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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嚣，连拒绝尚公主的勇气都没有，谋害公主也绝非他一人所能办到。

　　见火候差不多了，顾宁嫣这才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不服气？你耳根子难道不软吗？别人随便怂恿你几句，便觉得世道不公。大公主撞见了你们来往，要借你的手除掉大公主，你也照办了。可怜你一而再，再而三成为别人手中棋子，还不自知。”

　　“住口！”程烨仿若癫狂，“她才是真心待我，绝没有利用。她说过，只要我好好做完她安排的事，来日，成就大业，我便是程家的家主！”

　　来了！等的就是他开口！

　　“让你做家主？你是在痴人说梦吗？你的祖父，父兄可都还活着，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做主，除非他们都死了。还是说，你口中所谓的大业，就是要让世家都改朝换代？”

　　顾宁嫣不负责任的猜测，她总觉得，骆夫人在密谋的，绝非是扶哪一位皇子上位那么简单。

　　“有何……”程烨正欲说，忽然便停住了。他惊疑地打量着顾宁嫣，“你在套我话？”

　　顾宁嫣并未正面回应，只道，“现如今，你除了将知道的都说出来，还能如何？谋害公主的罪名，够你死一百次了。可若你只是为人利用，坦白从宽，总好过去死吧。”

　　程烨却是冷静了下来，嗤笑道，“然后呢，流放北地，生不如死地活着？你别想套我的话，我不会说的。”

　　“你真那么不怕死？若你真连死都不怕，当初为何没有替自己抗争的勇气？”顾宁嫣垂了垂眼眸，“要不要打个赌？你一心为了幕后之人坚守秘密，可如今你身陷牢狱，他们想的，却是如何灭你的口？”

　　程烨沉默，似乎被顾宁嫣说动了，面上显出几丝挣扎。

　　顾宁嫣还想再接再厉继续洗脑，不及开口，只听程烨道，“你知我为何一定要见你？”

　　他抬头，看向顾宁嫣，眸中一片漆黑，“因为你太聪明了，我一早就觉得，留着你，就是个祸害！”

　　话音刚落，程烨忽然一跃而起，朝着顾宁嫣扑了过来。

　　顾宁嫣没料到他都这样了，竟然还想行凶，下一秒扭头就跑。牢房外，陆凛旋即出手，一手将顾宁嫣拉至身后，另一手一掌击中程烨胸口。

　　程烨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承受得了陆凛这一掌，当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陆凛低头看了一眼顾宁嫣，低声道，“可有伤到？”

　　顾宁嫣摇摇头，小手揪住陆凛衣袍，全然没了方才怼天怼地的气势。

　　她看向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程烨，只觉得他无可救药，“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到他们来取你性命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沉重的锁链再度锁上，几人走出牢房。

　　苏云舟看向顾宁嫣，眸中闪过一丝异色，“陆夫人能说会道，苏某今日才得以一见。”

　　顾宁嫣难得的有一丝丝脸红，她也没想到，她嘴炮的本事竟然还能被夸，看来以后得收敛一些了。

　　她谦虚地替自己挽尊，“哪里，实在是程烨过于顽固不化。”

　　“大理寺提审数次，他皆不认谋害公主的罪名，更否认自己有同谋。但夫人一番话，却激得他说漏了嘴，倒让审讯有了新的突破。”

　　顾宁嫣抿唇笑了笑，一副淡泊声名的样子。

　　“放话出去，就说，程烨已开口招供。再派人盯住程烨，看有谁潜入牢中与其接触，顺藤摸瓜，一网打尽。”陆凛淡淡道。

　　苏云舟颔首，“陆大人与我想到一处了。”

第三百零二章 调虎离山

　　是夜，大理寺监牢内，狱卒正挨个牢房分发饭食。

　　到了程烨的牢门前，同样是一碗菜汤，一个馒头，并不因为他曾是驸马而有任何的优待。

　　程烨懒洋洋地起身，走过来端起饭食，眼中闪过一丝厌弃。他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种下贱的饭食。

　　进来第一天，他看到这样的饭菜，怒从心起。

　　他一脚踢翻也面前的饭菜，叫嚣着他们用这种东西来羞辱他。谁料狱卒看了他一眼，讥笑道，“您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谋害公主，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竟然还想着吃好喝好。”

