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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念念从容坐着，没兴趣跟他谈条件，“你不想写也可以，本宫不介意坐实了篡位之名，更不介意踏着你的尸体坐上皇位。”

“徐念念！”晏宸气得颤抖，“朕才是九五至尊！”

“那又如何？”徐念念嘲弄地扬唇，“本宫不阻止你行使九五至尊的权力，你可以让御林军进来把本宫拿下，冠一个谋权篡位罪名，五马分尸或者凌迟处死，悉听尊便。”

晏宸急促地喘息着，紧紧攥着明黄床褥，恨不得马上命人把徐念念拉出去五马分尸。

先帝子嗣九人，有资格争储的皇子就占了五人，他打死都不会想到，最终夺他帝位的人不是那几位封了亲王的兄弟，而是徐念念这个公主！

早知道……早知道上次她给他下毒时，他就应该命御林军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逼她交出解药，如此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被动的局面。

晏宸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后悔已是无济于事，他心里清楚，徐念念和林瑜能够顺利进入帝王寝宫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已足以证明整座皇宫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四方藩王宣布效忠于她，钦天监认可她是天命帝皇，麒麟卫对她忠心耿耿。

徐念念手里有兵权，又有林瑜这个首辅在，朝中许多大臣都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季霖为什么倒戈……这已经不重要了。

晏宸已无丝毫胜算，况且他和太后还中了毒，受制于人，毫无反击之力。

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晏宸脸色灰败，声音平静到了极致：“研墨。”

魏长海跪在一旁开始研墨。

晏宸费力地撑起身子，趴在床沿，开始手写诏书。

朕在位不足一年，虽有励精图治之心，却无帝王大略之才之，资质愚钝，昏庸无能，并身体孱弱，不堪为帝，今奉上苍谕旨，自愿禅位，托江山社稷于朱雀长公主徐念念……

一字一句艰难落于诏书之上，晏宸额头冷汗涔涔渗出，脸白如纸，孱弱无力，每写两三字便要停下来歇上一歇，待一份完整的退位诏书写完，他把朱笔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床沿。

林瑜走上去，双手持起这份诏书，仔细地端详打量，从头到尾阅了数遍，才把它交给魏长海：“盖玺。”

魏长海诚惶诚恐地取来玉玺盖上，郑重而小心翼翼，晏宸冷眼看他的动作，不发一语。

“明日一早于早朝上宣读禅位诏书，待早朝结束，殿下会给你解药。”林瑜看着晏宸，目光温和而沉静，“皇上今晚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别再多想其他。”

晏宸神色僵滞苍白，对他的话已无丝毫反应。

“臣先告退。”林瑜优雅从容地欠身，“臣和长公主再去太后那里走一趟。”

晏宸闭上眼，不想看他。

林瑜自然也不在乎他现在怎么想，转头看向徐念念：“殿下。”

徐念念安静地坐了片刻，站起身往外走去。

偌大的皇宫里一片安静无声，鳞次栉比的楼阁殿宇在黑夜中安静地沉睡，点点灯火勾勒出天下极致的繁华与尊贵。

徐念念站在殿阶上遥望远处奢华的宫殿，忽然觉得没意思：“一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

林瑜安静地站在她身旁：“因为对手太弱，弱到不堪一击，所以殿下觉得没意思？”

徐念念嗯了一声，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然你来做本宫的对手？”

林瑜表情一顿，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臣若是做殿下的对手，只会比晏宸更软弱无能。”

第20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徐念念挑眉：“这是在宣示你的忠诚？”

“是。”林瑜安静地垂眸，“臣愿意一生忠诚于殿下，心甘情愿献上臣的身体和灵魂。”

身体和灵魂？

徐念念唇角微扬：“本宫不需要你的身体和灵魂，只要忠诚。”

林瑜默然片刻：“殿下不喜欢臣的身体？”

“本宫喜欢你的脸。”

林瑜执着于得到一个答案：“殿下觉得臣的身体不美？”

