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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有一刻耽搁，军医抽出银针便对沈惊晚开始救治。

……

黑夜渐渐笼罩大地。

营帐内，谢豫白一颗心惴惴不安，呼吸都不由加重。

半响，军医终于抬起满汗大汗的额头，对他说：“沈将军气息太微弱了，胸口又被长矛捅穿，失血过多，如今还能吊着一口气，实在是奇迹，老臣也不知……”

“救活她！”

从两个字变成了三个字，军医听出了谢豫白话里的警告。

身为医者，身为楚国的百姓，他都想要救活沈惊晚。

可是沈惊晚身上的伤，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法救过来了。

最终，军医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回：“沈将军、活不了了。”

第12章

这句话一出口，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军医跪在地上，惶恐等着被责罚。

很久之后，谢豫白才扯开嘴角发出三个字：“出去吧。”

闻言，军医如获大赦，拿上随行医箱，转身离开。

很快，帐篷内只剩下了谢豫白和沈惊晚二人。

他低着头，目光落在沈惊晚心口被鲜血染得暗红的白衣上，心狠狠被揪疼。

流了那么多血，他不敢想象，当时的她，有多痛！

又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会想到与敌人同归于尽！

是他错了，是他来晚了。

“对不起……”

谢豫白重重跌落在床边，懊恼又后悔。

往日种种，犹如潮水一般袭来，刺激他的脑海，他的心海。

一阵窒息的闷痛传遍四肢百骸！

他小心翼翼牵起沈惊晚冰冷又无力的右手：“对不起，我不知是我才害你受了那么多伤害…”

“可那些都是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你把心思别放在我身上。”7

“其实，我不讨厌你，沈惊晚，你醒过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好不好？”

夜色浓稠，营帐内回荡着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悔过。

可床上的女人再也不能给他任何回应。

再也不会像年少时，甜甜回应他：“豫白哥哥，惊晚逗你的，惊晚才没有生气。”

更不会像从前那般，一直缠着他：“谢豫白，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

是他弄丢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

此时天又开始下雨。

谢豫白独站在营帐外，仿佛又闻到了那刺鼻的tຊ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

不多时，玄影走了过来。

谢豫白望着细雨，眼眸幽深的开口：“都安排妥当了？”

玄影回：“除了值夜的，其他将士都已扎营休憩，养精蓄锐，伤兵也已得到救治，全都安排妥当。”

“如此甚好。”

话落，谢豫白便没再多言，转身进了营帐。

“少傅。”

身后，玄影不放心地问，“邶国大军已撤退，明日咱们是否班师回朝？”

谢豫白没回，只是目光极其温柔地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眼的沈惊晚。

然后，才回：“你可还记得线报上写着邶国二十万大军，可你看今日我们只见到了多少？”

此话一出，玄影恍然。

“少傅的意思是……他们还留了后手，会卷头重来？”

“宁可十防九空，不可失防万一。”

谢豫白遥望着远方，依稀可见万家灯火，那里是淮阳城，也是沈氏一族用生命守护的家乡。

这场战役，他一定要替沈惊晚守住。

谢豫白负手，沉声下令：“传令下去，全军提高警惕，不可掉以轻心！”

“是。”

玄影拱手告退后，谢豫白才重新走进营帐。

沈惊晚依旧没有醒来，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息，要不是谢豫白不停戳着她的手，带给她体温，就像个死人一般。

他看着她，温柔中带着疼惜，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目光。

“你放心，这战，我替你打！淮阳城，我替你守！”

第13章

果然不出谢豫白所料。

东方欲晓之时，邶国大军余烬复起，重新杀了回来。

玄影急匆匆来报：“少傅，果然不出所料，邶国的军队杀过来了！”

谢豫白身上的战甲并未卸下，他的大手抚摸着沈惊晚的脸颊，温柔安抚。

“等我回来。”

话落，直接拿上长剑，出了帐篷。

阵前，大军都已整装待发，锣鼓阵阵，士气高昂，只待谢豫白一声号令。

谢豫白大喝一声：“众将士，邶国杀我同胞，占我山河，我们当如何？”

“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杀！”

“杀我同袍者，杀无赦！杀！杀！杀！”

