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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寻钦的心脏，就像是突然一下坏掉了。

而找不到原因，就不能治疗，就只能眼看着它越来越坏。

助理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没有原因，突然生病的人？

但医院所有精密的仪器的确没有任何反应。

魏寻钦再次醒来时，还是在医院。

又闻到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他忽然胃里泛起恶心，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可真的趴伏着想要呕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助理见他醒了，立马倒了杯水过来。

“魏总……”

魏寻钦挡开那杯水，声音沙哑得像被刀子割过：“贺疏兰呢？”

助理怔了怔，一瞬间以为他失忆了，忘记了贺疏兰已经死了的事情。

他顿了顿，谨慎回答：“贺小姐的遗体……好好地放在灵堂里呢。”

“入殓师来给贺小姐清洗过身体，遗容也都整理好了。魏总，贺小姐的遗体什么时候火化？”

魏寻钦没有回答，缓了半晌，慢慢坐起来，又下了病床。

“去殡仪馆。”

助理想劝两句，也想告诉他心衰竭的事情。

但魏寻钦步子迈得很大，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助理只能先跟上去，然后在车上和魏寻钦说了他昏倒后的事情。

“魏总，依据您的交代，那个潜入老宅书房的人已经送到了警察局。萧娉婷去美国的机票也已经买好，这个时间她已经起飞了。”

“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会时时刻刻盯住她，没有您的命令，她永远都回不了国。”

“还有就是，您晕倒的原因……”

说到这，助理就变得磕巴起来，欲言又止。

魏寻钦看着窗外的景色，声音恢复清冷：“说。”

“是。”助理喉咙滚动，一字一句慢慢开口：“医生给您检查过了身体，您的心脏出了问题，但奇怪的是，找不到任何原因。”

魏寻钦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波动：“什么？”

助理咬了咬牙：“是心衰竭。医生说您的心脏正在快速衰老，这样下去，恐怕您……”

后面的话他不敢再说下去了。

魏寻钦正值壮年，也不抽烟也不喝酒，每一年的体检报告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就这么突然，他竟然得了心衰竭。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助理以为魏寻钦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有反应了。

可是话音落下，魏寻钦只淡淡应了一声“嗯”，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助理很想问问，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随时会猝死吗？

魏寻钦还真的不怕。

他知道这是自己伤害贺疏兰的惩罚，不管是因为什么，误会也好，上天的故意安排也罢。

他伤害贺疏兰，是不争的事实。

做错了事，就要罚。

这就是他的报应，他正在历经属于自己的痛苦。

车很快到了殡仪馆。

刚停下，车还没停稳，魏寻钦就急着去拉车门。

他一只脚都已经跨了下去，但又收回来，看向了助理：“等我死了，把我和她的尸体一起火化，骨灰混在一起，一同下葬吧。”

第21章

魏寻钦这话一出，助理背后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下意识想说，话不能乱说，现在医术这么发达，一定能检查出来心衰竭的原因。

就算不能马上治好，至少也能缓解症状，延长生命。

可魏寻钦说完就下了车，径直大步走进殡仪馆，然后又坐在了贺疏兰的冰棺旁边。

就像一天前，助理来找他时的画面，一模一样。

助理本来想跟进去，但看见这一幕，脚步一停，顿在了门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明白过来魏寻钦为什么会说刚才那番话。

不是他不相信现在的医术可以迟早查出来他的病因，并且治好他的病。

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从贺疏兰死了之后，魏寻钦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的灵魂，他的心，好像都跟着死了。

所以他如同行尸走肉，所以他的心脏会突然坏掉，衰竭下去。

助理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悲恸。

明明魏寻钦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贺疏兰。

可那种悲伤心碎的感觉，却弥漫得到处都是。

别人只要稍微靠近，就都能感觉到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助理从前是真的能看出来，魏寻钦不爱贺疏兰。

但现在他也是真的能感觉到，魏寻钦对贺疏兰那种深沉久远的爱。

仿佛不见的深潭，仿佛持续了千万年之久。

助理倏然摇摇头，将这些想法挥散。

而后转身拿起手机，打给了魏寻钦的律师。

灵堂内。

魏寻钦坐在冰棺旁看着贺疏兰，认真到连零点零一秒的眨眼都不肯。

因为回想过往小半辈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贺疏兰。

明明她就在他身边，明明两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自从她嫁给他，他就在每一个应该对视的瞬间，迅速移走自己的目光。

而现在报应来了。

他想要好好看看她，但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就算珍惜每一分每一秒，那也是不够的。

疏儿……

魏寻钦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眼眶又开始发酸发涨。

但是他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如果贺疏兰死后灵魂还在的话，她现在看见他这幅模样，是不是会觉得很可笑？

从前那么冷漠的人却在这里装深情，她是不是会嗤之以鼻，迅速离开？

也是，她应该不会再想看见他了。

毕竟她已经看过那么多次他的背影。

魏寻钦轻轻伸手握住了贺疏兰冰冷的手，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心如刀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贺疏兰生日那天，魏寻钦被叫去了老宅。

在老宅，他看见了魏母留下来的所有东西。

除了魏母赶走萧娉婷的真正原因，还有魏母在魏寻钦六岁时离开的真相。

原来当年，并不是魏母主动离开的。

是魏父爱上了别的女人，用尽手段把魏母逼走的。

但魏父付出所有，那个女人也不爱他。

很快他就换上重病。

魏父即将离世的时候，又派人将魏母找回来，恳求她回到魏家，好好教导他唯一的儿子。

魏母不同意，但因为儿子，她还是心软了。

魏父留给魏寻钦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之所以落在魏母手里，就是因为魏母知道自己的儿子误会自己。

母子俩有了隔阂，如果她不握住什么，魏寻钦绝对不会听她的话。

而她为什么不告诉魏寻钦真相？

魏寻钦在一个录音笔里听到了魏母和贺疏兰的对话。

第22章

录音笔里，贺疏兰问出了那个问题：“为什么您不将当年的真相告诉寻钦？”

“如果您告诉他，那你们之间的隔阂就不存在了，母子俩也会母慈子孝啊。”

魏母深深叹了一口气：“疏儿，你不知道寻钦的性子。”

“在他眼里，他父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人，他以他的父亲为榜样，时时刻刻约束自身。”

“他觉得他的父亲是完美的。如果我告诉他，他的父亲曾经出轨爱上别的女人，甚至不惜想要把魏家的一切都拱手让人，他的信仰就崩塌了。”

“我不敢想象那个后果……如果寻钦他一定要怨恨一个人，那么就怨恨我吧。”

“只是委屈了你，我逼着寻钦娶了你，他更加恨我，也连带着恨你。疏儿，你怨我吗？”

贺疏兰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不，如果没有您，我永远都不可能嫁给他。”

“我相信日久生情，水滴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