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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淮序，真的是他……

再顾不得其他，谢婉宁撕扯着嗓子喊道：“沈淮序，回去！”

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闻言，沈云涧侧眸看了她一眼，却仍是笑着的，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沈淮序既然孤身前来，就绝对不可能会退缩。

沈云涧正盼着他来送死，又怎么会放人？

吴江的将士拦住了沈淮序的去路。

沈淮序冷眼看着他们，手紧紧攥着剑。

沈云涧箍着谢婉宁的腰站在马车上，他笑了笑，扬声道：“沈淮序，我当真是小瞧了你，真没想到你敢一个人来啊。”

闻声，沈淮序抬眸望去。

眸色在看见谢婉宁被挟制的那一瞬骤然冷沉。

可他凝视着她，声音温柔似水：“云姝，别怕，我来救你了。”

谢婉宁心口猛地抽疼。

但她咬紧牙，指甲深深嵌进手心，故意放冷语气：“谁要你救！沈淮序，你不知道我就是为了逃离你才跟沈云涧走的吗？我不需要你救，你给我滚！”

然而话落，沈淮序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凝滞。

他轻轻挑起唇角，笑意看上去是那般的苦涩：“但我不能看着你被带走，我也曾答应过先帝，要保护好你，要让你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但从前我没能做到……云姝，对不起。”

沈淮序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一瞬凌厉冷冽：“今日若是我没能救出你……还请你原谅我。”

言罢那霎，他喉间发出极其悲愤的一声。

紧接着就向面前的千万人马冲了过去！

像猛兽在临死前的挣扎。

“沈淮序……”谢婉宁低喃出声，眼泪忍不住涌出眼眶。

沈云涧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脸颊上晶莹的泪水，突然就冷笑了声。

“竟然把我心爱的公主给惹哭了呢。”

那冰冷的嗓音让谢婉宁狠狠一颤。

她惶恐地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沈云涧利落地抽出了剑。

而后他勾了勾唇角，脚尖一点，向着沈淮序就刺去！

谢婉宁狠狠一怔，失声道：“沈淮序！”

“铮！”

两剑相交，沈淮序堪堪挡住了沈云涧的这一剑。

可沈云涧没有收手，反而逼得越发的紧！

僵持间，浑身满是伤痕的沈淮序力气逐渐不抵，就连握着剑的手都开始发颤。

见状，沈云涧挑起眉：“你打不赢我的，沈淮序，你也救不了她。”

沈淮序神情一冷：“就算我死，我也一定要带走她！”

沈云涧轻笑：“好啊……”

“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只见沈云涧的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寒光在沈淮序眼前转瞬即逝，而后——

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

第五十七章

刹那间，谢婉宁眼前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色彩。

只余沈淮序心口处，那抹迸溅而出的血红……

紧接着，他的身影轰然坠地！

谢婉宁狠狠怔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

心霎时好似被生生撕裂成两半，悲伤与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

不，不要！

“沈淮序……”谢婉宁双眼失神，下意识迈动僵硬的步子想到他的身边去。

但她忘了自己还站在马车上。

这一步直接踩空，她毫无防备，重重跌倒在地。

浑身传来细细密密的疼，可谢婉宁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撑着双臂又踉跄地站起身。

她要去找沈淮序，她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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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宁谁都看不见了，眼底只倒映着那人的身影。

沈淮序似有心灵感应的偏过头。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直直撞进她双眸。

只见，他嘴唇翁动，无声地在说：不要过来。

谢婉宁身形一震，顿时停住步伐。

而沈云涧也瞧见了她。

他勾起个残忍的笑，抬脚便踩在沈淮序的身上，语调戏谑：“我说过的吧，你打不赢我，也救不走她。”

心口传出的剧痛已然袭遍四肢百骸，沈淮序却始终都没发出一声痛呼。

他紧紧盯着谢婉宁，嗓音沙哑：“我救不走，还会有别人来救她……只要北昭尚在，她就永远都是北昭的公主。”

沈云涧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所以，你是想让我灭了北昭吗？”

“你灭不了。”沈淮序狠狠咳出一口血，神情却依旧冷然，“你只会被北昭灭掉。”

闻言，沈云涧脸上的笑僵了些许。

他伸手一把抓住沈淮序的衣领，拖着他到了悬崖边，眸色晦暗。

“我会不会被灭掉还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就可以灭了你。”

谢婉宁心狠狠一抽，抬步跑过去：“沈云涧，不要！”

沈云涧却只当没听见。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沈淮序，睨着这个他恨了十几年的人，心底涌上股快感。

而沈淮序的眼神早已变得空洞苍白，仿佛盛满千万年的悲寂。

“永别了，沈淮序。”

沈云涧笑着轻声说完，没有一点停顿，直接松开了手。

沈淮序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悬崖边……

如晴天霹雳砸在身上般，谢婉宁呼吸一滞，直直冲着悬崖而去。

“沈淮序！”

然而就在她想跟着跳下去时，沈云涧拦住了她。

他双臂紧紧箍着她，嘴唇贴在她耳边，声音像十八层地狱走出的恶鬼：“公主，你要做什么？我可不会让你死的。”

“放开我！”谢婉宁竭尽全力挣扎着，“我要去找他……”

她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哭到嗓子疼，眼睛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沈云涧一双黑眸像是淬了毒，但始终都没松手。

不知哭了多久，谢婉宁再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绝望地看向沈云涧，双眼毫无光采：“你会被千刀万剐的，沈云涧。”

沈云涧无谓地笑笑，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早知自己是要下地狱的，但那有怎么样？”

谢婉宁死死地攥紧了手。

突然，她身形一晃，捡起匕首就对准了沈云涧。

“我要杀了你。”

沈云涧微顿了瞬，反而笑着张开双臂：“那就杀吧。”

可对上他那双阴森的眸子，谢婉宁却是狠狠战栗。

她杀不死他的……

但她可以杀了自己。

谢婉宁咬住嘴唇，翻转手腕，将匕首冲着自己的心口直直刺去——

第五十八章

利刃刺进血肉，空气中霎时弥漫着血腥味。

可谢婉宁没感觉到一点疼痛。

她怔楞地睁开眼，只见沈云涧不知何时伸出了手挡在她身前。

而那匕首扎穿的正是他的手掌。

谢婉宁眼神茫然，眼底划过不可置信的惊愕：“为何……”

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何？！

若沈淮序不执意要来救自己，他不会死。

若他不死，她不会这般绝望的像与他同去。

沈云涧也不会莫名地替她挡下这一刀！

像有无数根针扎进太阳穴，谢婉宁的头突然一阵刺痛。

她抬手死死捂住，喉间却还是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呜咽。

终于，心底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谢婉宁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重重倒去，彻底陷入了昏迷。

沈云涧脸色骤然冷沉：“谢婉宁？！”

……

再醒来时，谢婉宁头疼欲裂。

她缓缓睁开眼，眉心在望见四周陌生的一切时深深皱起。

这是哪儿？

谢婉宁捂着头慢慢坐起身，逐渐回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

沈淮序来救她，然后……被沈云涧杀死丢下了悬崖！

“醒了？”

耳边倏地传来道声音。

谢婉宁狠狠一震，猛地抬眸看去。

只见沈云涧正向自己走来，手上还端着碗药。

他坐在榻边，看着她扬起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