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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比起谈云骁的英俊，对方是一种近乎不近人情的昳丽，白玉般的面庞，漆黑的眼。

　　职业习惯，视线里温和中带一点犀利，好像无论是人心还是发肤，轻易就能被他看透。

　　眼前的人她小时候就曾经丢脸地看呆过，几年过去，气势更甚。

　　谈教授，了不得。

　　德艺双馨，驻颜有方。

　　蒋乔躲开他的视线，解开安全带拿包。

　　关车门前，蒋乔小声道过谢谢，谈知鹤抬眸看她睡出浅浅压痕的脸颊，唇角微勾，“举手之劳。”

　　蒋乔的宿舍区靠近蒋大南门，附近是一片空阔的校车停车场，不设路灯。

　　晚上九点足球场灯光熄灭，晚归的学生只能用手机照明。

　　她向前慢慢走，不小心踩中一块松动的地砖，泥水溅上鞋面，本能地小声叫了一下，眼前的路突然一片通明。

　　蒋乔下意识地转身。

　　校门外的谈知鹤还没走。

　　两束远光灯亮起，穿过大门生锈的护栏，如月光般将她侵没。

第5章 她从未敢肖想过的人

　　第5章 她从未敢肖想过的人

　　谈知鹤远远地向她点头致意，眼里含着一些笑意，疏离而客气。

　　蒋乔有种被抓现行的无措，连忙转身。

　　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刚刚转学来京市，去寄宿学校报到前，曾在谈家短暂停留两晚。

　　谈家父母工作忙，各自有事离开，谈云骁在客厅戴着耳机打游戏，懒得应付她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镇丫头。

　　那时候还在读大学的谈知鹤很自然地走过来，接过她掉漆的老旧行李箱拉杆，弯下腰与她局促的视线平齐，温声说欢迎。

　　光华内敛，神物自晦。

　　是蒋乔没见过，也从未敢肖想过的人。

　　-

　　蒋乔的宿舍楼靠近南校区图书馆，路很绕，从大门往宿舍楼慢慢走，路上收到蒋玉芬的微信。

　　妈妈：【囡囡，最近学习忙不忙？】

　　蒋乔：【不忙，一切都好。】

　　【我看备忘录上写了，今天是云骁的生日。你们俩最近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蒋乔没回，蒋玉芬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隔了一会又发来一条。

　　【外婆那边雇的老师傅说，之前定下的那匹订婚用的缎子，做完你的旗袍还剩一些，颜色光泽都好看，你问问云骁那边要不要做个领结。】

　　蒋玉芬不习惯拼音打字，一直坚持用手写输入法。

　　看到这段消息，去年过年蒋玉芬抱着手机一笔一划给继父家亲戚写拜年消息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蒋乔抿唇，犹豫了片刻，把刚刚编辑好的话删了。

　　【好，我问问他。】

　　蒋玉芬很快回复：【云骁那种性格肯定还是喜欢主动点的姑娘，你也别老是木木的不解风情，多约云骁出去玩玩。】

　　【马上就要订婚了，正好是容易出岔子的时候，你好好盯着他，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怪妈妈没提醒过你。】

　　岔子和问题已经出了，谁爱盯谁盯吧。

　　蒋乔咽下嘴边的话，叹口气，顿了顿，【好。】

　　很熟悉的对话走向。

　　轻描淡写问两句她的情况，然后切入重点，软硬兼施地催她抓牢谈家小少爷的心。

　　金龟婿准姑爷才是真实目的，女儿只是个幌子。

　　她的微信置顶了三个联系人，本系的论文导师，翻译工作室的周老师，剩下一个就是谈云骁。

　　退出消息栏时，置顶栏一个红点都没有。蒋乔收起手机，心中思绪繁杂。

　　她四岁时父亲意外去世，蒋玉芬为了养活她，贷款开了家服装店，一心赚钱搞事业。母女两人相依为命，生意好的时候餐桌上多摆一盘排骨年糕，生意萧条的时候只能吃橄榄菜就白粥敷衍，偶尔还要靠外婆家接济。

　　蒋乔曾经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她和蒋玉芬关系还算亲密，即使再有一个父亲，也未必能待她更周全。

　　谈家接她来京市读高中那年，蒋玉芬来探亲，遇见了在大学教书的现任丈夫林建国，两人相识后很快同居领证。等到蒋乔高一放寒假回家，蒋玉芬的新大衣已经遮掩不住隆起的肚子。

　　继父是京市人，有车有房，蒋玉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再也不用为了吃饭穿衣发愁。

　　母女俩好几年没说过体己话，蒋玉芬对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也不怎么了解。

　　娃娃亲的事像是给了她一个补偿缺憾的由头，积攒几年的所谓关心无处安放，全都压在了蒋乔的婚事上。

　　蒋乔心里别扭，又不忍说重话让她伤心，每次打电话都觉得煎熬。

　　经历了今晚这样的委屈，也本能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快到门禁时间，除了车棚后几对搂抱着的小情侣，宿舍楼下已经没什么人。

　　蒋乔刷卡上楼，宿舍里只有蒋佳宜一个人在擦头发，脚边洗漱筐里的瓶瓶罐罐还滴着水。

　　“差五分钟阿姨锁门，卡点女王啊乔宝，又是谈少爷送你回来的？”

　　她不热衷于秀恩爱，谈云骁也是，朋友圈都没怎么发过恋爱相关的照片。正因如此，哪怕金院校草谈云骁的名头响彻全校，也没几个人知道她是这位风云人物的女朋友。

　　蒋佳宜是她在校内为数不多的亲密朋友之一，蒋乔无意对她隐瞒，简单说过两句大概的情况。

　　她摇头，把系着蝴蝶结丝带的纸袋放进衣橱，“不是，搭别人的顺风车。”

　　蒋佳宜化妆水拍得噼啪作响，长长地“哦”了一声，“今天谈少爷过生日，看他特意开车过来把你接走，还以为把我们乖乖女拐跑，今晚不回了呢。”

　　镜子里蒋乔正低头换鞋，暗粉色的连衣裙收紧，细腰柔软，盈盈一握。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蒋佳宜看得入神，直到蒋乔起身，才想起来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对了乔宝，你做的蛋糕我放宿舍阿姨值班室冰箱了啊，明天记得拿。”

　　蒋乔一怔，反应过来才点头，“……好，谢谢佳宜。”

　　蛋糕啊……

　　要不是蒋佳宜提醒，她甚至都忘了这回事。

　　从小娇养的小少爷嘴巴刁，乳糖不耐受，植物奶油更是咽不下一口。

　　为了做这个独一份的生日蛋糕，她特意从打过零工的烘焙店里借了场地，用椰浆代替配方里的牛奶，前后忙活了好几个小时。

　　本来想今晚人多，顾不上两人说话，和谈云骁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再单独庆祝一次生日。经过晚上那么一遭，期待的心早就被碾得稀碎。

　　老校区的宿舍楼翻新做得敷衍，整栋楼就一个公共浴室，热水限时，过时不候。

　　蒋乔洗完澡回来，蒋佳宜已经爬上床，小房间昏暗安静，只剩蒋乔书桌上的一盏小台灯。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屏幕亮着，有消息提示。

　　【谈云骁：[语音]】

　　蒋佳宜可能已经睡了，蒋乔调低了音量，把手机放到耳边。

　　男朋友的声音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