　　程烨欲再骂，狱卒已经扭头走了，也没再给他送饭食。

　　之后，饿了几顿，他不得不低下自己尊贵的头颅。此刻，捧着这碗有些馊意的菜汤，他有些后悔，若没有弑公主，他眼下还在公主府里享受一切。

　　“程公子，这是后悔了吗？”低低的声音从牢房外传来。

　　程烨微顿，抬头看去，这才发现今日送饭的狱卒并非原先那人。

　　“是她派你来的？”程烨警惕道。

　　狱卒揣着手，淡淡道，“夫人的意思是，事到如今早无退路，程公子该想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真的说了什么难以挽回的话，连夫人也救不了你。”

　　程烨再次一顿，“你什么意思？”

　　“夫人她自是舍不得公子的，可主上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程公子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小人说的是何意。”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背叛主上？”程烨面上闪过一丝薄怒。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也是怕公子钻了别人的套。”

　　程烨沉默片刻，似是默认了一般，“夫人可有说，何是救我出去？”

　　狱卒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讥诮，“段公子应该知道，这大理寺可不是谁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夫人要救公子，也需要些时日。”

　　也就是说，他还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程烨有些烦躁，“让夫人快点，这地方，我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狱卒点头应是，正准备要走，目光扫过饭食，又道，“人是铁饭是钢，公子还是应先填饱肚子，才能从长计议。”

　　很快，牢房恢复了安静。狱卒拎着盛菜汤的桶，快步地离开了监牢。身后阴影里，苏云舟走了出来，微一颔首，便有人快步跟上了那狱卒。

　　牢房内，程烨喝了口菜汤，正欲撕开一块冷馒头泡进汤里。忽然，黑暗中射来一枚石子，击中了程烨的手腕。

　　他吃痛，一松手，菜汤与馒头随即落在了地上。

　　牢门被打开，一身常服的苏云舟走了进来。程烨顿时暴躁不已，“苏大人，我的案子可还没定论，你这便要私下虐待我吗？”

　　苏云舟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直看得他心头一窒。身旁的侍卫随即上前蹲下，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扎入馒头里，再取出时，针尖发黑。

　　程烨看得清清楚楚，刹时变了脸色，馒头有毒！

　　此时，苏云舟终于开口道，“程驸马此时还认为，你背后那人会保你吗？”

　　“怎么会这样……不，不会的。”程烨不敢相信，他是听了她的话，为了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杀了公主的。

　　她怎么可以……如此对他！

　　苏云舟再度开口，吐出的话犀利冷漠，“果真如陆夫人所说，程驸马就是别人随时利用完便可弃之不顾的棋子。所以，事到如今，还要替他们守护秘密吗？”

　　程烨不言，似乎还没从这打击中醒转过来。

　　苏云舟不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人转身离开。眼下，鱼饵已经放了下去，就等时间一到。

　　大理寺的后门，送饭的狱卒悄然离开，根本没有料到身后已然跟了尾巴。

　　狱卒回到自己的家，没一会儿，大理寺的官差就摸了上去，然后才刚靠近就意识到了不对。踹门而入，只见狱卒倒地而亡，一只茶碗砸碎在地上，显然，是被毒死的。

　　“死了？”苏云舟听完手下的禀报，也是未料到会如此。显然，对方一早就料到在狱卒送了有毒的馒头后，会被他们的人跟踪，所以根本也没打算留活口。

　　既然如此，对方更应该知晓，程烨不可能被毒死。

　　忽然，苏云舟变了脸色，豁然起身，“去大牢，程烨可能出事了！”

　　监牢内，一众人等默默地看着程烨悬梁自尽，脚边是一封血书，认下了谋害公主的前因后果。

　　以及，还有一封留给顾宁嫣的信。信中提到骆夫人，却又语焉不详，若人怀疑。

　　等陆凛和顾宁嫣到时，程烨已经被解了下来。看过了血书，顾宁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个心志如此不坚之人，怎么可能自杀？贪生怕死，才符合他的人设啊。

　　“这封血书真的是程烨的字迹吗？”顾宁嫣问道。

　　苏云舟点头道，“已经与他以往的书稿做了比对，的确字迹一样。只是，这用来写血书的布帛虽说是上好的云丝锦，也确实是程烨往日最爱用的衣料之一。只是，方才查验下，发现程烨的内衫虽被扯下一大片，却并非是云丝锦。想来，是有人谋害了他，再做出其自尽的假象。”

　　众人深以为然。

　　陆凛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这血书的字迹上，“务必要找出这个擅仿字迹之人。”

　　这样的人，留在京城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今日仿造一封遗书，明日岂不是能伪造圣旨，乃至于遗诏。

　　陆凛与苏云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