，她得有多疼啊！

无边的血色，仿佛一瞬间也冲进了陆慕秦的双眸之中，无边的疼痛，再一次将他的心紧紧包裹。

那种疼，在将他的心，寸寸凌迟之后，又狂妄地叫嚣着冲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些疼痛，太过霸道，冲进他大脑的那一刻，直接狠狠地将他的大脑撕裂。

弥漫着无尽血光的裂缝之中，顷刻之间，有好多好多画面，如同放电影一般涌了进来。

“小四，我喜欢你呀，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画面中，笑得弯了眉眼的小姑娘，爱恋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她是哑巴，她发不出声音。

但她唇轻轻动着，那依旧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而他，带着年少的轻狂，却又有刻骨的情深，死死地将她抵在身下。

他一遍遍亲吻着她那干净美好的小脸，哑着嗓子许诺。

“柳柳，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柳柳，这一生，我定不负你……

他说了，这一生，他定不负她，可是，他终究还是将她逼向绝路，他负了她！

陆慕秦想起来了！

他都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南方那座偏远的小渔村的那个小姑娘，也想起了，对那个小姑娘，一见钟情的小四。

两年前，他遭遇仇家追杀，身受重伤后坠海。

他被海浪冲到海边，奄奄一息，身体沉重得仿佛已经腐朽，他真的觉得，他已经进入到了阴曹地府。

睁开眼睛，他就对上了一双世间最干净清澈的眸。

小姑娘脸上明晃晃的笑，耀花了他的眼。

那时候，他失去了记忆，他不知道别的姑娘长什么模样，但他却无比确定，面前的姑娘，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姑娘。

如同，世间最干净的白梨花，唇角浅浅的梨涡，漾着令人心醉的甜蜜，让他，醉到了心底。

那一瞬，他也明白，他没有进入到阴曹地府。

阴曹地府里面，哪里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14

他从没想过，他会一见钟情。

可那一瞬，他却发疯一般喜欢上了面前的姑娘。

他也不懂，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可他却清晰的明白，看她一眼，便足够让他心中甜蜜一辈子。

她是个哑巴，他不觉得，那是她身上的缺陷，反而，他更加怜惜她。

那么好的小姑娘，他不捧在手心里面宠着，还能怎么样！

那一次，他伤得特别特别重，足足卧床休养了三个月。

那三个月，他行动不便，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对他没有丝毫的嫌弃与不耐。

陆慕秦不喜欢被禁锢在一个地方，尤其是动都不怎么能动，只能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

可是因为有她，卧床养伤最枯燥的三个月，也成为了，他生命中最甜蜜而又美好的时光。

他喜欢她，她对他也有意。

他伤好之后，似乎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他重新办理了户口页和身份证，以他之名，冠她之姓，更是最难以形容的甜蜜。

获得爷爷的准许后，他们领了结婚证。

小渔村的村民，贫穷却质朴，他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什么十里红妆，没有什么锦绣满堂，他们只是请村民们吃了一场最简单的家宴。

在乡亲们的见证下，他们在月老庙前，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她说，“柳柳会一辈子对小四好，柳柳还要给小四生一个大胖宝宝。”

村里跟卿柳柳关系不错的小姑娘、小伙，也懂些手语，他们看出了卿柳柳比划的意思，他们在旁边打趣。

“只是生一个大胖宝宝，哪里够！要生，就生一支足球队。”

那一天，他笑得满脸的傻气，牵着他的小姑娘的手，仿佛除了傻笑，他已经不会做别的表情。

他说，“对，我要和柳柳生一支足球队。我要让柳柳和我们的宝宝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会好好照顾柳柳，一生一代一双人，至死不渝。”

看着楼下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姑娘，陆慕秦心口疼得让他几乎要从楼顶边缘栽下去。

他说，他会让柳柳和他们的宝宝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他究竟对她和他们的宝宝做了什么？！

完全不信任她，他厌恶她，他瞧不起她。

她早产，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她送进了监狱。

她拼命想要护住他们的孩子，他却只想让他们的孩子死。

他为了颜若溪，让人折断了她的右手。

她难产，她刚刚生产完没多久，他为了证明，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他纵容林戎那一群纨绔，对着她拳打脚踢。

林戎他们，一下一下，狠狠地踹在她的肚子上。

她还，流了好多好多血。

她挨了那么狠的打，她疼得在包厢的沙发上动都动不了，他呢？

他没有将她拥在怀中，温柔轻哄，他还当着手下的面，对她用强，将她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脚下！

后来，他还做了什么？

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受了太多的折磨，他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带着病。

他知道，他们的孩子，脑损伤严重。

其实，新生儿脑损伤，算不得什么无药可医的问题，只要及时治疗，大概率都能恢复健康。

只是，治病需要钱。

她最缺钱。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可是，他不愿意给他们的孩子治病。

他还一次次用他们的孩子威胁她。最后，他仿佛得偿所愿了，他们的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