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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宋城谁不知道林府家大业大，谁家闺女嫁过去，别人都得夸一句有福气的，就你不知足，非得闹这一出。”

　　“你就非要看我们柳家和林家不好，你就开心是吗？”

　　我听到这些话，心比刀割还痛。

　　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会让阿娘这么生气，明明在林家被伤害的一直是我，可好像最后做错事情的还是我。

　　阿娘还在继续骂道：“我今天就告诉你，你就是我们送到林家赔罪的礼物，你要是有良心，还记着我们家养你的恩情，离婚的事情你就别想。”

　　“礼物？”

　　我没想到答案，是这样令我难以接受。

　　“我是个人，不是个物品！我们究竟欠了林家什么，要用我去赔！”

　　我的哭声飘出去很远，隐匿在倾盆的雨声中，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遮住廊外的天空，仿佛压在我的心口上。

　　阿娘面无表情看着我。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我的哭闹和委屈，在她心里掀不起一丝过来。

　　“如果是一条命呢？”她说。

　　我愣住，没忍住打了个冷战，忽然失去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

　　阿娘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爹喝醉酒，和人起了冲突，打死了林家的二少爷，也就是林业的小叔。”

　　“林家要报官，让你爹杀人偿命。可谁叫我们有你呀，你把林家小少爷勾得魂都没有，用死来威胁林家放过我们，最后林家妥协了，只要我们答应让你嫁过去，他们就放过你爹。”

　　说到这里，阿娘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

　　“所以你怎么敢和林业离婚，你和他离婚了，那你爹怎么办？你难道要看着他去死吗？”

　　“柳文舒，你要是还记着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林家，别再给我想着离婚了，也别再回来了。”

　　“娘。”听到最后一句话，柳耀光不赞同地拉住她，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我的心很乱，这些日子我对林业，对林家，对柳家……

　　很多东西我都需要重新想一想。

　　我需要静静。

第39章被亲人背叛

　　可现实并没有给我静一静的时间。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很多东西并没有继续瞒着我的必要了。

　　“文舒，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林家你必须回去。”柳耀光看着我大受打击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是将情绪藏了起来。

　　“哥哥向你保证，不会很久的，等到哥哥要做的事情完成了，我一定给你出气，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我真的还有家吗？

　　当家也变成伤害我的一把利刃，这世界上还有能够让我依靠呢？

　　或许我的命就是这样吧，注定要孑然一身。

　　我呆呆地看着柳耀光，像是第一次认识他，曾经那些幸福的记忆变得不再温暖，脱离情绪的控制，我终于看清柳耀光眼底的情绪，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欲望。

　　而我，也只是完成他欲望的一个棋子罢了。

　　“你让我怎么再信你！”我摇摇头，眼睛又干又涩。

　　人伤心到极致，连流泪都成了一种奢望。

　　我本以为等哥哥回来了，我就能彻彻底底和过去解脱，没想到这才是我噩梦的开始。

　　接二连三地被爱人和亲人背叛。

　　这种感觉令我痛彻心扉，绞痛感顺着神经传遍全身，我手脚不停地发麻，连呼吸都仿佛在吞刀子。

　　无一处是不疼的。

　　“文舒，我承认，或许这件事情上我们对你有隐瞒，但这都是为了你好啊。”柳耀光没想到这件事会令我反应这么大，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渐渐重了一些，“当初嫁给林业的时候，你明明也很开心啊。”

　　开心两个字微微上扬，我听不出他是想阐述事实，还是在讽刺，但落在我的耳朵里无比的刺耳。

　　我当初知道要嫁给林业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开心的。

　　在柳家，我的年纪比较小，上头有很多表姐，她们大多数人，出嫁前都是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是长什么样子的，更谈不上喜不喜欢，未来日子过得怎么样，全靠命运的垂怜。

　　如果运气好，选到一个心仪的丈夫，日子也就好过一些。

　　但大多数都是运气不好，和丈夫争争吵吵过一辈子的。

　　我对这样的婚姻是感到恐惧的，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了，我甚至恐惧到害怕长大，因为年龄到了，就该说亲了。

　　柳老爷是我的继父，我是个女娃娃，也不是他的亲孩子，平日里他对我就不是很用心。

　　如果让他给我挑夫君，我真的很害怕他会随便的给我找一个人，到时候潦潦度过一生。

　　人伤心到极致，连流泪都成了一种奢望，

　　所以在我最后知道，我要嫁的人是林业后，我是真的开心过。

　　我见过的男人不多，林业是其中最英俊有才华的男人。

　　他当时对我也很好，会耐心地教我认字，给我带一些稀奇的小玩意。

　　与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对我好，还不如就嫁给林业，至少我们中间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让我难堪。

　　但没想到，我和林业这点表情，在他和沈落落的真情面前，就像是狗屁。

　　“这是因为你们隐瞒了我，如果我知道这些，我当初就不会答应！”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过去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柳耀光面对我的质问，垂在腿侧的手稍稍收紧，“那你希望我怎么办？”

　　我希望他怎么办？

　　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从开始到现在，柳耀光和阿年，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哪怕是半句带有歉意的话。

　　我终于明白了。

　　在他们的眼里，让我嫁给林业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对大家都好的事情，他们甚至还在苦恼我为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给他们添麻烦。

　　他们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觉得对不起我，甚至他们觉得我这样不懂事地和林家闹，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

　　甚至，我还需要向他们道歉。

　　我的手一直在抖，雨夜的寒气在我体内横冲直撞，我难受得想要死掉，身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我精神上的崩溃。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我要活不下去了。

　　现实沉重得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如果，不是脑子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理智，我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傻事。

　　“我怎么敢对你有要求。”我一脸麻木地抬头看向柳耀光，“是我的不对，我欠你们柳家一条命，你们要，拿去就是。”

　　“文舒，我不是这个意思。”柳耀光拉着我，“你最多再忍林业一年，一年后，我保证让你们离婚，到时候你就回家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哥哥都能答应你。”

　　“不用了，我不想再欠你们柳家任何东西，你们要的东西我给不起，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报答你们了。”

　　我是真的害怕了，被亲人背叛的感觉，甚至比我知道林业的背叛，还令我心痛。

　　我不愿意再承受一次，我承担不起，不如一开始就不接受。

　　“不要说这种气话，哥哥不会抛弃你的。”柳耀光想像之前那样，伸手揉揉我的头发，但在他抬手的瞬间，我下意识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