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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仔细一想，沈含霜差点被欺负的事儿的确太大了，而且将来若是被程若谦知道了，遭罪的还是他啊。

梁易嘴一撇，索性就将事儿全部都说了出来。

眼瞧着程若谦越来越黑的脸，他不由后退了一步：“大，大人？”

“她呢？”程若谦的声音凌厉地几乎要将人冻僵。

“在里头熬汤……是给您熬的。”梁易结结巴巴地回道。

然而程若谦并没有一丝欣喜，他大步走进后院，而心里还有脑子全是梁易刚刚说的话。

差一点，沈含霜就要被唐少白凌辱了，可沈含霜还打算瞒着他。

一向温润的程若谦此刻散发着摄人的冷冽气息，胸口却像是有团火在烧着。

烧的他双眼通红，带着些许的后怕，他恨不能现在就抓着沈含霜，问问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他，再去找唐少白那混蛋算账！

鸡汤的鲜香从厨房中飘了出去，沈含霜正舀了一小勺汤尝尝咸淡，便觉门口一暗。

她抬起头，见是程若谦来了，本想打招呼，却因为莫名心虚，而笑的很僵硬。

“你，你来了，我这儿，炖了鸡汤，一会儿你喝了。”

然而，程若谦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那如春风般的温柔像是被他那眼底的怒意烧尽了。

沈含霜拿着勺子的手一僵，竟有些窘迫。

她头一次看到这样的程若谦，他生气了吗？

程若谦冷着脸，走到她面前，一字字问道：“你是真心心仪我的吗？”

沈含霜愣住，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而且，他是在质疑她吗？

第三十九章 多年的委屈

因为沈含霜的片刻沉默，程若谦心忽地慌了。

他唇角一紧，双拳紧握，又问了一遍：“你是真心的吗？”

沈含霜低下头，闷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程若谦心脏不由慢慢紧缩起来。

“为什么你什么都要瞒着我？无论是之前你的病，还是今日唐少白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他看着沈含霜的黑发，胸口闷疼难忍。

如果她真心对他，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扛着忍着，她难道不知道他会心疼吗……

一瞬间，从前和现在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

沈含霜只觉从未这么伤心过，哪怕是看见程若谦和宋映岚在一起，又或是和离那日，她都没有这么想哭过。

低低的抽泣充斥在厨房中，程若谦眸光一怔，眼前人颤抖的双肩让他心头一窒。

沈含霜哭了？

“你还要我怎么真心待你？”沈含霜哽咽着抬起头。

满脸泪水的模样让程若谦心如刀绞，又暗自痛骂他的冲动。

沈含霜抽噎着，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像是在回忆从前。

“大婚那夜，因为你说的约定，我不敢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意，唯恐你烦心。”

“你有心仪之人，我大限将至，我不愿你心怀愧疚，隐瞒而放你自由，只盼你此生幸福无忧。”

“我死里逃生，不想与你纠缠不清扰乱你的生活，所以远走他乡，只有与知言相依为命的心思。”

她的泪水淌落，湿了她的衣襟，然而她却没有停下。

“程若谦。”

沈含霜从未叫过程若谦的全名，这一声，让两人心底都不由的颤了颤。

“有哪个不是真心对你的女人，肯默默守你十年？”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刺穿了程若谦的心脏。

程若谦眼眶一热，视线中沈含霜的脸也渐渐模糊了，他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程若谦一遍遍说着，喉间的哽涩感让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这个拥抱似是彻底打开了沈含霜心中锁着这些年的委屈、悲伤和恐惧的匣子。

她手一松，瓷勺砸落在地摔成两截。

她抬起手，紧紧地抓着程若谦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

沈含霜的哭声还有眼泪就像一只长满荆棘的大手，攥着了程若谦的心脏，痛的让他窒息。

“含霜，对不起，是我的错……”

程若谦轻抚着她的黑发，眼中的冰冷消失不见，只剩下爱怜和后悔。

若他早些明白他对沈含霜的心意，她也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沈含霜哭的两颊通红，直到眼睛有些涩意了才止住了。

她一看，程若谦墨灰色的衣襟处几乎被她的眼泪湿透了，黑了一团。

“对不起……”她从怀中拿出手帕，想替他擦一擦。

程若谦握住她的手，轻柔道：“无碍，只是以后你不许再瞒我了。”

沈含霜红着眼，轻咬着唇低下了头。

“含霜，你所在之处，便是我扎根之地。”程若谦目光深深，“你就是我程若谦唯一的妻子。”

沈含霜瞳孔猛地一缩，她抬起头，嘴唇微颤：“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天地为证。”

第四十章 一家三口

沈含霜看着程若谦眼中的坚定，又是哭又是笑。

“怎么又哭了？”程若谦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沈含霜摇摇头，笑道：“没，我高兴的。”

十年前，她在程若谦心中埋下的种子终于长大了。

然而下一刻，沈含霜的眉头忽然又蹙了起来。

她差点忘了，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孩子了，虽然程若谦父母早逝，但也不能让他谢家断了后……

沈含霜凝着脸，轻轻地拂去了程若谦的手。

程若谦一愣：“含霜？”

“我……”沈含霜欲言又止，她若和程若谦在一起，是绝对说不出让他纳妾的话的。

而且，她也不愿意。

见她又把话吞了下去，程若谦又执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处：“难道你还要瞒我什么？”

沈含霜抬眸，干涩的眼睛又是一热：“若谦，我……我没有办法为谢家延续香火。”

程若谦怔了怔，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吗？

他又心疼又好笑，他自从知道她身子弱后，就没有想过让她生孩子。

比起孩子，他更害怕再失去沈含霜。

“我们不是有知言吗？”程若谦温声道，“有知言就够了。”

沈含霜呆住了：“你，你不介意他吗？”

程若谦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知言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不要再多想了。”

他还记得张府医说沈含霜忧思成疾的话，生怕她重蹈覆辙。

沈含霜眸子越发清亮，她心中不断淌过暖意，主动握住了程若谦的手：“谢谢……”

入了午时，下学的江知言跑了回来。

远远的，他看见沈含霜和程若谦都站在梦梁阁外，像是在等他。

江知言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低喃着：“爹，娘……”

他眼睛一红，脑海中亲生爹娘模糊的模样渐渐变成了沈含霜和程若谦。

程若谦看见江知言站在那儿，朝他挥了挥手：“知言！”

江知言回过神，咧嘴一笑跑了过去。

“娘！”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沈含霜的怀里，他知道她有伤在身。

沈含霜爱怜地摸了摸江知言的头：“我们去酒楼吃知言最喜欢的红烧鸡。”

“真的？”江知言咽了咽口水，但又道，“但还是娘做的饭菜最好吃。”

程若谦笑了：“这孩子嘴倒挺甜。”

沈含霜故意板气脸，难得地和他斗起嘴来：“你的意思是说知言在奉承我吗？”

“没有。”程若谦蹲下身，摸着江知言的脸，“我是说这孩子聪明。”

江知言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问道：“娘，我是不是有爹了？”

这一问，把沈含霜脸给问红了。

程若谦却笑的更开心了，他将江知言抱了起来：“那知言喜不喜欢爹？”

江知言点点头：“喜欢，因为娘喜欢，所以知言也喜欢。”

“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