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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说了句：“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且等着吧。”

　　见他一副一切尽在股掌的蠢样在眼前乱晃，商炽不由手痒。

　　到底一个爹生的，商静深大概对他的手痒有所感应，几乎在下一秒就给了他一个动手的理由。

　　商静深贴着他的耳朵，深沉地说：“你争不过我，就像当年廖温喃到死都没争过我妈。”

　　商炽狠狠把他揍了一顿，商老爷子自然不会管，但商狄色厉内荏的怒斥、以及龚叶心既故作可怜又佯装大度叫丈夫不要跟孩子计较的绿茶相，着实很碍他的眼。

　　他片刻没再多待，只跟老爷子说了一声，便拎着外套走了出来。

　　走出来一阵后，心头那股烦郁消散不少，他一个人立在阖家团圆夜孤零零的街头，这才发觉似乎没地方去了。

　　他想到临渊酒吧，又想到商老爷子送给他作成人礼物的那套复式公寓，想这两个地方时不可避免会想到季吟兮，她不在旁边，似乎去哪儿都有那么点兴味索然。

　　就这样，完全下意识地，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人已走在了前往季家别墅楼的路上。

　　给她打电话时，他已能看到一楼客厅从窗帘缝隙间透出的光。

　　温暖的橘黄色，和季家给他的感觉一样舒适。

　　不舍得扰了她的团圆，他没有说自己过来，挂断电话后刚巧见一旁矮丛里窜出一只瘦瘦的野猫。

　　附近有家便利店还开着，他买了袋小鱼干和一罐啤酒，小猫几番试探后，总算肯凑过来吃。

　　“新年快乐。”

　　商炽对吃得正香的小猫举了举啤酒罐，猫主子短促地乜他一眼，又冷淡地垂下视线。

　　周围没有其他人，夹道枯枝上人工点缀的梅花随风簌簌，假得突兀，五色彩灯投下的斑斓光影碎在红砖小路，照不到他在的转角。

　　放眼一望，处处败笔。

　　觉得有点滑稽，流浪的他对着流浪的猫，蓦地自嘲一哂：“你能听懂什么？”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小猫忽然耳朵一竖，警惕地看向季家别墅方向，商炽也下意识循着猫的视线望过去。

　　小路尽头，季家门前的声控灯竟不知何时亮起，晕开在他眼底，是记忆里的温暖颜色。

　　就这一眼，他就看见季吟兮。

新手情侣58我们，宿命

　　商炽喂猫的这片矮丛距离季家别墅大门有七八十米远，人的耳力很难在风声中捕捉关门的那点轻微声响。

　　他循着猫的视线看过去的瞬间，门口的声控灯恰好亮起，季吟兮被扑面的冷风激了个哆嗦，边往外走边手忙脚乱地穿外套、戴手套围巾。

　　声控灯熄灭，而她越来越近，身影逐秒清晰。

　　她是出来见他的。

　　近乎第一反应，商炽就这样笃定。

　　矮从附近没有路灯，季吟兮又走得匆忙，没有看见阴影中的商炽。

　　商炽一开始也没出声，可他喂的那流浪猫怕人，见季吟兮过来，嗖地蹿去别处，横冲直撞出一串轻响。

　　季吟兮刚巧走到附近，听见动静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小半步，下一秒身前兀地罩上一个黑影。

　　商炽一手扯过她一只纤细手腕，另一只手在她后背一推，季吟兮整个人就被他带入了怀里。

　　他动作太突然，季吟兮被他骇了一跳，回魂后狠狠打了他好几下，经这一刺激，适才的烦闷倒散去不少，只觉商炽身上沐浴露那清凉薄荷味把她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吓通了。

　　商炽因她的大反应弯腰扶着膝盖笑了好一会儿，然后指着遗留在矮从旁的猫罐头：“把我的过年搭子吓跑了，那你陪我待会儿吧。”

　　季吟兮怼了下他手臂：“走你的吧。”

　　明明就知道她为什么下来。

　　商炽哼笑一声，牵起她的手在附近闲逛。

　　除夕夜，街上没什么店开着，季吟兮心里热腾腾的，倒不觉得多冷，但她担心商炽的脆皮身体：“你在楼下站多久了，你那么虚不会生病吧？”

　　商炽闻言转头盯了她一会儿，神色空前正经，季吟兮还当他要说什么要紧话，也看着他，一副认真在听的模样。

　　然后，她就听到他说：“关心我呢，可以好好表达，别不好意思。”

　　季吟兮气得简直不想理他，这人的嘴皮子修炼成精了吧，怎么总能精准说出让人想打他的话。

　　两人就这么一个抽手、一个把被抽掉的手重新捞回掌心，别别扭扭行了一段，看见了商炽适才买猫罐头tຊ的便利店。

　　便利店还放着音乐，很大声，从门外路过都能听见。

　　那会儿刚好放的是《命运》。

　　“我属于你的注定，不属于我的命运……”

　　女声唱得深情，听者也都有心，轻易被那爱死爱活的氛围感染。

　　“季吟兮，你信不信宿命？”立于便利店的门口，商炽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季吟兮想了想，不知想到什么，摇头说：“这得分人。”

　　“怎么说？”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刚刚那一瞬季吟兮确实想到了晏清遇。

　　倒不是挂在心头时时惦记着，只因晏清遇曾跟她说过有关宿命的言论，而她记性又很好。

　　晏清遇曾对她说，在他被同父异母的弟弟刁难、她打开水管冲出来拉着他向前跑的瞬间，他一度无比坚信过命中注定。

　　商炽听罢笑了一声。

　　他这个人无论什么情绪都习惯用笑来表达，开心的、戏谑的、自嘲的、讥诮的……季吟兮现已能很好把握他的情绪，可刚刚这一声意味不明。

　　“我只是如实转述，”季吟兮说，“并没对他的说法表示丝毫认可。”

　　“我知道你。”商炽维持着扯起唇角的弧度，突然提及风马牛不相及的过去，“我是不是还没同你讲过，四年前那一别之后发生的事？”

　　季吟兮点头，过往许多，他们都还没机会细说。

　　商炽右肩中的那刀扎得刁钻，直接扎裂了骨头，幸而手术做得及时，才没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病房是李鹤清安排的，京城平安医院的最顶层，整整一层仅两间房，前三天另一间一直没住人，商炽一个人孤孤单单占了一层楼。来看他的人很少，零星几个里又有前来作秀的龚叶心之流，他压根不想见，加之手术麻药过劲后伤口痛如蚁噬，不可谓不烦躁。

　　幸而在入院的第四天，李鹤清给他找了个病友，就是夏晁。

　　当时商炽高三，商家老爷子犹在做逼他大学选择金融专业然后接管公司的春秋大梦，商氏还落不到李鹤清这个外孙的肩上，李鹤清那会儿刚求婚成功，跟夏择鱼正是蜜里调油。

　　一边关系亲近的表弟，一边未来老丈人，为方便一同照顾，他把两人安排在了一处。

　　商炽不爱上麻药，肩膀疼得不行时，常去隔壁串门，说话转移注意力，一来二去，竟发现夏晁是个蛮有意思的老东西。

　　正值废工地的聚众殴斗案审理，商炽肩膀动完手术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拜托李鹤清澄清季吟兮扎瞎人眼的事，他害怕董明朗乱说，往她身上扣下欲加之罪。

　　自从母亲廖温喃死后，他对着虚伪的父亲和笑里藏刀的哥哥和继母，便具备了余生将要单打独斗的觉悟。

　　为此，他有意挫碎自己每一根象征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