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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着不慎到底还是着了李又明的道。他笑得春光四溢，嗲兮兮贱嗖嗖地道，“可是我想找你呀。”

　　那语气，就好像一个刚换好大门牙的小朋友，对着一众五彩缤纷香气扑鼻的水果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去拿了那颗红苹果，奶声奶气地对她表白，“我只喜欢你呀。”

　　这种看似单纯没心机的糖衣炮弹最有攻击力，周晓艳提一口气上去，想发火似乎又没了脾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有意思，李又明一个柠檬味道的轻吻，便啄了上去。

　　唇上好痒，一片羽毛扫过来，又接着一片。若不是到后来野火燎原，周晓艳几乎要误会这是不是个纯情的亲亲。奈何大明明从来不走什么纯爱路线，更不会浅尝辄止，那蜻蜓点水般的浅吻，步步加深，以至于周晓艳忘了，她是如何被他抱起来放倒在了餐桌台面。

　　周一一早还有课，周晓艳担心身陷温柔乡误事，早早就回到了寝室。屋里空无一人，周晓艳是最早回来的一个，匆匆洗漱，她倒头便睡，心想等眯一觉醒来，那两个估计就回来了。

　　谁知睡到天蒙蒙亮，周晓艳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四下漆黑一团，打开小夜灯，刚刚清晨五点。

　　去趟卫生间出来，小便像没排干净一样，那种刺激不适更明显了。周晓艳身下阵阵灼烧，再一摸脑门，有点热。

　　这感觉之前有过一次。那次是她外拍，两天没怎么喝水上厕所，看来这次又是故态萌发。天亮后，周晓艳跟辅导员请了病假，先去了趟校医院，校医听说她这症状是第二次了，建议她去综合医院做做检查。

　　周晓艳跟那两位夜不归人说了一声，唐鑫儿要跟来陪她去，周晓艳婉拒，没必要，医院离得那么近，她又不是病入膏肓走不动，“好好听课把笔记记好，回头借我看。”

　　也没叫李又明，谁的课她都不忍耽误。

　　周一的医院门诊熙熙攘攘，周晓艳请教分诊台的导医后，挂了个泌尿科。普通号没有了，只好挂了专家。大夫问诊过后，给她开了检查单，看到年龄，问，“有男朋友吗？”

六十九

　　被男专家这么委婉地一问，周晓艳脸一红，老实回答，“…有。”

　　“那最好挂个再挂个妇科。检查结果明天都能出来，明天上午过来找我看一下，今天先把消炎药吃上。”

　　无须扭捏，人家医生就是公事公办。

　　周晓艳乖乖遵命。到了妇科诊室，妇科大夫雷厉风行，大手一挥单子开好，冲检查床那边丢一个眼神，“脱裤子上去。”

　　“啊？”

　　周晓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在医院脱裤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懵。大夫和颜悦色，“脱一条裤腿就行，上去我给你查一下，取点分泌物送检。”

　　器械忽然入侵的感觉让周晓艳别扭又羞耻，她面红耳赤地从检查床下来，声音小小得如蚊子哼哼，“医生，我..我是不是不太好？”

　　“看着还行，挺干净的，”大夫脱掉一次性手套，“明天过来取报告吧。”

　　“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嗯，”大夫说话炒豆子一般清脆，“同房之后最好排一次尿，多喝水，别憋尿，其他没什么。”

　　“那是不是最近不要再有…”周晓艳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说。

　　大夫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吃几天消炎药，症状消失体温正常就该干嘛干嘛去，不放心的话就一周后。”

　　说完看了看这个高挑健美面赛桃花的小姑娘，医嘱下得颇有些豪气：“趁年轻，想干嘛干嘛，注意卫生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超声留尿抽血，再加上妇科检查，一路折腾到了下午，周晓艳回了学校，仍然很不舒服，下午课也告假。

　　中间李又明发了条信息过来，说他们学校篮球社团发衣服，问他该拿什么号？纯属没话找话，自己试试不就行了，周晓艳还是给他回了一条。

　　结果次日上午去医院取结果的时候，晴天一个霹雳。

　　门诊一位年长的护士胸前挂着花镜，眯着眼，从一沓报告单中找出「周晓艳」这个名字递给她，上面罗列的条目之一醒目地写着，「阴道毛滴虫阳性」。

　　周晓艳不知所以，护士看见那个红色的加号，扫了一眼周晓艳的脸，虽然带着口罩，眼神也某有些内容。工作多年，上面白白净净下面狼藉不堪的她见多了。

　　面对周晓艳一脸不可思议地「怎么会这样？！tຊ」护士垂下了眼皮话都懒得再说，“去挂号找大夫看去吧。”看周晓艳的震惊不像装出来的，护士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最好让你老公也来医院查一下。”

　　“啊？”周晓艳没懂这话的意思，等明白过来，斩钉截铁脱口而出，“他不可能有问题。”

