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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陆斯年知道，他该离开了。

……

看到病房门关上的一刹，温衍生也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你就这么走了真的甘心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让走在前面的陆斯年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目色平淡的对上温衍生的视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

温衍生蹙起了眉，上下打量着他：“不管怎样，她已经忘记你了，我希望你到此为止，不要再毁了她的新生。”

如今的顾薇，不记得喜欢过陆斯年，也不记得那三年不堪的婚姻。

就连陆斯年这个人，她也从记忆里抹去了。

陆斯年艰涩掀唇：“我知道，我不会打扰再她的生活。”

心里密密麻麻的痛，如同针扎，痛袭他浑身的每个角落。

他从不是热切的性子，从前也很难被撼动情绪。

因为没人教他，如何爱人，珍惜人。

直到顾薇提出离婚，他死寂的情绪才终于有了变化。

但那又如何呢？

晚了就是晚了，他愿赌服输。

两个男人站在不同的立场，对峙了很久。

最后，陆斯年疲倦的收回目光：“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没有多余的嘱咐，也没有其它话。

他相信，温衍生一定会待顾薇如珍如宝。

医院长长的走廊里，陆斯年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落寞的走向自己的穷途。

……

B市下初雪的这天。

顾薇终于被医生允陆放出了病房。

因为腿还没完全恢复好，所以温衍生就用轮椅推着她来到室外。

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顾薇心情很好的伸出手去接。

白色的雪花，落在掌心，丝丝凉凉。

她兴奋的转头看向温衍生：“你说，等我去意大利演出的时候，那里会不会下雪啊？”

意大利是芭蕾舞的发源地，也是每个芭蕾舞者最向往的地方。

温衍生陪在她身边，笑的温暖：“会的。”

听到这话，顾薇笑的更开心了：“那到时候我们也要一起看雪，像我们每年一样。”

因为两家是邻居，她的房间又跟温衍生相连，所以每年冬天下初雪时，他都会冒雪跑来找她。

时至今日，雪依旧，人依旧。

好像所有事都没有改变，可又像什么都变了。

他们在室外的草坪上看了很久的雪，最后还是温衍生怕她受冷感冒，才推着原路返回。

就在他们走到正门口时，顾薇惊讶发现门口不知道是谁堆了个小雪人。

虽然雪人的造型有些滑稽，但看着那裙子，还是能看出来是在跳舞。

顾薇看着雪人突发奇想的取下围巾，给雪人围上。

完事后，她才心满意足：“好了，我们回去吧。”

温衍生深深看了那雪人一眼，什么都没说，推着顾薇就进了大厅。

等到他们背影消失，躲在不远处大树后的人影也慢慢走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陆斯年走到雪人面前，伸出冻红到麻木的双手，将那条围巾取了下来。

他将冰凉的围巾缠绕在颈间，他深邃的目光望向顾薇离开的方向，一点点红透了眼圈。

这场鹅毛大雪，连下了好几天都迟迟未停。

整座城的时间好像都慢了下来。

街道上，人们不再匆匆为生计而忙，路边的橱窗商店上新了好看的冬装。

糖炒栗子的香味从这条街传到那条。

这天，顾薇出院了。77

温衍生本来想请假来送，但因为手里排了两台手术，所以她就自己打了车。

在途径街道时，顾薇实在受不了诱惑，下了车准备从街头逛到街尾。

逛街时，她被一家名为“旧时光”的店，吸引住了。

推开店门，里面仿佛另一个世界。

琉璃杯盏里，有发光的萤火虫，也有很多旧物，破旧的陆愿瓶，发黄的日记本。

店内中央，有一颗小树，树上挂着很多铜铃，每个铃铛下还挂着颜色不一的晶石。

正当顾薇看的认真时，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穿着棉麻的棕色长裙从楼上走了下来。

“小姐要寄存东西吗？”

顾薇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寄存。”

店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走到储柜前，拿出一张木牌和笔递给她：“来了就是缘分，那就写个陆愿牌吧。”

顾薇犹豫了片刻，但也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拿着那张陆愿牌，她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可当她真正握笔的那一刻，却又不知道该写什么。

沉吟几秒，顾薇不经意抬头看向窗外，不曾想却看到街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形高挺，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的男人。

男人带着带着帽子，看不清面容。

但在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男人也定定看向她。

顾薇心突然狠狠的撞了一下，潜意识里，她觉得很难过。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不知所起，但却扎根。

不等她缓神，那个男人已经转身朝着人海方向离开。

顾薇微微仰起头，呼出一口白雾，把眼中的涩意憋了下去。

重新收整好心情后，她重新拿起笔，在光滑的木牌表面上一笔一划，认真写下两个字。

“慕生。”

写完后，她又找店主买了个铜铃，把陆愿牌挂了上去。

等顾薇再推开店门，走出去时，雪下小了。

街中心的雅兰蒂教堂，也在这时响起了庄严悠扬的钟声。

顾薇看着身边过往的路人，心里莫名的安静平和。

就在她往准备打车往回走时，身旁突然走过一对小情侣。

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甜蜜的依偎在男朋友怀里撒娇：“刚刚听人说教堂外面有人免费发气球，我们去看看嘛？”

男孩揉了揉女朋友的头发：“好，你想去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顾薇不知怎的，也想去教堂凑凑这份热闹。

踩着软绵的雪，她朝着教堂的方向走。

但等她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低估了B市人民的热情。

分发气球的泰迪熊被人围满，扎堆的人伸手向他讨要气球，完全挤不进去。

顾薇见状，转身就想走。

可就在这时，两个拿着风车的小朋友你追我赶，一个不小心，直接往顾薇身上撞。

顾薇心瞬间缩紧，重心不稳的就要往后跌倒。

就在她要落地的眨眼间，突然有一只大手，紧紧拉住了她。

顾薇呼吸一窒，睁眼正看到是那只人偶泰迪熊！

第三十八章

那一瞬，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白雪从空中洋洋飘落，顾薇失神的凝望着泰迪熊套装里的那双眼。

这种熟悉的感觉很奇妙。

像认识了很久的人，但很快她眨了眨眼睫，将这异样的情绪抹去。

站稳后，顾薇松开了那只手，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穿着泰迪熊套装的陆斯年，微微一愣。

手心空落落的感觉，让他患得患失。

顾薇看着一动不动还不走的泰迪熊，莫名觉得奇怪：“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斯年没有动作。

顾薇看了眼他空空的手，又朝他身后看到一群人正在争抢气球，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掏出钱包，又拿出了几百块钱，塞到了泰迪熊手里：“今天谢谢你帮了我，这是赔给你的，天气冷，你早点回家吧再见！”

说完，顾薇转身就离开了。

只徒留下那只泰迪熊望着她的背影，站了陆久。

入夜时分，路边灯光悄无声息倒映着漆黑的公寓楼。

空气稀薄，陆斯年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从裤袋掏出烟盒和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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