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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从他脸颊浮现，他后知后觉的捂脸，转瞬就是满手鲜血。

　　哀嚎声顿时响彻酒馆！

　　赵磬眼里全是阴毒的恨意：“曲盼烟，你这个疯子，你给我等着！”

　　我没回应，冷眼看着他被同伴搀扶着出门，随后看向周围人群。

　　“抱歉，今日酒馆提前打烊，各位请回吧。”

　　人群散尽，店门关闭。

　　杨亢低着头站在我面前：“叶姐姐，对不起。”

　　我看他许久，才缓缓开口：“杨亢，你爹在天之灵只会欣慰你没有辱没杨家男儿的血性。”

　　我又看向其他人，声音艰涩。

　　“叶家军，生当无愧，死亦无悔，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轻视你们。”

　　说完，我便大步走出了酒馆。

　　赵磬，绝不能担任此次出征的主帅！

　　我刚回到将军府，

　　回了将军府，我直奔书房，刚拿出免死金牌，宫中内侍就到了。

　　“叶将军，陛下宣召您即刻入宫！”

　　我攥紧了手中的东西，金属的冷意直透心底。

　　我到紫极殿时，里面传出激烈的争执声。

　　“曲盼烟居功自傲，竟然在天子脚下暴起伤人，还请陛下裁决！”

　　“我朝惯例，容貌有损者不得当官，曲盼烟此举，分明就是为了夺回军权！”

　　争执声中，我始终没有听见温砚的声音。

　　我站在寒风中，血肉寸寸发凉。

　　这一夜，直到紫极殿的朝臣离开，我也没有见到温砚。

　　当晨曦洒落的那一刻，我强撑的意志终于到了极限，整个人重重倒在地上。

　　等我再醒来，外面已经天黑。

　　我喊来门口的丫鬟，哑声问：“什么时辰了？”

　　“将军，酉时。”

　　我还没出声，丫鬟却跪伏在地，声音悲戚。

　　“将军！朝臣请命降罪将军府，夫人入宫求情，已被陛下打入诏狱！”

第8章

　　我的心脏猛地提起，眼前一阵晕眩。

　　我仓皇的抓起衣服套上，朝门外喊道：“备马，我要进宫！”

　　可丫鬟却拉住我。

　　“将军！陛下有旨，除非赵家肯和解，否则将军府任何人不得探望老夫人。”

　　我整个人猛然定住。

　　随即我便再度抬脚：“那就去赵家！”

　　诏狱阴冷潮湿，娘亲身子骨弱，她怎么受得住？

　　一路上寒风如刀刺骨，我终于到了赵家门前。

　　可我刚下马，就看见赵家门口立着一块写了字的木牌——

　　曲盼烟及其走狗，不得入内！

　　我压下心中情绪，踏上台阶，朝门口的小厮说道：“烦请通报一声，叶家曲盼烟求见。”

　　那小厮还没开口，我身后却传来赵磬阴毒的声音。

　　“曲盼烟，你是不识字吗？赶紧滚出我赵家地界，别脏了我们家的地！”

　　我转身看着他，只见他半张脸都被纱布盖着，眼里全是狠毒。

　　我死死攥着手：“赵磬，我与你的恩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还请你不要牵连我娘亲。”

　　赵磬冷笑一声：“我们俩的事？那你去外面那条街跪着，喊出自己有罪，跪到我满意为止！”

　　我瞬间咬紧了牙，甚至能尝到我口腔里的血腥味。

　　可我娘的模样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将我胸腔的情绪狠狠压了下去。6

　　我缓缓点头：“好，只要你可以说话算话。”

　　我一步步走到东街中央，膝盖一弯，重重砸在地面。

　　“我曲盼烟，恃功行凶，自知有罪，还请赵公子原谅！”

　　每一个字都像是牵连着我的血肉。

　　可我不能放弃任何一丝救娘亲的机会。

　　在我跪下的瞬间，四周行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我垂着眼，任由这些目光犹如万箭齐发落在我身上。

　　而此时的皇宫内。

　　温砚坐在柳贵妃的宫中，看着面前的茶盏，有些出神。

　　柳贵妃低声道：“臣妾的舅舅就赵磬一个儿子，曲盼烟此举无异于断了赵家的后路。”

　　“若不是陛下愿意替臣妾做主，以叶家的功劳，赵磬一事也只能大事化小。”

　　温砚回过神来，听见这话，眉心紧皱。

　　半晌，他拍了拍柳贵妃的手背：“放心，朕不会让她脱罪。”