“你的身体本宫似乎还没怎么仔细看过。”徐念念语气淡定，带着几分不知是调戏还是调侃的意味，“今晚回去之后，本宫细细欣赏一下，届时再决定喜不喜欢。”

林瑜敛眸，耳根染上几分红晕：“是。”

“长公主殿下。”一名御林军服饰的男子疾步而来，走到殿阶下，单膝跪地，“宫廷已经完全控制，请长公主示下。”

“季统领辛苦了。”徐念念嗓音闲适而疏懒，带着几分掌控全局的孤傲漠然，“本宫和温大人去给太后请个安，你也一起去吧。”

“是。”

徐念念抬脚走下殿阶，脚步从容不迫，目光落在这灯火辉煌的宫苑内，嘴角噙着一抹嘲弄弧度，眸心亦是色泽寒凉，不见丝毫感情波动。

宫道上安静得恍若无人，所经之处，宫女无声跪地行礼。

“本宫又一次体会到了煞神的威力。”徐念念声音淡漠，“瞧瞧他们吓得五体投地的样子，好像本宫随时会杀人一样。”

“她们是跪拜殿下，跪拜真命天子。”林瑜的声音在夜里听着格外温和沉静，如涓涓细流，“明日起，这座宫廷将完全由殿下说了算。”

夜风拂面， 连空气中都透着成者为王的气息。

徐念念嗯了一声：“你猜太后现在在干什么？”

“臣不喜欢猜测别人的心思。”林瑜柔声说道，“殿下除外。”

徐念念嘴角一抽，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太后正在宫中吃点心。

这个年纪，这个时辰，其实不该用点心的，但太后无事可做。

吃点东西才能压下那种坐立难安的焦灼感。

仁安宫里众宫人仿佛也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个个低眉垂眼，大气不敢出。

“来人。”太后忽然开口，“出去外面打听一下，看有没有——”

“娘娘！太后娘娘！”陈嬷嬷慌慌张张走进殿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长……长公主来了……”

随着这句话落音，宫里空气越发安静得近乎死寂。

太后手指一颤，没吃完的点心从指间滑落，她闭了闭眼，命人把东西收拾妥当，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凤袍，走到一旁凤椅上正襟落座。

早晚是要面对的。

太后目光平静地望着殿门方向，当她看到徐念念和林瑜并肩从殿外走进来，饶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感到呼吸一窒。

“太后别来无恙？”徐念念跨进殿门，很自然地借用林瑜的一句话，浅笑着招呼，“日盼夜盼终于把本宫盼回来了，太后是不是很高兴？”

太后像是没听到徐念念的话，目光死死盯着林瑜，震惊愤怒：“林瑜，你投靠了徐念念？”

林瑜微默，随即缓缓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这个逆臣！”太后忽然爆发，声音沉厉，“皇上如此信任你，你对得起他的这份信任吗？！”

林瑜叹息：“臣只是个庸俗之人，无法凭一己之力挽狂澜，况且连上天都站在长公主这边，臣又能如何？”

“荒谬！”太后气得脸色铁青，方才准备好的从容风度顷刻间荡然无存，“你明明应该在外面平叛，为什么会跟徐念念一起出现在哀家面前？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林瑜，你这个乱臣贼子！”

林瑜见她仪态尽失，风度全无，忍不住提醒一句：“太后这么多年都能维持优雅从容，千万别因一时挫折毁了风度。”

太后气得心口剧烈起伏。

徐念念见状也不着急，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语气从容不迫：“林瑜说的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太后就算是死也该死得体面些，大吼大叫未免有失体统。”

一个“死”字让太后理智瞬间回归，她蓦地转头看向徐念念：“哀家是你的母亲，徐念念， 你要弑母吗？”

第207章 万念俱灰

徐念念坐在一旁，放松身体靠着：“太后每次都是这句话，就不能来点新鲜的？”

太后急促地呼吸着，脸色青白交错。

“本宫是个记仇的人，太后往日对本宫做的事，说过的话，本宫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从未有片刻忘怀。”徐念念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