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罗经理。” 罗剑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走到办公室门口了，又忽然转回身对陆南臣说，“苏经理，我会继续盯着北京资产评估圈那边的动向，看后续还有什么消息没，也有可能这件事过两天就没人提起了。” 陆南臣点了点头。 罗剑只知这单明面上的风险，陆南臣对背后的水深几何是有概念的。 她细细想起在烟袋斜街听到的向和平那通电话，想起那次去北京时，李盈诺不冷不热的态度，陆南臣觉得这件事，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阵。 她想了好长一段时间，起身去找姜矜。 姜矜没在办公室，陆南臣给他拨了一通电话。 好一阵，姜矜才接了起来，声音疲惫而又透着慵懒，“陆南臣。” “边总，我有件事跟你汇报。” 姜矜在电话那头默了一会儿，问，“有关 NFT 评估报告的？” “是。” 电话那头，姜矜似乎小声在跟他旁边的人讲什么，过了会儿，他才对陆南臣说，“我发你地址，你现在过来找我。” “好。” 陆南臣挂了电话，午饭都没有顾上吃，直接打车过去找他。 姜矜给的地址是北滨路上一个临江的高端会所，环境清幽，服务员敲了包房门引陆南臣进去。 包房是套间，宽敞又私密，外面有一个临江的大露台，布置了茶台、遮阳伞、大型绿植等，今天天气晴好，太阳暖烘烘的，姜矜正和一中年男子在喝茶。 陆南臣笑着走过去招呼，“边总。” 姜矜起身为她拉开一旁座椅，重新坐下后，姜矜对那中年男子介绍，“陆南臣，基德合伙人。” “我就不劳烦边总了，我自我介绍。”那中年男子和姜矜相熟，笑呵呵对着陆南臣说，“我叫刘明伟，做自媒体的，苏小姐如果刷微博，刷 B 站，抖音等等，你有可能看到很多条热门新闻，都是我们公司做出来的。” 陆南臣用余光扫视姜矜，他目光也正好看了过来，眼神触碰，那一瞬就都相互明了了对方要说的话。 她刚才一路上坠着的心，一下子轻了不少。 寒暄几句，陆南臣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见姜矜和刘明伟都是闲聊，显然两人正事已经谈定。 陆南臣也不多问，安静坐在一旁喝茶。 刘明伟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姜矜和陆南臣一起将他送了出去，又折回坐下。 见陆南臣握着茶杯发呆，姜矜轻声问她，“怎么，听到风声了？在担心？” “是。”陆南臣转过头来看姜矜。 冬日暖阳下，姜矜显得分外的明烈，也分外的淡然，他眉宇间有连日的疲惫和沧桑，但是整个人笑起来，有一种风清月明的清爽感。 姜矜并没有着急告诉陆南臣，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只是一派云清风淡的样子，他噙着淡淡笑意，端起了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将茶杯搁置在桌子上，又放眼向前看去。 陆南臣顺着姜矜的目光，远眺长江江面，太阳映照其上，一艘游船从江中缓缓游过。 他手指一搭一搭的敲在椅子扶手上。 露台很安静，有轻轻的风声，一下又一下，吹过来，又散去了。 两人就这么各自思考着，安安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 很久以后，陆南臣迎着吹来的江风开口，“姜矜，李盈诺对基德的评估报告并不满意。”

姜矜笑了笑，他转过头看着陆南臣，眼眸漆黑，神情淡淡，“李盈诺不满意也好，还是他放纵这样的消息满天飞也好，舆论最终的指向都是基德。” 陆南臣听懂了，在姜矜用高评作为诱饵或者用了别的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拿到了李盈诺的 NFT 评估报告的案子，这件事情的结局，其实就已经成为定局了。 这起评估案说到底，想要做的万无一失，很简单，姜矜只要在评估报告上落定一个数字，一个满足李盈诺期待值的数字就好。

至于那个数字怎么评估出来的，以姜矜的手段和能力，是能让人信服的。 但是正如姜矜所说的，李盈诺期待的高评和他期待的高评，殊途同归，但是内在的价值理念却是相悖的。 李盈诺的高评，是为了迅速树立他在 NFT 新型领域的投资神话，而姜矜的高评是结合市场本身，做到合理且公正的价格。 陆南臣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姜矜，姜矜时而不时也会看她，以前陆南臣总是刻意躲开他的目光，但是今天，她内心出奇的寂静。 其实姜矜只要迎合李盈诺就好了，可是他没有，陆南臣想到自己给自己选择的老板，内心有激动，也有一种似是而非的心疼。 她心疼他选了一条最客观最问心无愧的路，但是最真的人，必然会被推上风口…… 与此同时，陆南臣预感，若是向和平有意借机在背后做推手制造舆论，基德必然会在将来几天成为社交媒体圈的众矢之的。 只是因为基德的评估报告，并没有匹配上投资神话李盈诺的市场影响力。 而那时候，基德必然是一败涂地，如果向和平的资产评估公司，顺势出手，那么最后的赢家就是向和平和李盈诺。 说到底，他们只是为了酝酿一起巨大的风暴，将 NFT 以及那只 Q 版熊猫，快速推到大众面前。 想到这里，陆南臣掏出手机打开微博快速浏览，果然在热搜排行榜的最末端，有个尚不起眼的热搜词条：#基德踩雷国内 NFT 评估第一单#。 陆南臣点进去，阅读量还停留在百万，评论和发微博的网友很少。 几乎都是自媒体千篇一律的通稿，直指基德此单评估有失公允，严重低谷了这只 Q 版熊猫的价值，更是抬出近日艺术家 Pak 创作的《The Merge》，以近 6 亿元人民币天价成交的例子，给基德扣上了一顶“文化不自信”的帽子。 陆南臣翻看微博，B 站，新闻头条，抖音，“基德踩雷国内 NFT 评估第一单”俨然已经成为各大平台的待爆新闻。 又翻了一会儿，渐渐有了网友评论和发帖： “国外的 NFT 动不动值几个亿，我们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国宝，才值人家的三分之一不到，国人的自卑果然刻在 DNA 里了。” “这个 NFT 现在成交价已经 7 千万了，评估还算上了开发的各种周边，结果就这？” “这哪里是文化不自信，这分明是瞧不起我们的国宝熊猫。” 一顶顶大帽子扣了下来，陆南臣翻了一会儿，心里憋屈得难受。 姜矜起身走到她旁边，伸手从她手里轻轻拿过手机，随即摁熄屏幕，扔在了茶桌一角。

陆南臣抬头看姜矜。 他踱步到露台护栏前，凭江而站，江风吹拂，将他衣角吹得翻飞。 姜矜望向长江的天际线，在那里，水天交融，他开口问陆南臣，声音散落在江风里，被刮得四散，“我们当初决定做这一单，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不是吗？” 陆南臣看着姜矜的背影，高大挺拔，在水天一色的衬托下，却显得有些落寂。 她不由得站起身来，轻轻走去姜矜旁边站定。 姜矜侧头看向她，眼神中都是坚定，“陆南臣，你能想到接下来还会面临什么吗？” 陆南臣想了想才说，“不管我们怎么做，都达不到李盈诺的预期，他早已经习惯了收获千倍万倍的投资回报，而我们基德最开始的高评，是基于市场逻辑，而不是为了迎合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