　　“既然她断了赵磬的官场路，那便让她去边疆，替赵磬打下军功，你可满意？”

　　柳贵妃眼中划过一丝喜色：“多谢陛下！”

　　长街之上，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只是天色渐渐沉了。

　　就在天色黑透的时候，我看见有内侍策马而来，直接进了赵家。

　　我浑浑噩噩的脑袋有了一丝清明。

　　是宫中有什么消息了吗？

　　不多时，在我期待的目光下，赵家的大门，开了。

　　赵磬站在那看着我，竟有些面带喜色。

　　这时，我身侧却传来一个声音：“将军！”

　　我下意识扭头，就见府中丫鬟满脸是泪的朝我冲来。

　　“将军！您快起来去诏狱吧！老夫人她……她在诏狱自尽了！”

　　漫天的寒意顿时席卷了我的全身。

　　我顾不上近在眼前的赵磬，更顾不上内侍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我忍着膝盖的剧痛，起身踉踉跄跄的朝诏狱冲去。

　　诏狱内。

　　我不顾一切的冲向里头，一间间牢房，一个个麻木不仁的囚犯。

　　最终，我的脚步停在一间牢房外，瞳孔骤缩。

　　牢房里，我娘穿着发旧的衣服，软趴趴的倒在墙角，额上鲜血汩汩。

　　染红了她半张脸，也染红了她的衣衫。

　　而她的手边，用血迹写下了一行字。

　　‘盼烟，这一次，娘亲没有拖累你了’

第9章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我听见一道变形的仿佛不像自己的声音。

　　“娘！”

　　我拉开半开的牢门，扑过去跪在她身边。

　　可她身体冰冷，冷的我眼里溢出的泪都没了温度。

　　我捂着她沾着血的那只手，用力揉搓着。

　　“娘，您别吓我，赵磬说了可以和解，您别吓我……我就您一个亲人了，您别不要我……”

　　“对不起，是我不该冲动，娘亲！”

　　我握着她不管怎样都是冷的手，终于恸哭出声。

　　诏狱里，唯有我的哭声回荡。

　　我背着我娘出诏狱时，天上沉的一点星光都看不见。

　　我娘的身体笼罩着我，我却好像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我沙哑着声音开口：“娘，儿来带您回家了。”

　　不过一天之隔，本就冷清的将军府更显冷清。

　　满府的缟素看上去只有怆然。

　　娘亲的灵堂前，我跪在那里，将纸钱丢进火盆。

　　火苗跳动，我却没有丝毫暖意。

　　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响起。

　　“叶将军，接旨吧。”

　　我木然回身，看着昨日才在赵家门口看见的那个内侍，以及那卷明黄色的圣旨。

　　心里升不起丝毫波澜。

　　“南羌动乱，现命罪臣曲盼烟前往边疆，替赵磬拿下南羌，将功赎罪，钦此！”

　　我听着内侍的话，麻木的伸出双手：“臣，接旨。”

　　内侍将圣旨放在我手中，眼里似有不屑。

　　“叶将军，陛下说了，此战若胜，将军府与赵家的恩怨便一笔勾销。”7

　　我勉强扯开唇角，然后从怀里掏出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

　　“烦请公公，将此物带还给陛下。”

　　温砚，这段感情你早就不要了，那我，也不求了。

　　三日后，城门外。

　　大军即将开拔之际，下起了大雪。

　　我手中紧握着一杆银枪，寒芒冷冽。

　　“南羌异族狼子野心，我等身后便是家国百姓，此战，誓死不退，寸土不让！”

　　“寸土不让，誓灭南羌！”

　　我高举长枪，振臂一呼：“众将士，出发！”

　　风雪漫卷，朔风渐渐，大军在寂寥的雪色中沉默进发，我再没回头。

　　六个月后，我终于将所有南羌余孽逼入山谷。

　　我与南羌大将军对上视线，皆是没有说话。

　　这是最后一战，也是最难打的一战。

　　我缓缓举起长枪：“攻！”

　　一时间兵刃相接声，喊杀声响彻山谷。

　　漫天飞雪盖不住遍地血河。

　　我心中杀意翻腾，与敌将厮杀间，枪枪致命。

　　噗——

　　长刀自我腹部贯穿，血流不止。

　　他狞笑着看我：“曲盼烟，今日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剧痛袭来，我眼前一阵恍惚。

　　我看见我娘就站在我前方不远处，眼里满是疼惜。

　　一转眼，温砚的身影也闪了出来。

　　“盼烟，朕在京都等你归来。”

　　我闭了闭眼。

　　斯人已逝，亲人死绝……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猛然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