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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斯年，他到底在哪里？

第41章

　　此时，医院里。

　　乔斯年看着窗外，天已经逐渐黑了。

　　就着微弱的光，他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乔斯年不是故意离开的，相反，他其实才是最不想离开的人。

　　可是她也有不得不走的原因。

　　他似乎生病了。

　　不是矫揉造作的相思病，是真的生病了的那种。

　　而且这一次，不是什么小病小痛。

　　是癌症。

　　刚查出来到时候，他瞳孔骤然紧缩。

　　他才那么年轻，医生却向他宣告了世界上最残酷的真相。

　　他活不了多久了。

　　是事情还要从盛云菲生日那天的时候说起。

　　那天本来就没想和她闹的太糟，只是晚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胃里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

　　他还以为是他自己的胃病又开始了，他强忍着疼痛就去翻箱倒柜的找药。

　　他还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为了避免把她吵醒。

　　找到胃药之后，他赶紧就着水喝了下去。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缓解，而是疼了一宿。

　　那种胃里痉挛到天翻地覆的感觉，持续到天亮才慢慢消停。

　　第二天，胃疼的感觉还没彻底消散，他还要去接管公司的各项事宜。

　　要去看病的念头瞬间就被抛之脑后。

　　从盛云菲对他失望之后，也没人再继续监督他按时吃饭了。

　　他的用餐本来就不规律，但是至少以前还是有在吃饭。

　　可是现在一天能吃一餐都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盛云菲和他彻底闹掰之后，工作都变得格外多了起来。

　　或许是就是因为盛云菲现在对他的漠不关心，他也逐渐忽视了他身体其实很糟的本质。

　　随着胃痛这件事逐渐变得频繁，且每一次都来势汹汹。

　　他再也忍受不住，独自一人去医院挂了号。

　　或许他真的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结婚八周年的当天，医生告诉他，他已经身患胃癌中晚期，建议入院治疗。

　　回家之后，他还在等盛云菲回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的的病，就被她宣判了另一道死刑。

　　那张离婚协议比他的病历单还刺眼。

　　真是太失败了。

　　所以他第一次，用出最狼狈的哀求姿态，不求别的什么，只求能够把盛云菲留在自己身边，度过最后一个结婚纪念日。

　　他们的婚姻坚持不到第九年，他也活不过第九年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抱着盛云菲睡觉。

　　尽管胃很痛，但是他无比满足。

　　盛云菲似乎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的，他全然知晓。

　　包括那天夜里盛云菲发的短信，尽管不知道她发了什么内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要对自己下手了。

　　他能不能活着还是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走的。

　　可是他还是觉得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现在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这般样子，是绝对不能让盛云菲看见的。

　　他犹豫再三，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江道霖，是我。”

　　电话那头，江道霖的心情沉了下来。

　　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乔斯年会给他打电话？

　　他知道些什么了？

　　江道霖心情并不轻松，甚至还警惕了起来。

　　乔斯年对他的这个反应，在意料之中。

　　“你有时间吗？我想见你一面。”

第42章

　　说实话，当再次见到乔斯年的时候，江道霖的心中并不平静。

　　眼前的男人，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瘦的有些过分了。

　　白衬衫被他穿的松松垮垮，就连脸上也瘦削的几乎没有二两肉，整个人就像是提前进入了风烛残年一般。

　　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江道霖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你怎么回事？”

　　乔斯年虽然是坐在沙发上，但是他换了好几个姿势都不满意，索性直接躺在了沙发上。

　　“得病了呗，不然为什么那么瘦？”

　　江道霖坐在沙发的档口，将他的退路直接封锁。

　　“什么病？”

　　什么病……

　　乔斯年懒得起来，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江道霖，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在乔氏雷霆手段的时候。

　　“你希望我死吗？”

　　江道霖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随即他看见乔斯年自嘲的勾勾唇角。

　　“是胃癌，中晚期吧？不对，已经应该已经晚期了？”

　　江道霖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的血液正在倒流。

　　乔斯年得了胃癌？

　　再怎么想都觉得好奇怪，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胃癌了？

　　江道霖眼神冷了下来：“乔斯年，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乔斯年耷拉着眼睛，似乎根本就没把江道霖的话听进去。

　　“我要是真的开玩笑，我现在还会在这？”

　　“江道霖，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

　　他慢慢坐起了身子，眼神平静的直视起江道霖。

　　“我做错什么，我认。”

　　“你要说这个病是报应我也无所谓。”

　　“我就问你一件事，云菲她……”

　　乔斯年斟酌了一下用词，却发现他们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她消气了吗？”

　　消气？

　　江道霖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好半天，才声音涩哑的开口。

　　“消气？你说的真轻松啊，难道你以为，你和她只是一场漫长到没有时限的吵架吗？”

　　“你真的不知道吗？乔氏现在，已经是一副空壳了。”

　　尽管他看见乔斯年现在的样子也心头难受。

　　但是盛云菲对乔氏的出手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就算乔斯年不是现在这个状态，他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只是，乔斯年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江道霖直接愣在原地。

　　“无所谓，她想把乔氏吞并，我真的无所谓。”

　　江道霖回过头来，只见乔斯年对着一张油画棒画的一家三口眼神放空。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任何能够赔罪的方式了。”

　　那是谁画的，其实很好猜出来。

　　江道霖轻声叹了口气，算是有些理解了他如今的苦衷。

　　“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不完全是为了让那个我听你发牢骚的吧？”

　　“你想让我做什么？”

　　乔斯年的视线逐渐恢复了些许的光亮，他缓慢的抬起来手，抽出桌子上已经拜访了很久的离婚协议。

　　“去给她吧，她应该和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讲了。”

　　那份离婚协议上，乔斯年已经在所有该男方签字的地方全都签署好了自己的姓名。

　　“我记得你是律师？”

　　乔斯年的嘴角最后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那我现在聘用你，为我……立一份遗嘱。”

第43章

　　那天之后的谈话，江道霖已经快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乔斯年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差。

　　有一段时间，他的胃痛又开始发作，看着乔斯年痛得快要在地上打滚的模样，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面对的乔斯年，是一个胃癌患者。

　　他是空手来看乔斯年的，可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份遗嘱，和一份离婚协议。

　　这两份文件的纸张，就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回到了自己的律所，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拨通了盛云菲的手机号。

　　“喂？”

　　电话里，盛云菲的语气听起来是上扬的，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江道霖深吸一口气，眼神慎重：“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俩在乔氏办公楼附近的茶馆见了面。

　　望着乔氏那一栋高耸的写字楼，江道霖心中无限感慨。

　　盛云菲真的是个天才，这才多久，就几乎快把整个乔氏都收入囊中了。

　　盛云菲淡淡抿了一口茶，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你找我来是要说什么？是盛家那边出问题了吗？”

　　他轻轻摇摇头，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离婚协议和遗嘱。

　　盛云菲的眼睛瞬间睁大，接住了那两份文件。

　　可待她仔细查阅之后，她脸色又变成了不敢置信。

　　“你见过他了？离婚协议签字我还能理解，这个遗嘱是怎么回事？”

　　江道霖只是默默看着她，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眼神变化。

　　如果说刚刚她还只是不敢置信，现在已经慢慢变成了惊恐，游移不定。

　　他语气缓慢：“如你所见，他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得了胃癌，估计也就这段日子了。”

　　盛云菲几乎是下一秒就否定了这个事实：“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那是乔斯年，那是不可一世的乔斯年！

　　他怎么会得胃癌这种病？

　　江道霖尽量想让语气稍微轻松一点，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如果说盛云菲是真真切切的爱过乔斯年的话，他怎么和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