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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素兰从医馆出来，叫颜早早：“早早，来。”

　　“诶。”颜早早擦了擦脸蛋儿，往医馆跑过去。

　　“教你下针。”姜素兰指了指椅子，示意颜早早坐下来。

　　颜早早乖乖点头，认真看姜素兰给一位爷爷针灸。

　　姜素兰的手法很独特，每一针都下的轻而易举，几十年的老中医，让她对各个穴位了如指掌。

　　“针灸很讲究手法的，下针一定要快准稳。”姜素兰说。

　　颜早早静静看着，时不时的看一眼姜素兰。

　　而后她起身，门外有人来复查，她便给那人诊脉。

　　诊脉后，询问了一下最近状况，便开始下药方。

　　“小蓝，你介不介意让我孙女给你诊一下脉呀？”姜素兰忽然问。

　　颜早早和那个女患者几乎一同抬头。

　　小蓝笑了笑，“诊呗。”闲着也是闲着。

　　颜早早有些激动，赶忙上前。

　　“我看看你能不能说准她的病症。”姜素兰一边写方子，一边说。

　　颜早早的指尖落在那女人的手腕上，她认真诊脉。

　　“素兰奶奶，你孙女也学中医啊？”那人问。

　　姜素兰抬头，嗯了一声，“她喜欢。”

　　“可我听说，学医苦的很啊。”她喝了口水。

　　姜素兰眼底带笑，声音慈和，“学医苦，也得有人学呀！”

　　那人没再说话，只是看了看颜早早。

　　颜早早摸了三四分钟，望向她，“你有气虚的症状，素体也很虚弱，中气也不足。你体寒很严重，所以每次来月经都会痛经。你这是典型的月经不调……”

　　颜早早转过头看姜素兰，小心翼翼，“奶奶，我说得对吗？”

　　姜素兰挑挑眉，“那你觉得是什么导致她经期延长？”

　　“气虚、素体虚弱，中气不足，导致经期延长。”颜早早回答。

　　姜素兰笑，继续问：“那如果让你来下方子，你都会用什么药材？”

　　“嗯……”颜早早想了一下，“当归、丹参、白芍……”颜早早磕磕巴巴，摸了摸鼻尖，“奶奶，我不知道了。”

　　她的《本草纲目》还没有背下来……

　　姜素兰点了点颜早早的鼻尖，笑的温柔，“还有黄芪、艾叶、红花等，必要时，都可以用。”

　　姜素兰将下好的方子递给颜早早，“去抓药。”

　　“好。”颜早早接过，乖乖去抓药了。

　　看着方子上面的药材，颜早早的眼底里闪过一丝惊讶，她看向姜素兰。

　　姜素兰笑，“我下的方子怎么样？”

　　“一眼看过去就很通透！”颜早早回答。

　　“想学好中医，只了解穴位是远远不够的，早早，你还得努力啊。”姜素兰喝了口水，她说：“这条路很难走，早早，现在放弃，可还来得及。”

　　闻声，颜早早摇摇头，“我不。”

　　她不要放弃。

　　“行啊，那你就暂时当奶奶的杂工，以后每天晚上都来抓一个小时的药吧！”姜素兰双手环胸，严师出高徒！

　　颜早早想学，她一定教！

　　“好。”颜早早立刻点头，眼底都是雀跃的表情。

　　中医这条路不好走，一定要有人带入门，她很庆幸，奶奶就是她的指路灯。

　　……

　　晚。

　　“小叔今晚不回来了？”颜早早站在医馆门口，已经八点多了，不见常青春的身影。

　　姜素兰将床单打扫好，从医馆出来了，嘀咕着：“大概是不回来了吧。”

　　“哎，这秋天来的真快啊。”姜素兰瞧着眼前逐渐枯了的大树。

　　颜早早抬头看过去，嗯了一声。

　　她八月多来的时候，树木翠绿，遮阳挡光，夏天是那样温柔明媚。

　　转眼便是十一月，绿叶变黄，掉落满地，一阵风吹过，浑身都凉飕飕的。

　　姜素兰忽然轻叹了口气，颜早早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不知为何，她在奶奶的眼底，看到了泪光。

