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春再逢李存安全文免费阅读(陈宜李存安免费阅读无弹窗)九云春再逢李存安最新章节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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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安的马原地踱步,他拽住缰绳,不打算下马。 “陈宜,你是庐州九酝春陈家的陈宜吗?” “是我。” 糟糕。 陈宜不知道李存安准备干嘛。若要当众羞辱报仇,那就冲自己一个人,不要害姑姑姑父池鱼之殃。 她恭敬下跪,语态温顺。 “不知大人找小人何事?小人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就是粉身碎骨也帮不了李存安什么忙,总要先表态度,让李存安知道自己服从乖顺。 “没什么,”马背上的人沉思片刻道,“想你们家那口酒了。” 他吞咽口水,好像真是个酒腻子熟客。 陈宜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敢抬头,害怕四目相对忍不住眼泪。 “小人到了金州立刻酿酒,等熟成送到府上。” “嗯。”李存安沉声。 他转向押送官差,又道:“等到了金州,陈姑娘要什么料子你们就找给她,定要酿出正宗的庐州九酝春。” “遵命。”官差们铿锵答。 酿不酿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到了金州”。 他思来想去,觉得“缺郎中”的命令不够保险,掉头回来加了“要喝酒”的由头,反正是保陈宜的命。 陈宜当然懂他的意思。 她全程低头跪着,额头点地,直到李存安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视野。 沙石硌得她膝盖生疼,走路一瘸一拐。她扶着膝盖,想起十多年前的下午,那个小小的身影,也是这样,手扶膝盖,艰难站起来。 庐州陈家世代做酒,九酝春的牌子从前朝传到今朝,已逾百年。名气虽不敌各家御前贡酒,在淮南道一带也是久负盛名。 陈宜作为父母的独苗苗,常常被带到酒窖,才六岁,父亲就让她坐在墙边,仔细看酒窖做工流程。 做工的大多数是壮力青年,陈宜觉着他们都长得差不多,拼命看还是常常漏过步骤。只有苗安不一样,他人小,做得慢,陈宜得以看清楚每一步。 他跟着他爹,父子俩把收来的粮食扛进屋,剥壳、清洗后交给陈家小工,剩下的活计与他们无关。 苗安常常中午来晚上走,呆上半天,只盯着面前的谷物,绝计一个眼神不分给陈宜。 这倒奇怪了。 但凡进了这门,看见坐在小板凳上的陈宜,跟个瓷娃娃似的,没…
李存安的马原地踱步,他拽住缰绳,不打算下马。
“陈宜,你是庐州九酝春陈家的陈宜吗?”
“是我。”
糟糕。
陈宜不知道李存安准备干嘛。若要当众羞辱报仇,那就冲自己一个人,不要害姑姑姑父池鱼之殃。
她恭敬下跪,语态温顺。
“不知大人找小人何事?小人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以她的身份和能力,就是粉身碎骨也帮不了李存安什么忙,总要先表态度,让李存安知道自己服从乖顺。
“没什么,”马背上的人沉思片刻道,“想你们家那口酒了。”
他吞咽口水,好像真是个酒腻子熟客。
陈宜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敢抬头,害怕四目相对忍不住眼泪。
“小人到了金州立刻酿酒,等熟成送到府上。”
“嗯。”李存安沉声。
他转向押送官差,又道:“等到了金州,陈姑娘要什么料子你们就找给她,定要酿出正宗的庐州九酝春。”
“遵命。”官差们铿锵答。
酿不酿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到了金州”。
他思来想去,觉得“缺郎中”的命令不够保险,掉头回来加了“要喝酒”的由头,反正是保陈宜的命。
陈宜当然懂他的意思。
她全程低头跪着,额头点地,直到李存安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视野。
沙石硌得她膝盖生疼,走路一瘸一拐。她扶着膝盖,想起十多年前的下午,那个小小的身影,也是这样,手扶膝盖,艰难站起来。
庐州陈家世代做酒,九酝春的牌子从前朝传到今朝,已逾百年。名气虽不敌各家御前贡酒,在淮南道一带也是久负盛名。
陈宜作为父母的独苗苗,常常被带到酒窖,才六岁,父亲就让她坐在墙边,仔细看酒窖做工流程。
做工的大多数是壮力青年,陈宜觉着他们都长得差不多,拼命看还是常常漏过步骤。只有苗安不一样,他人小,做得慢,陈宜得以看清楚每一步。
他跟着他爹,父子俩把收来的粮食扛进屋,剥壳、清洗后交给陈家小工,剩下的活计与他们无关。
苗安常常中午来晚上走,呆上半天,只盯着面前的谷物,绝计一个眼神不分给陈宜。
这倒奇怪了。
但凡进了这门,看见坐在小板凳上的陈宜,跟个瓷娃娃似的,没人能忍住不瞟上几眼,混得熟的还要捏她的脸蛋。
陈宜对这个愁眉苦脸的小哥哥充满好奇。
那天黄昏,苗安的爹照例领了薪金却不肯走,领着苗安在争执,苗安头低到胸口,一声不吭。掌柜给陈宜买了糖葫芦,陈宜倚靠大门,舔着糖衣,快活得像只小猫。
她一只脚跨进门,抬眼正对上苗安受伤的目光。
“你吃吗?”陈宜递上糖葫芦,想一想又收回来,“我让平叔再给你买一根。”
陈宜是个孩子,看到喜欢的小哥哥受委屈,想安慰他。
她转身,马尾辫儿在半空划个圈,一点儿没察觉气氛不对,蹦蹦跳跳地伸手,朝掌柜要钱。
理由很充分,“这根我吃过了,重买一根给……”她不知道苗安的名字,只好伸手指道,“给他。”
苗家阿爹当即摇手,“不用不用。”
又推搡苗安到陈宜跟前,道:“这孩子,和大小姐做了朋友怎么不说呢?”
