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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难道就不曾亏欠我吗？”

第二章

云皎陪了墨渊数十年。

她五年前更是在廷郡之战中，不顾性命将身受重伤的墨渊一步步背回军营。

可这些，他全然忘记，他只记得云蓁蓁的死……

几日后。

太医院。

打小就为自己瞧病的北凉巫医呼延烨摇着头移开把脉的手，双眉紧蹙。

“陛下呢？娘娘为陛下闯入战场，身中数箭险些丧命，为何这五年来，陛下从不关心娘娘凤体？”

云皎闻言，收回手。

“陛下治理北渝国，已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功夫。”

“到底是没工夫，还是不曾将娘娘放在心上？”

呼延烨一时气急，口不择言脱口而出。

云皎心中一痛，强忍着鼻腔间的酸涩，转移话题：“呼延烨，本宫日日梦魇，梦中似乎又回到了延郡之战，被敌人暗箭所伤，这是为何？”

她只说大战，却并未告诉呼延烨梦魇中墨渊也在，却丢下自己，拼命护住云蓁蓁。

呼延烨闻言，心微微一沉。

云皎自小身体强健，极少做梦。

恐怕当年那几支暗箭伤的太深，已祸及心神。

他取出西州皇室珍藏百年的玉参，放到云皎身前。

“每日需煎汤服下，七日后再来。”

云皎望着匣子里翠生生的玉参，没有多问，同呼延烨道谢后便离去。

呼延烨不肯直言她的伤情，她又怎会不知。

十年前，她还年幼，偶然得见这百年玉参，以为是什么树根想种在盆里，却被呼延烨一顿好骂。

当时他说：“百年玉参乃是大进大补之物，非伤及根本不得乱用。”

伤及根本……

云皎望了望自己苍白无力的手，长叹一声，身体确乎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走出太医院。

她正欲回去，却远远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墨渊！

云皎正欲上前，却忽见他身边依偎着一个娉婷娇柔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云蓁蓁。

虽然早就知道她并未离世，可亲眼得见云皎还是心头一紧。

“陛下……太医说妾腹中龙胎气血不足，妾好怕……”

云皎听见此话，脚步宛如被钉在原地。

她在墨渊朝这边看来时，慌忙躲到柱子后头。

皇城又下雨了。

云皎立在雨里，红着眼眶，脑海里浮现出云蓁蓁今日所言。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油尽灯枯之际，云蓁蓁回来了，而且身怀龙种。

云皎回到椒房宫，准备向西州交代身后事。

请宫女传唤当年同她一并来北渝国的西州萨满宇文晏和西州言官。

“今日急昭，是请二位为证。”云皎顿了顿，随后才道，“本宫要立一道遗诏。”

话毕，西州言官慌忙跪地。

而萨满宇文晏则满眼不可思议。

云皎视若无睹，只平静的念着遗诏：“本宫死后，西州与北渝外交如常，不可生嫌隙，违令者，斩。西州在北渝境内一切事务，交予宇文晏掌管……”

不过一个时辰。

西州与北渝种种外交事务便全部交割妥当。

天色渐黑，云皎不自觉走到承乾宫。

承乾宫灯火通明，想必墨渊仍在批改公文。

她推开门，墨渊果真端坐殿前，冷眸瞧着她。

“你今日又去了太医院？”

云皎以为他察觉自己受伤之事，正欲开口，忽然听他冷言：“你身为皇后，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呼延烨，他区区一个西州巫医，你也是觉得丢朕的脸丢的还不够吗？”

顷刻，云皎方知何为杀人诛心。

第三章

承乾殿内。

一片死寂。

云皎抬眸望向大殿正中那龙章风姿的男人，强忍着喉间翻涌的猩甜，苦涩一笑。

“陛下放心，臣妾再也不会去太医院了。”

话毕，她微微俯身行礼，缓缓离开。

每走一步，她都宛如被放在烈火上烹烤。

北渝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西州小公主对云帝墨渊忠贞不渝。

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墨渊本人才会怀疑她的真心……

墨渊见她神色平静，竟连辩驳都没有，心中愈发烦闷。

夜色深沉。

云皎坐在窗边，凝望着玉盘般的满月。

她不敢入睡，怕一睡着就做噩梦、

“公主，我们回西州吧。”她的陪嫁侍女蓉芽于心不忍的劝道。

云皎没有答话，只怔怔望着皎洁的月光，问：“本宫听闻月亮上有一嫦娥仙子，日日等候心上人，你说，她傻不傻？”

蓉芽摇了摇头：“嫦娥仙子痴情，这怎么能叫傻？”

云皎缓缓闭上眼睛。

想起多年来与墨渊种种恩怨，喃喃开口：“是啊，痴情固然不傻，可倘使我等了一个不该等的人呢……”

话音未落，泪珠已然顺着眼角淌下。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还未亮。

西州的使臣匆匆来报：“公主，大事不好，长公主回来了，她说她才是北渝皇后。”

云皎微微变了脸色：“本宫知道了，你先去吧。”

使臣前脚走，云皎后脚就唤来了西州萨满宇文晏等商议此事。

当年。

云皎出生时，因处战乱，不得不与侍从之女换了身份。

十岁之前，一直是云蓁蓁代替她当着西州的公主。

后来西州渐渐稳定，云皎也恢复了身份。

可西州皇室心善，到底把云蓁蓁当作真公主养在身边。

自此，云蓁蓁成了西州长公主，而她则是二公主。

延禧宫。

是招待外来各国使臣的宫殿。

云皎刚踏进去，就看见云蓁蓁一袭白衣坐在主位，清纯无辜地望着自己。

“妹妹，看到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云皎冷眼望着，并不答话。

正当此时，忽然四面八方围来一众西州叛军。

“二公主，你为了北渝皇后之位残害手足，我们今天就要为长公主讨个公道！”

云皎看着一众义愤填膺的西州叛军，神色如常。

片刻，殿外忽然涌进一众西州侍卫。霎时间，叛军便被消灭。

宇文晏带着一众西州侍卫请罪：“臣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云皎轻轻的点了点头，主位之上，云蓁蓁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眼看兵败如山倒，她吹响了挂在颈脖上的玉哨。

外头忽然闯进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将云蓁蓁保护起来。

云皎古井无波的面上浮现一丝裂痕，她认识那玉哨，那是墨渊亲手雕刻，可以调动宫内御林军。

半炷香的时间，墨渊就来到此处。

宇文晏本能拦在云皎身前。

云皎眼神示意他无事，随后一步步走向墨渊。

“陛下，你也是来为云蓁蓁讨公道的吗？”

墨渊眸色深沉：“你为何要害蓁蓁，若非她命大，朕还不知道五年前是你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