　　颜早早皱了皱眉，往树上看去。

　　“我刚来这儿的时候，这还是个幼苗。”姜素兰忽然说。

　　“奶奶来这儿多少年了？”

　　印象里，她记事起奶奶就在这儿了。

　　“我看看，你小叔明年三十了，我来这儿二十五年吧。”

　　姜素兰笑了笑，声音有些沧桑的感觉。

　　“奶奶。”

　　“嗯？”

　　“其实我特别好奇一个问题。”

　　“怎么说？”

　　“你为什么和爷爷离婚，为什么爸爸和小叔你只要了小叔呢？”颜早早转过头看她，仿佛是十万个为什么。

　　不仅不要颜成阳，她甚至从未联系过几次颜成阳，好像颜成阳不是她儿子一样，从不过问。

　　姜素兰顿了一下。

　　“奶奶，听妈妈说，你和爷爷离婚后，和家里也断绝了关系，甚至，太姥姥死的时候，你都没回去一趟。”颜早早瞧着姜素兰的侧脸。

　　姜素兰六十多岁了，她已经不年轻了，颜早早清楚的看到奶奶花白的头发和眼角被岁月留下的皱纹。

　　颜早早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奶奶的头发。

　　姜素兰轻轻的笑了笑，眼底的泪花更显然可见了。

　　她好像很难过。

　　又好像有话想说，却又不想再提起。

　　“以后，以后我告诉你。”姜素兰握住颜早早的手心，轻轻的拍了拍。

　　颜早早瞧着她眼底的泪花，她只觉得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妈，早早！”

　　耳边传来常青春的声音。

　　两个人一同看过去，就见常青春手里提着辰州的特产跑过来，“我回来了！”

　　颜早早怔了怔，“小叔，你去辰州了？”

　　“对啊！”

　　颜早早人傻了，去辰州干嘛？该不会是去找……

　　常青春来到颜早早的身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早早，小叔去帮你揍他了！”

　　“啊？”

　　常青春嗯了一声，要不是早早，他这辈子都不想见颜成阳。

　　颜早早不解的看着常青春，常青春点了一下颜早早的鼻尖，问姜素兰：“妈，有饭没啊？饿死我了。”

　　“你去辰州干什么啊？”姜素兰问他。

　　“出差呗，忙项目！喏，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还有一些其他的糕点。妈，你有二十几年没去辰州了吧？想回去看看不？”

　　“诶，我跟你说，辰州一点变化都没有，二十年前和现在，就……就变了个颜色吧，一点进步都没有！”

　　颜早早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常青春和姜素兰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叮——

　　手机响了一声。

　　颜早早将手机拿出来。

　　是颜禾发来的微信，一张图片。

　　颜早早点开，眉间都跟着跳了一下。

　　家客厅，被砸了个稀巴烂，茶几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露出了一些钱的边边角角。

　　颜禾：【小叔特意坐了两个小时高铁过来跟爸谈你上学的事儿，没谈妥，一气之下两个人吵了起来，就动手了。】

　　颜早早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禾：【听爸的意思，非要你辍学不可了。】

　　颜早早垂着眸，攥紧了手机，许久才回复消息，【知道了，谢谢你，颜禾。】

　　颜禾没再回复。

　　颜早早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想什么呢？”

　　头顶忽然被拍了一下。

　　颜早早转过头，眼睛有些红红的。

　　程野看到颜早早丧着一张脸，懵逼了。

　　“咋了？”他捏住颜早早的下巴，认真看了看她的小脸儿，一脸好笑的问着：“一天见不到我，忽然见到我太感动？”

　　颜早早：“……”无语。

　　程野拎起手边的奶茶，递给颜早早，“回礼。”

　　颜早早顿了顿，“什么？”

　　“昨晚烧烤的回礼。”他敲了敲那奶茶盖，哒哒哒——

　　颜早早低下头，奶茶还是热的。

　　“这么晚了给我喝奶茶，我会胖的。”颜早早闷声嘀咕着。

　　虽然话是这么说，还是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