　　护士的眼前什么都是浮云，“谁都不希望有问题。”

　　可这世上可不止你一个女人。

　　周晓艳只好给李又明发消息，挂上了号，魂不守舍地开始等。这个空档她搜索了一下相关词条，越看越冒冷汗。

　　这家综合医院开在宇宙中心，辐射学院路，附近几乎所有高校校医院搞不懂或搞不定的病号，都会转来这里。还没排到周晓艳的号，李又明就百米冲刺先跑过来了。他体育课上到一半，篮球服来不及换，通身大汗，脸上却冷若冰霜。

　　周晓艳见到他，起身走出候诊区，眼眶有点发红。李又明扯过她手里的单子，蹙眉凝神细看，周晓艳轻声把这两天的就诊经历讲给他。

　　李又明捏着单子的手一滞，“所以，昨天一早就开始不舒服了，今天才告诉我？…要不是这个检查，是不是都不找我？”

　　周晓艳一怔，这是重点吗？

　　没来得及多说，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周晓艳一看，这不是昨天给她看病的那位大夫。她也顾不了许多，快步走过去拦住了人家，磕磕绊绊道，

　　“大夫您您好，我昨天找您看的，今天您的号没有了，能加一个吗？”

　　女医生还记得眼前这个有点害羞的小姑娘，看了一眼旁边跟着的这位高高大大的小哥，帅哥脸色漆黑，但勉强还维持着礼貌，“您好，我是她男朋友。”

　　医生颔首，很给面子地接过单子看了一眼，微微蹙眉，“我记得查她的时候挺干净的...”

　　李又明点头，“嗯，确实没什么，也没有异味，我周日刚看过。”小明就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医生交换着意见，探讨着病情，留周晓艳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挖地遁走。

　　医生的提问百无禁忌。当着这对俊男靓女的面，女医生直言不讳地问，“你们还有其他伴侣吗？”语气之平淡就好像在说，你们吃早饭了吗。

　　周晓艳和李又明几乎异口同声，“ta不可能～”

　　女医生笑眼弯出了口罩，情深意笃啊年轻人。

　　那这就是咄咄怪事了。李又明一直盯着那张单子，余光扫了一下周晓艳手里的就诊卡片。对数字向来敏感的他目光忽然一定，“大夫，虽然这张化验单上姓名是她，年龄也对，但是单子上的ID号”，李又明又确认了一下，“…跟她的卡号不一样，是不是重名了？”

　　女医生眉梢陡然一挑，说了句「稍等」，拿着单子和周晓艳的就诊卡片，转身快步走了回去。

　　两分钟如两个世纪那么长，周晓艳心乱如麻，顾不上李又明的情绪，不一会儿，方才发化验单的护士鼻梁上架着花镜冲着他们急匆匆而来，气喘吁吁跑出了小碎步。

　　周晓艳看着那张一排黑色减号的单子如释重负，侧过身去抱住李又明的一只胳膊长出了口气。脑子里头太过混乱，她没注意到，这次李又明没有像平时那样安抚她，拍她的后背。

　　女医生看起来年纪并不大，貌似级别不低，对于护士的疏漏差错她没有坐视不管，也没有一走了之。护士道歉之后，医生提出了补偿方案：这张单子的检查费退掉算免费，她今天出专家门诊，周晓艳挂得虽然是普通号，但不用换，她给周晓艳看，相当于变相升个级。

　　“以后所有的检查会上传到个人手机端，取消纸质报告，这种重名纰漏就会少很多。医院正在筹划这件事，还没弄好。”医生真诚道歉，息事宁人，希望两人不要投诉。

　　突然放松下来，周晓艳有点走神，压根没听见大夫说什么。李又明替她回了一句“好，”紧接着补上一句“那麻烦您了...”算是接受了这个条件。

　　妇科门诊男士止步，李又明在外面的陪同区等。当事的护士还是不太放心，明年她就要光荣退休了，生怕职业生涯留下什么污点，战战兢兢再三赔不是，自责以后一定会谨慎。

　　「周晓艳」就是一大俗名，重名率极高，举国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个周晓艳。赶巧了年龄、检查日期又一样，李又明无意借题发挥，反倒安慰了这位阿姨辈的医务人员几句。

　　气氛缓和下来许多，不过李又明还是追问了句，“您没跟她说什么难听的吧？”

七十

　　毕竟不是什么干净的病。但见护士阿姨言之凿凿：“没有！这个绝对没有！”阿姨心说其实是有坏话，但主要想说你来着，好在没明说。

　　几片消炎药下去，今天周晓艳已经好多了，没啥大毛病，看诊很快结束。走出诊室，远远就看到了李又明，他又在等。

　　周晓艳驻足，想起很多从前。

　　中考时在麦子店中学校门口，高中时无论寒暑无数个周日晨，在三中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