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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不帮忙我也要做。阿奇哥，我告诉你是希望到时候你能帮忙安抚他一下，亲口告诉他，我会活得很好。”她的声音顿了顿，愈加坚定，“至于别的，你帮不帮忙我都理解。”

　　“什么帮不帮忙？”客厅那头，远远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

　　蒲桃和阿奇惊异回头时，看见关盛泽拎着外套，正走进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回答。

　　倒是关盛泽看着那两个人瞪大了的四只眼，笑了笑：“提前回来，你们看起来不是很欢迎啊？”

　　“哪有。”蒲桃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你说八点才能往回赶，我们俩还不紧不慢的呢。这下提前了，可没现成的吃了啊。”

　　她一向是快人快语，又爱开玩笑。

　　关盛泽笑了又笑，把她的肩膀一搂，按着她坐下：“看来是我总吃现成的，某人不乐意了。那这样，今天我也出出力。”

　　他说着，已经走到卫生间去洗手了。

　　阿奇眼看着他的背影，悬着的心才敢放下。他往蒲桃身边凑了凑，低声问：“什么时候？”

　　“吃完饭，我会哄他先上楼，药大概要一个小时后才能起效，十点我出发。”

　　“你一个人走也不安全，我送你。”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分开。

　　关盛泽洗完手回来，看见阿奇和蒲桃正面对面站着等他。他便直接走到阿奇面前，顶替了他的位置。

　　面团放到自己手心里一按，关盛泽就笑了：“面是软，你怎么不使点劲？”

　　“我、我不敢太使劲，怕手劲太大，面揉得太硬，她不好包。”阿奇正从橱柜里找锅，要烧水，因为弯着腰，声音小了不少。

　　关盛泽就笑。

　　脸上是笑的，心里却一阵涩，像给砂纸擦破了一层皮，疼得不厉害，就是血珠儿不断地往外渗。

　　从前蒲桃也包饺子，都是阿奇帮她和面，那时候任阿奇手劲再大，她也轻轻松松应付过去，饺子还能个个撑得薄皮大馅。

　　可如今……

　　今天是小年夜，不该想这些丧气的事。

　　他暗自呼出口气去，暂时把心头的阴霾赶走，强撑出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对了，我今天遇见江主任了，他要我代他转达对你的感谢。”

　　关盛泽一心二用，语速慢了不少。

　　“没什么，其实我也要感谢他们夫妇，肯把江荔的身份借给我用，否则……”否则她恐怕是到死都没法替家人讨回这个公道了。

　　关盛泽清楚她的意思，也不愿让她多想，赶紧又把话题转开：“我今天又去爸爸那看过了，腊梅花年前一定能开，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

　　他对与她一起看腊梅这件事，似乎有着某种执念。

　　不过想到今夜是他们共度的最后一夜，蒲桃也就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一味顺从着他，简单道了声“好”。

　　饺子一旦开始包，速度就很快，不到半个小时，饺子就出了锅。

　　蒲桃在那一刻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分。

　　这是她这辈子，和关盛泽共同拥有的最后半小时了。

第110章 亲亲我

　　吃完饭，阿奇很自觉地出了门，把空间留给这对情侣。

　　蒲桃主动关掉了卧室里的灯，打开投影，选了一部电影——就是第一次到他的茶室去找他谈判的时候，他正在看的那部。

　　男主人公是个职业杀手，外表高大、成熟、冷漠，没有朋友，生活单调得就像他窗边的那盆植物，日复一日地只是活着而已。

　　女主人公严格来说还算是个孩子，不过是个过早地体会了苦难的孩子。

　　“怎么选这部？”关盛泽把人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些，在黑暗里，他寻觅到她的额头，吻了吻。

　　“我挺喜欢这部电影的，你不觉得他们……”跟我们有些相像吗？

　　不过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关盛泽却会意地一笑：“不像，他们的结局不好。”

　　“我们呢，我们会比他们好吗？”她在他怀里固执地问。

　　老实说，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关盛泽自己都不确定。

　　他最近请了不少国内心脏科的专家就蒲桃的病例进行会诊，得到的结果都不太乐观，但是他仍然相信，只要他们好好地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机会治愈她的。

　　不是还有那么多被判了死刑的癌症病人，生存期也远远超出了医生的预期吗？只要他足够精心，蒲桃一定会没事的。

　　他便鼓励她，也鼓励自己似的，又吻她一下：“一定会的，不止比他们好，要比所有人都好。”

　　多么温暖，多么充满希望。

　　蒲桃不忍打破他的希冀，只是在他的脸颊上也回应了他一下：“好，那我一定好好地治病，好好地活下去，你相信我。”

　　她微凉的唇瓣贴上他的脸颊，让关盛泽不期然地浑身一僵。

　　也许是他们之间许久没有这样亲密了，他的反应异常强烈些，只这么一下，就震得他心口颤了一颤。

　　蒲桃也有所知觉，她似有意纵容似的，勾着他的脖子，唇从脸颊一路轻轻地蹭过来，对准他的唇，压上去。

　　“桃桃。”关盛泽仅存的理智让他将她推开，“不行，你……”

　　蒲桃却根本不打算让他说话，她努力地学着他从前的动作，对他发起猛烈进攻。

　　只在吮吻的间隙里，要求他：“阿泽，再亲亲我。”

　　窗外，烟花“咻”地一声蹿上了高空，砰然炸开。

　　也不知道是烟花炸响那一刻的光芒，还是他脑中闪过的一线白光，总之，关盛泽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他愿意在她的温柔里化成一颗坠落的火种，或是一阵弥散的青烟。

　　陷入昏睡之前，他这么想着。

　　*

　　蒲桃点亮了床头的小灯，看着身边的男人。

　　光影中，他的五官轮廓被勾勒得更加清晰——饱满的额头，高耸的鼻梁，人中微微往上翘出个弧度，下面连接着薄唇。

　　再看一眼，蒲桃在心里念叨着，再看一眼，把这个模样刻到心间，带进坟墓里去，下辈子，让她还能记得他。

　　心里一阵酸楚，呼吸仿佛都停滞了。

　　蒲桃痴痴望着他，终于忍不住伸出手，环抱上他的腰，半个身子都投入了他怀里：“关盛泽，我要走了。”她的声音都点抖，“我不能跟你结婚了，对不起啊，这次又让你空欢喜一场。不过以后你会幸福的，对吗？”

　　她沉默片刻。

　　胸腔里，关盛泽的心脏有力地搏动着，像在回应着她的话。

　　蒲桃勉强笑了笑：“到那时候，你……你会不会真的把我忘个一干二净呀？”

　　这些天，她其实无数次梦到过关盛泽。

　　梦见他果然过上了她期待着的那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