中年男人笑容谄媚,蜡黄的脸上挤满皱纹,本来开心的陈宜被吓得后退,撞到掌柜怀里,哇一声爆哭。
这一哭,准备下工的伙计们都望过来,都是一幅要杀人的样子。
苗安受不住,他冲向门口,一把推开陈宜,大喊着:“我不要你的东西!”
奔回家去了。
糖葫芦摔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
陈宜更委屈,埋在掌柜怀里哭。
那天晚上阿娘阿爹一起陪她睡觉,接连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才哄睡她。
第二天,阿爹亲自送她来酒窖,牵着阿爹的手,陈宜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前一天的委屈早丢到九霄云外。
酒窖门口,苗安赤裸上身跪在石子路上,一身暗红色鞭痕,骇人可怕。
看见陈宜和阿爹,苗安的父亲赶忙迎过来。
他手边还牵着个男孩,比苗安高,比苗安胖,比苗安穿得好。
“东家,东家,真的对不起。我这个小儿子脑子不灵光,惹小姐不高兴了。我已经罚了他了。”
阿爹的脸板得铁青,“让他起来,带他回家。”
说着拉陈宜继续往前走。
苗家阿爹砰得跪地,哭天抢地:“东家,您今天不原谅苗安我就不起来了。”
阿爹吓得抱起陈宜,生怕她又被吓到。
陈宜睁大眼睛。
她还是没懂,原谅苗安,你拉着别个男孩干嘛?
她心直口快,指着高胖男孩道:“他是谁?你带他来干嘛?”
话音刚落,阿爹噗嗤笑出声,又捂唇装正经,干咳两声:“咳咳!你有什么请求直接说吧。”
“我…”男人环顾四周,叩下头去,“求您收苗旺为徒!我们全家给您做牛做马。”
九酝春是祖传的技艺,绝不外传。
陈家这代只有陈宜一个独女,阿娘身体不好,陈家阿爹当众说了几次只要阿宜就够了,时不时还是有上门求着内赘的人家。
陈家阿爹脸色不佳,心道果然如此。
哪知陈宜趴在他肩上,小声问道:“阿爹,当你的徒弟就可以跟我作伴了吧。”
陈宜不懂“作伴”的意思。之前出去玩耍,阿爹的朋友告诉她阿爹早晚要收徒弟,“照顾小宜,和小宜作伴。”
小孩子单纯,大人引导下,她一直以为“作伴”就是多个小伙伴,一直陪着自己玩儿的伙伴。
阿爹大惊:“谁跟你说这些的?”
陈宜笑出两个小酒窝,小手指向苗安。
“那我要他。”
这声响亮,街上布摊子的小贩、门口洗衣服的阿嬷……都听了清楚。
苗安愣愣看过来,从脸红到脖子红,到最后全身都透着粉红。
他慌张看向亲爹。
亲爹恶狠狠瞪他,拉着大儿子,扒拉陈家阿爹的袍子。
“苗安粗鄙配不上小姐啊!他…他娘是个卖的,是个贱货,他也是个贱货,不能…不能脏了陈家的血脉啊!”
他喊好大声,人群交头接耳看向苗安,苗安的身子更红了,连眼眶都红了。
这一闹,陈宜保护欲骤起,挣开阿爹,跑到苗安跟前张开手臂。
“他是我的伙伴,不许你欺负他。”
事情发生突然,陈宜只记得自己当时心潮澎湃,觉得自己是个大英雄。当时的苗安对她来说,和养一只小猫小狗,差别不大。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差别,大概是……长得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