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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又烦又乱,还有些古怪的愧疚和心疼。
纠结半响,他猛地踩下刹车,直接掉转车头朝百货中心开去。
等回到家,天色已经黑沉。
潭敬淮把新买的珍珠霜塞进大衣口袋才下车。
远远的,他看见家门大开,不知为何,潭敬淮心里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心口一跳,他脚步随即加快,喊着:“爸妈,我回来……”
谁知话未说完,一把扫帚朝他脸当面扔了过来!
周父的爆喝随之响起:“你还有脸回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潭敬淮整个人被打蒙了。
接着,周母也哭着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上。
“惠欣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要!真是造孽啊!”
这话让潭敬淮脑子霎时嗡鸣一声,满是不可置信:“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
周父愤然将手里捏着的两页纸甩了过来。
薄薄的两页纸如刀甩在潭敬淮身上,上面的内容直直刺入他眼里——
一封,是他自己曾经亲手写下的结婚协议!
另一封,却是沈惠欣亲手写的离婚申请!
第11章
潭敬淮不可置信地拾起那两页纸。
灯光下,沈惠欣写的每个字都那么清晰。
他心口骤然收紧,凝眸认真看去。
每看一个字,潭敬淮的脸色便更白一分。
此刻,他竟然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惠欣已经从目不识丁的粗妇,到现在居然能写下几百字一封离婚申请了。
在文字的最后。
她说:潭敬淮,我真心祝愿你在离婚后,能去找寻到你真正的幸福。
落款处沈惠欣已经签好了字。
潭敬淮的眼底霎时一片猩红,他攥紧了纸张,不觉哽声问:“她去哪儿了?”
“惠欣都跟你离婚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呢?”
周父还在气头上,怒目而视。
“我没签字,就不算离!”潭敬淮哑着嗓子猝然回答。
听见这话,周父和周母对视一眼,周母很快从这话中意识到什么,她擦擦眼角的泪花,上前一步试探儿子的想法。
“敬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跟惠欣离?”
潭敬淮盯着手里的离婚申请,深吸口气确认:“我不想离。”
有这句话,周父和周母的脸色当即好看很多。
但周父背着手,眉头依旧蹙得紧冷哼:“你没想跟惠欣分开,那写的这个‘结婚协议’算是怎么个事?”
终归还是问到了。
潭敬淮神色微僵,神色有些不自在:“这是我跟她刚结婚那会儿写的,没想到她一直当真着。”0
当时他对沈惠欣没有什么好印象,随手也就写了。
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他对沈惠欣愈发认同。
若不是今天在此刻重新看见这份协议,他几乎都已经将它忘记了。
然而也正是沈惠欣将它重新拿出来,潭敬淮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记得这份协议。
见潭敬淮神色中的失落确实不像是假的。
周父没有再多问,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等惠欣回来可一定要记得好好认错。”
潭敬淮很快注意到了重点。
他眼里一亮:“回来?她会回来?”
“对,”周母还是忍不住告诉了他,“惠欣这次是为了去参加什么国家竞赛而去集训了。”
竞赛?
奥数竞赛吗?
潭敬淮脑中记起来,上次沈惠欣确实跟他提过一句,只不过自己当时心情乱糟糟的,似乎并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话。
天色已经很晚了。
父母又唠叨骂了他几句,这才转身回房去睡了。
潭敬淮在院子里呆站了许久,也回了屋。
屋里已经空空荡荡。
以往潭敬淮回来,不管如何,屋子里总有灯亮着。
沈惠欣的身影时而是在桌前坐着看书做题,时而是待在炕上她自己的那边,先一步睡下了。
可今天,整个房间冷冷清清。
灯暗着,也不再有沈惠欣的身影。
潭敬淮的心也在这瞬间倏地空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他走向了她平时最爱待着的书桌前。
掏出口袋里特意给她买的道歉礼物。
“你走得太急了点,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句对不起。”
将其准备先收入抽屉。
可放入抽屉之时,潭敬淮的目光却很快被旁边放着的钢笔吸引过去。
他眼底满是诧异。
这支长虹钢笔,是自己原本要送给沈惠欣的礼物。
可前些天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没等他去找,又碰上了钢材厂的事,于是就没多想。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潭敬淮没想明白,忽地发现,钢笔之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对了,你送给李静欣同志的钢笔她让我还给你。
潭敬淮神色骤然冷沉了下来。
这怎么就变成他送给李静欣的了?
第12章
一晚过去。
潭敬淮没能想通,总觉得这事或许跟李静欣脱不了干系。
于是隔天一大早他就赶去了电影院旁的文工团排练厅。
李静欣得知他来,十分开心走出来。
“敬淮,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话才说到一半,看见他手里的钢笔时,她的神色有些僵。
潭敬淮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直言问:“这钢笔怎么回事?你去见过沈惠欣了吗?你跟她说了什么?”
李静欣一怔,颇有些无措。
顿了半天,她说:“这钢笔是那天你落在这里的,我给你送回去了,但我别的没说什么,是不是嫂子误会了什么?需要我跟你去解释解释吗?”
听她这样说,潭敬淮神色间的狐疑减退了些许。
他拧起眉头收回了钢笔。
“只说了这些吗?”
李静欣迟疑着,又道:“我还跟嫂子说了,我准备离开这里去深市。”
潭敬淮当即一怔,“你也要去深市?”
“那边有舞团邀请我。”李静欣解释着。
潭敬淮没有多说什么,心却沉了下去。
他想,以沈惠欣的脑子,怕不是要误会他跟李静欣了。
“发生什么事了?敬淮,真的不需要我去跟嫂子解释一下吗?”李静欣神色担忧地追问。2
“不用,抱歉打扰你了。”
潭敬淮收起钢笔,没准备跟她多说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李静欣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又追上来问:“对了敬淮,听说你也要继续去深市做生意,什么时候走呀?顺道的话,我们一起去深市。”
话音才落。
潭敬淮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了,我不想叫人说闲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静欣脸色僵住。
潭敬淮看她一眼:“我们一起下过乡,并肩有过革命情谊,但也就此为止了,以前我没结婚倒没什么,想着只要我们自己身正清白,就不怕别人说闲言碎语。”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结婚了,我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不顾我妻子的想法,我想我们是应该要保持距离才是。”
“你要去深市是你的安排,我去深市是做我的生意,本就是互不干扰的两件事,要是我们一起走,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我们之间有点什么一样。”
这是潭敬淮第一次这么严肃正经提起这些。
李静欣被堵得说不上话来,眸中有些发红,她将眼底的嫉恨掩盖,最终只点头:“好,我知道了。”
听到了李静欣的回答。
潭敬淮当即迈步离开。
原本在潭敬淮的计划中,处理完货源的事,他就该启程去深市了。
可想到沈惠欣,他最终还是跑了趟电话局,拨了个长途电话去深市。
“周老板,哪天回深市啦?我们给你准备接风宴咯。”电话那头的合作伙伴问。
潭敬淮却说:“这批货我已经让人运过去了,但我人就先不去深市了。”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人懵了。
潭敬淮没有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