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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先等等,稍后便有膳食上来。”
宴槐神色戚戚,默默喝了一口,叹道:“往后的日子可能不好过了。”她又喝了一口。
她今日得罪了皇帝,纵使没有得罪,也留下过深的印象。
白芷听她讲完今日在殿上的事情,也思索了起来,径自说道:“今日我和宫内的其他下人聊了聊,听说陛下对下人很是温厚,只是瞧着冷,有人算过,陛下自登基,没有处罚过任何宫人,或许陛下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宴槐心想,最好是。
圣旨是晚些时候才到的。
陛下封她为顺嫔。
这个顺字,不正是嘲讽她白日里在殿内那一副傻样冲撞天颜的行为。
好小肚鸡肠!
宴槐捏紧了圣旨,坐在宫里烤火,虽然是初春,可天还是冷冷的,即使没有落雪,她还是受不了这冷。
李琳玉跑来她宫里蹭炭火。
她拿了一张小椅子,坐着和她聊天。
原来她被册封为李昭仪,住长乐宫,离她这不远。
这群人中就属李琳玉位份最高,她父亲是李昭李大将军,一直在外西征,西征后又守了数年边境,前阵子才凯旋,宴槐一阵恍惚。
李昭是先帝的舅舅,亲舅舅。
他手握二十万重兵,如今回来,正是时候。
李琳玉的位份怕是远远不止于一个小小昭仪。
她看着活泼的李琳玉,仿佛见到旭日东升。
正这时却听见李琳玉小道:“明日要去拜见良妃娘娘,据说娘娘早些时候落下了疾病,没法开口说话,但是她为人一直很和善,长得也美,宫中许多下人都可惜这件事呢。”
李琳玉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一脸惋惜。
宴槐回神,心事重重,笑笑不言。
白芷端上一盒糕点,宴槐示意李琳玉尝尝。
她看着李琳玉的动作,怕李琳玉噎死在她宫里,急道:“吃慢些,你要喜欢都是你的。”
李琳玉挥了挥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
白芷笑了笑,插嘴道:“这松子百合酥外层酥脆,内馅松软,我们小主也很喜欢呢。”
宴槐笑了笑。
见李琳玉吃的急,连口脂都掉了,她缓缓起身拿过桌台上红色口脂,正要将东西递给她。
忽然她浑身一震,胭脂摔落在地。
脑海里又闪过一阵碎碎的片段。
昏暗破旧的牢房里,一个女子灰头土脸,面色苍白,吃着一盒松子百合酥。
她边吃边流泪,好不凄惨,可偏偏她是笑着哭的。
她为什么在牢里?
又为什么吃着松子百合酥?
像是有什么翻涌上宴槐的心头,如同重石砸入心间,这一幕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捂着心口,像是生生要晕了过去。
白芷面色大变,李琳玉也吐出嘴里的糕点,二人惊恐的扶住她。
最后留有意识的那一刹那。
她还不忘记安慰二人:“我没事……”
话未完,她眼前倏地一黑——
第21章
宴槐醒来的时候,重华宫内一片安静。
却还是晚上。
她迷茫的睁眼,手像是有些麻。
正想抽手,却发现白芷的伏在床边,紧紧的压住她的手,像是睡着了。
她轻轻将白芷的脑袋挪开,抽出手,合在身前。
安心的闭上眼,露出一丝笑意。
翌日。
天明。
白芷抬头,却发现宴槐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榻上,头微微后仰,眼神缥缈,不知到在想些什么。
她不由抓紧了自己家小主的袖子。
宴槐侧颜看她,目露疑惑:“怎么了?”
白芷心下不安,想起她昨日的晕厥,凝视着她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叫她小姐,而不是小主。
宴槐一愣。
笑道:“怎么会。”
话语刚落,白芷脸上一松。
门外来人,端着一碗褐色的汤药,那苦涩的味道宴槐在床榻上都闻到了。
她视线有些缓慢地朝她的宫女看去。
白芷接过,为她吹凉,又试了试毒,才放心给她喝。
宴槐接过,没有一丝犹豫,仰头喝下。
白芷笑问:“主子不问这是什么药吗?”
宴槐道:“就算是毒药,我也喝。”
白芷瞪了她一眼,立刻解释道:“这是太医给小主开的安神药,近来小姐总是时不时头疼,喝些安神药或许会好些。”
说起这个,宴槐想到了李琳玉。
“昨日没吓到李昭仪吧?”
白芷有些许无奈,叫人进来为她更衣梳妆,道:“吓着了,她说,让小主最近都别出门,好好在重华宫养着。”
“我要是不听她的,可以吗?”宴槐开玩笑道。
白芷不说话,宴槐一怔,转身看她。
瞧见她一脸委屈样,倒是笑了出来。
顿时气氛一松。
宫墙之间,妃子们走在宫道间,低声笑语、倒叫宴槐意外。
可进入良妃的寝宫处。
所有的欢声笑语都静下。
宴槐低着头,恭敬的随众人请安,良妃旁边的女官将她们叫起。
女官看起来大约花信年华,她柔声道:“娘娘喜欢安静,大家无事便散了,若有事,可在闲暇的时候来找娘娘。”
良妃一言不发的呷着茶水。
宴槐心下一松,喜欢安静,总比喜欢闹腾的好。
可当她起身,将视线移在良妃的脸上时。
宴槐瞳孔一缩。
这张脸……
良妃旁边的女官喊了喊她。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四周都仿佛是安静的,她们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怔怔看着她们的神色。
李昭仪拽过了她,两人一起跪下。
堪堪回神。
“娘娘赎罪。”李昭仪一双如同露珠晶莹剔透的眼睛此刻弥漫着不安。
倒是宴槐一言不发。
殿内刚入宫的妃嫔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单看这一出,看良妃会不会不悦,就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良妃没说话,深深的看了宴槐一眼,只是朝女官点了点头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那女官便上前将李昭仪和宴槐扶起。
李昭仪心下忐忑。
宴槐没有说话,却是低着头。
众妃嫔都松了一口气。
“都退下吧。”女官道。
宴槐被李昭仪连忙拉着行礼离开。
却被叫住。
“顺嫔留下。”
宴槐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对琳玉点了点头,她才放开她的手。
视线偏转,良妃已经款款走向她的书房。
她无疑是有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可是神色宁静,安下了宴槐的心,良妃又转头看着她。
那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宴槐灵光一现,这是要她跟上。
第22章
良妃见她跟上,笑了笑。
她将宴槐引至一幅画前,那幅画栩栩如生,每一笔都像是执笔之人的真情流露。
是一个与良妃有七八分相似的一个女子,只是不同的是,画上的人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冷剑。
这幅画给她的感觉更强烈,她呼吸急促问道:“上面画的是娘娘?”
良妃摇了摇头。
良妃握笔写着什么。
宴槐低头看着书桌,上面写着——
我也不知是谁。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先帝的一个妃子。
宴槐一愣,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些:“这幅画是谁画的?”
良妃看了她一眼,笔下浓墨晕开——
陛下。
入夜,御书房殿内, 江诏漓坐在里面,一本本翻阅奏折,朱砂落下,又换了一本。
烛火明亮,殿外月色高悬,他疲倦的揉了揉眉。
旁边的太监放轻脚步,又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