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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平静的声音中满是悲怆，泪水串联成珠砸在血泊中。

　　“别怕，妈妈一定会救你。”

　　温愉知费劲力气抱起浑身是血的徐嘉虞回到急救室，吩咐护士。

　　“准备手术！”

　　护士愣住，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在护士长的催促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手术。

　　温愉知却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拿着起搏器要找回女儿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站在手术室里看着她。

　　温愉知双手发颤，下唇都咬出了血。

　　边上的心电图依旧是“滴——”的一声长鸣。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红着眼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医生，她已经死了。”

　　温愉知动作滞住，看着手术台上女儿苍白的脸，泪水滚出眼眶。

　　她怎么会不知道嘉虞没了……

　　可是她要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温愉知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做外科十五年，她救过的人数不胜数，现在女儿躺在病床上，她却救不了她……

　　如果她一直陪着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她医术更加精进，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儿。

　　她算什么母亲！？

　　又算什么医生！？

　　温愉知忍不住崩溃大哭。

　　她脱了力，陪着女儿一路到太平间。

　　阴寒的冷气直往她的骨缝里钻，她的嘉虞，最怕冷了，现在却要待在这样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她的骨髓上剃着。

　　温愉知颤着手，打通了徐承泽的电话。

　　“什么事？”

　　徐承泽冷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温愉知麻木望着手术床上盖着白布的女儿，字字恍如泣血：“嘉虞跳楼了……我救不了她，我没能救得了她……”

　　听筒里静默一瞬。

　　接着传来徐承泽沉怒至极的声音：“温愉知，你别太过分了，以前你用女儿生病当借口就算了，现在连这点底线都没了吗？”

　　叶疏桐的声音也就着徐承泽的声音一起传过来：“愉知，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乱说话，会报应到孩子身上的。”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温愉知怔怔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像是被生生凌迟一样痛。

　　偏偏这时，手机提示叶疏桐发了朋友圈。

　　温愉知鬼使神差点开。

　　就看见徐承泽和叶疏桐母子穿着红白相间的亲子装，对着镜头，笑得开心。

　　他陪着叶疏桐母子在参加夏令营！

　　那张照片里暖意融融，衬的她和女儿越发孤寂可笑。

　　温愉知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泪。

　　她向医院请了长假，在太平间守了女儿一夜。

　　第二天才肿着眼回病房，收拾女儿的遗物。

　　不想却在女儿的枕头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写着：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下辈子，我还想做妈妈的女儿！

　　温愉知心中酸楚从胸腔蔓延开来，深入骨髓。

　　她一闭眼，就是女儿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凭什么自己的女儿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却能安然无恙。

　　温愉知收起女儿的遗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唐宥安。

　　她原本是想要帮女儿报仇！

　　可在学校外，见到唐宥安的那刻，她又冷静下来。

　　女儿一定不会希望她因为这种畜生赔上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和唐宥安对视的那瞬，她无声启唇：“我会一直盯着你，直到你付出代价！”

　　说完就离开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没有证据，不能提起公诉，那她就自诉！

　　再回到医院时，温愉知正准备把女儿送去冷冻室。

　　手却猛然被护士长拉住，护士长神色焦急：“温医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现在科室的医生都有手术，有个患者割腕自杀，你能帮帮忙吗？

　　这种情况，温愉知就算状态不佳，也要强撑着救人！

　　“快，准备1号手术室。”

　　她按下情绪，来到医院门口，准备接收病人。

　　结果就看到徐承泽背着昏迷的唐宥安进医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唐宥安！？

　　温愉知一愣，就听见徐承泽的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叶疏桐更是“扑通”一声，忽然跪在她面前。

　　“温愉知，我知道你觉得是宥安欺负了你女儿，可他真的没有！”

　　“他甚至因为你女儿愧疚到自杀，我求求你，救救他！”

第6章

　　叶疏桐这一跪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患者和患者家属都指着温愉知议论纷纷。

　　“身为医生，救人是天职。”

　　“怎么能因为私人恩怨，就放弃一条生命。”

　　“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孩子。”

　　指责声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要压垮温愉知的脊梁。

　　而她的老公，哪怕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也无动于衷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温愉知扫了眼唐宥安手腕上的伤口，浅浅一层。

　　只怕再晚点，那伤口就要愈合了。

　　她苍白的唇一抿，忽然笑了：“唐宥安是一个孩子，我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他如果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这场手术，我不会做，你们另找别的医生吧。”

　　温愉知说完，就将手套摘了下来。

　　叶疏桐脸色一白，忙拉住徐承泽：“承泽！怎么办……”

　　徐承泽冷然看着温愉知，薄唇里吐出来的话如刀：“温愉知，你确定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赌吗？”

　　温愉知心口痛到窒息，强撑着和他对视：“我给这个畜生做手术也行，但我不能保证动手术的时候，不会杀了他！”

　　丢下这句话，她不去看徐承泽难看的脸色，回了办公室，整理女儿的病历。

　　这些都是证据，以后一定用的上！

　　刚弄完，温愉知脱下白大褂，打算回去，就被喊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一脸严肃的院长和徐承泽。

　　院长怒气冲冲的将手机往温愉知眼前一递：“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你还在闹什么！？”

　　温愉知垂眸。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正是之前叶疏桐下跪求她救人的视频。

　　弹幕上议论纷纷，无一例外都是骂她的话。

　　说她不配做医生，玷污了这么高尚的职业。

　　温愉知捏紧手指：“院长，这确实是我的私人恩怨，我可以发声明解释……”

　　可话还没说完，院长直接打断：“温医生，根据徐律师反应，你的言论和所做作为都严重违反了《执业医师法》，我们医院不能有你这样的医生玷污医院的名声。”

　　“你还要做好被吊销医生职业证书的准备。”

　　一句话，就把她多年来的艰辛，全部毁了个干净。

　　温愉知麻木转动眸子，看向一旁的徐承泽。

　　徐承泽整理了一下西装，淡淡和她对视：“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用你的职业生涯来做赌注。”

　　“不过也正好，我相信患者也不希望看见你这种没有丝毫医德的医生。”

　　一字一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往温愉知心上插刀子。

　　要是以前，温愉知一定会为他的态度伤心。

　　但自从女儿死后，她就已经心如死灰。

　　“你就这么确信，你认为的都是对的吗？”

　　“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啦看过女儿了吗，明明她出生的时候，你也那样爱她……”

　　徐承泽不耐睨了她一眼：“少和我打亲情牌，我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你这么针对叶疏桐母子，那我问你。”

　　“你是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唐宥安对嘉虞施暴，还是嘉虞身上有他的DNA！？”

　　“温愉知，他究竟有没有罪，不是你来判，而是由法庭来判！”

　　丢下这些话，徐承泽转身就走。

　　温愉知留在原地，浑身凄凉。

　　连唯一的工作都没了……她浑浑噩噩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路过病房时，却看见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唐宥安！

　　温愉知压不住情绪，推门冲了进去，失控质问：“唐宥安，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我。”

　　“你究竟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唐宥安面对她的质问，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病床上的被子，优雅地笑着：“当然是因为她贱。”

　　“你跟我妈妈抢徐叔叔，你女儿就跟你一个样，和我抢爸爸，她活该！”

　　竟然只是因为这样！

　　温愉知心如刀锯，疼得她捂住心口，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