十万将士齐声高喊，声音响彻云霄。

随后，谢豫白手臂一扬，翻身上马，率先向邶军发起攻击。

他见一人杀一人，见两人杀一对，俨然杀红了眼。

而邶国众将士见谢豫白变得比昨日更加神勇，肃杀。

不由一个个肝胆俱裂！

“沈惊晚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会又来这样一号凶狠的人物？”9

刺穿沈惊晚胸膛的敌军将领潘元贵霎时慌了神，昨日就见识过谢豫白的狠劲，才不得已撤兵。

本来想着等大军靠拢再一举发杀。

没料到，谢豫白的援军也到了，而且经过一夜的整顿，他手下的士兵以一敌十。

这下，大家都有些慌了，副官慌张来报：“将军，咱们要不要从长计议，属下听说楚国带兵的是谢豫白，武功不在沈惊晚之下。”

“废物！慌什么慌！”

潘元贵的脸色很是难看，难不成又让他撤退吗？

那他邶国第一大将军的称呼往哪放！

不等副官多加劝说，潘元贵就提着剑，杀进战场：“沈惊晚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这位叫不上名号的谢豫白又能算个东西！”

烈马上，谢豫白邪魅一笑，他等着就是这个潘元贵。

昨日他因为失神让他跑了，这一次，他绝不会放过这个伤害了沈惊晚的人。

“玄影，这里交给你了。”

话落，谢豫白没有一刻犹豫，一个飞身跳马，然后手中的长剑就直直划过了潘元贵的脖子。

一招毙命！一剑封喉！

“怎么……可能？！”

潘元贵曈孔剧缩，他拼命捂住喉咙，但鲜血还是止不住的飙出。

谢豫白冷漠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潘元贵，一举砍下他的头颅。

高喊着：“敌将已死！乘胜追击！”

百战穿甲兵纷纷附和，如猛虎般咆哮。

邶国将士见主将已死，而且死伤惨重，身后又被追击，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

没过多时，就支撑不住纷纷缴械投降了。

“胜了，少傅，我们胜了！”

胜利的战鼓吹响，此战，在谢豫白的带领下，大获全胜！

将士们齐声欢呼，久久不绝。

而营帐内，沈惊晚像是有感应般，当胜利的战鼓吹响之时，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谢豫白满怀欣喜进来之时，沈惊晚被挑断的右手也重重耸拉了下去。

顿时，他愣在原地。

心口像被挖了一个大窟窿，在层层冒着血。

痛到窒息，疼到失言。

身后，以玄影带头的众将士齐刷刷跪地，含泪恭送着沈家最后一位将军！

第14章

很快，打了胜仗的消息就传回了淮阳城。

圣上大喜，以国宴迎谢豫白凯旋。

谢府，老太君也一早就得知了消息，早早的命人收拾了沈惊晚的房间，期盼着她回来。

“也不知豫白有没有好好跟惊晚道歉？”

“惊晚那孩子还是否认我这个老太君，那孩子太苦了……”

说着说着，老太君又不禁抹起了眼泪。

见状，秦嬷嬷连忙上前去给她顺气，安抚道：“老太君，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啊。”

“孩子们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吧，至于其他，我们就尽力弥补吧。”

是啊，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改变。

只希望在往后的日子能够好好弥补。

……

三日后，天光微亮，城门口就挤满了百姓。

全都是为了一睹谢豫白的风采。

随着一阵马蹄声，架着马的谢豫白带着军队来到城墙下，下马后单膝跪地：“参加陛下。”

“爱卿请起，此番你击退了敌军，是我楚国的大功臣。”

楚逸朗心喜，扶着谢豫白的胳膊起来。7

只是一旁的老太君却莫名心慌，转眸看向自己的孙儿：“豫白，惊晚可与你一同回来？”

闻言，楚逸朗也接着说，“是啊，此战也有沈爱卿的功劳，怎么不见她的踪影？”

谢豫白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

“那是……灵柩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唏嘘了一声，众人的目光才循声望过去。

整列排列的大军粉粉朝两边散开，露出一截黑色的灵柩。

接着，将士们又齐齐跪下，大喊着：“恭送沈将军、回家！”

“小姐——”

云雀哭喊着跑向灵柩，老太君更是心痛得站不稳，幸好一旁的秦嬷嬷扶住了她。

她红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豫白，颤抖着问：“惊晚……真的没了？”

谢豫白的默认，让老太君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

“小姐，你怎么那么傻啊！”

云雀嘶哑的哀嚎着，“他们一个个都污蔑你，污蔑沈家，你为什么还要拼死保护他们……”

这话，让在场的百姓都怔在原地。

原来沈惊晚是为了救他们而死，瞬间都红了眼，惭愧的低下头。

这时，“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