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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他一顿，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那神仙却也没想让他听懂，只是将一个东西随意丢了过来，那东西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落在了桑雉的手心里。

云湛微微偏头，再看了桑雉一眼：“不要在人间逗留。”

桑雉一顿，还未说话，云湛却又凭空消失了，她皱着眉，看向手中的东西，微微睁大了眼睛，是无情的信物，若拿到此信物，必然出事了。

可为何会在云湛身上？

正疑惑，那方冬凌已经收回了剑，看着她出神的模样，抿唇道：“你与他认识？”

桑雉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不能拜师了，我需要……”

“我知道。”冬凌叹息一声，“我就知道你留不了太久，还跟师尊打赌了，两坛酒啊。”

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的模样。

桑雉却只是看着他，冬凌抿了抿唇，再装不下去，鼻尖微酸：“他来找你时便有预感了，只是想让你再多留会……你要走多久？他是神仙，你也是吗？他们都说时间于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可我的时间不多，你走了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他低着头，眼眶微红，桑雉心骤然酸软了下来。

“不会的，我保证一定会回来。”

冬凌看了她片刻：“那我们约定，我杀了魔主之后，扫平魔界之后，你就回来。”

桑雉哭笑不得：“不是说那是谣言了吗？为何还一定要杀魔主，还要扫平魔界？”

冬凌沉默了片刻，那双灿若桃花的眸中罕见地涌起滔天恨意。

“因为我家族满门，皆死于魔的手中，所以我这一生，与魔不死不休！”

第36章

魔界。

桑雉匆匆赶至魔界，入目所及皆是黑暗血红。

她行走在以鲜血染红的九龙川之上，蓦然想起了那日在梧山之上，她的魔种暴露，一个仙人也是说，魔族杀害她全家。

桑雉胸口闷闷的泛着疼，她闭了闭眼，入目皆是冬凌眼眶微红，说与魔族不死不休的模样，她从不知这个看似洒脱的侠客心中竟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悲痛过往。

可……

桑雉轻吐了一口浊气，再睁开眼看着这九龙川。

可这些时日在魔界方才得知，魔族修行，是以天地间的成精的妖族为饵，怎么可能去杀这些凡人？杀仙人便更加离谱了，自魔主沉睡后，魔主从此不敢踏入九重天，那仙人看起来不过几百岁，从小在梧山之上修行，梧山有云湛护着，远比九重天更安全，如何能被魔杀了全家？

桑雉眸光沉了沉，只觉所有事都远比自己所想复杂。

可还未深想，那方无情便已经来了，他的脸色有些沉重。

“公主，魔主让属下带您去星合山。”

桑雉微顿，星合山是魔界最高的山脉，亦是最神秘的地方，若非魔主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叫她去星合山，必然出了大事。

她不敢耽搁，立即便跟着无情飞身而去了。

行至山洞前，无情顿住了脚步：“此处属下不能再进，公主请。”

桑雉点点头，走了进去。

一走进，那山洞的门瞬间便有感应般关了起来，墙上的灯骤然被点燃。

灯光一照，桑雉才看清这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条幽深戎道望不见底，橙红的火光微微跳跃，说不出的诡秘。

桑雉顿了顿，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点白光，她缓缓走近，才发现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冰洞，微微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中寒意。

这寒意与其他冰的寒意不同，仿佛深入骨髓，将人的神魂都冻结起来。

桑雉眸光一动，霎时便分辨出来，这是九天玄冰。

冰洞之中有一处冰棺，里的太远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能见魔主一身玄衣静坐在冰棺之前，温柔地看着冰棺中人，见她来了，便招招手道：“你过来。”

桑雉顺着他的牵引缓缓走近，这才看清里面的人，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仙姿玉貌，冰肌玉骨，一双眼睛轻轻合着，却又仿佛能看见她睁开眼睛时，含笑的模样。

桑雉心骤然一窒，随后便听见魔主说道：“这是你的娘亲。”

他满目柔情：“你生来便是为了汲取她的生机，可我却不觉得是你害死了她，她愿意生下你必然是因为爱你，你不是杀她的凶手，你是她生命的延续。”

桑雉心中骤然酸软，像是盛满了水，轻轻一碰，就能塌陷下去。

魔主转过头来，看着她：“可这延续究竟是对是错？仙魔生下来的又会是什么？”

桑雉一顿，便见魔主站起身，走至她身边：“你可知帝噬？”

桑雉点点头，还未说话，便又听他说：“封印万年，如今他的封印将解，曾请求我去杀了他的有缘人。”

“你便是他的有缘人。”

第37章

桑雉微怔，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魔主苦笑着摇头，“你可知你为何是他的有缘人？”

“万年之前，天君与魔界之女相遇，诞下一子，超脱万物，乃是天下魔物，天君曾想将它杀死，却不曾想被反噬，最终只得镇压。”

桑雉脑中一道白光闪过：“我也是仙魔所生，所以我是它的有缘人？”

魔主道：“不错。”

他顿了顿又问：“你又可知帝噬与本座的关系？”

桑雉诚然道：“不知。”

“本座与帝噬相识于七千年前，那时曾与他把酒言欢了，一同为冲破九重天而秉烛而谈，也算得上是一位老友，上次去混沌之地，本欲冲破封印放它出世，却不曾想被云湛所拦……”

云湛……

桑雉骤然想起那日在剑冢之中，云湛身受重伤的模样，原来竟是去了混沌之地。

魔主继续说道：“便也是如此契机，帝噬请求了我一件事。”

他顿了顿，看向桑雉：“他请求我，杀了他的有缘者，便是你。”

桑雉胸口重重一震：“外公……同意了？”

“同意了。”魔主冷冷看向桑雉，看着她惊讶皱眉的模样，徒然又笑了，“放心吧，外公怎么可能杀你。”

“帝噬在混沌之地封印几千年，心神早已有了转变，与我早不是一路人，更何况要杀我唯一的血脉，我自是不能同意，我姑且先应了他，将计就计。”

桑雉方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听得他说：“不过他的封印破开却是谁也挡不住，我已与那云湛小子商量好了，让他护着你，一直到天君那小儿醒来。”

桑雉一顿，皱眉道：“他没死？”

魔主道：“佛界插手，他自然不会死。”

他看着桑雉骤然阴沉的脸色，宽慰道：“不过等所有事都过去，本座会亲自取他性命。”

桑雉抿了抿唇，魔主拍着她的背说道：“去万谷森罢。”

万谷森。

桑雉刚一入结界，一个巨大玄色魔兽便振翅飞了过来，低头停在了她的脚边。

“公主！”

桑雉拍了拍他修长的脖颈：“抱歉君影，那日让你担心了。”

君影垂下眸，蹭了蹭她的手心。

桑雉呵呵笑了起来：“痒。”

她又摸了摸君影的羽毛，一转眼竟看见云湛也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依旧是淡如晨雾的眼神，却又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

桑雉顿了顿，错开了视线。

若是以前，她会去猜测这眼神里究竟是什么，可现在她不会了。

不在乎，就不会想要了解。

两人静默了片刻，云湛先开了口：“帝噬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