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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睛“我这样的精神病，早就应该死，她说得也对，如果当初死的人是我，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秦湄心口与眼眶一同发酸，“不是的，不是的。”

　　她话音刚落，身前的男人倏然倒了下去。

第211回 左边

　　他高大的身体，就这样全部依托在了她的身上，秦湄条件反射，抓住了他的肩膀，她与他身高体重差距甚大，几乎承受不住这重量，本就腿软，现下更是站不稳，可他死气沉沉，若不是尚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大抵会觉得，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秦湄颤着声，尝试叫他的名字，“陈卿，陈卿？”

　　没有反应。

　　她想起，谢衾葭发作时，也会这样昏倒，可她无法确认，陈卿究竟是为何倒下的，秦湄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将陈卿扶至了床上，随后，给沈溯打了电话。

　　沈溯很意外，“秦湄？”

　　“我在珠华别墅，”秦湄来不及同他解释太多，“陈卿发病，昏倒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马上过去！你看好他！”沈溯的态度立即严肃了起来。

　　同沈溯打完了电话，秦湄终于不再像方才那样茫然抓瞎了，她第一次见到陈卿昏迷的模样，他面色憔悴不已，嘴唇干涩，白中发紫，看起来十分脆弱。

　　秦湄心中的自责愈演愈烈，若他真的是因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被刺激到晕倒的……

　　沈溯并非独自来的，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周越，秦湄之前查阅过周越的资料，一眼便认出了他。

　　周越进入了卧室，便开始检查陈卿的状况，沈溯则是同秦湄一起站着，面色严峻，周越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为陈卿做了检查，他同沈溯说，“应该是受刺了。”

　　说完后，周越看向了秦湄，“他昏倒之前，出了什么事情？”

　　那些话，秦湄有些说不出口，便沉默着，一言不发，过后，沈溯又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病的？”

　　方才秦湄给他电话时，脱口便说了“陈卿发病”，据他所知，陈卿从未同秦湄说过病情，他甚至是不想让秦湄知道病情的。

　　“他的症状，和谢姨很像，我知道这种病会遗传，猜的。”秦湄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沈溯听后，凝着她观察了片刻，不知是否信了她的话。

　　周越又问了一遍，“你们说什么了？你在他面前提他母亲了？”

　　秦湄脸色略变，果真，陈卿是因她那几句话昏倒的，她心存愧疚，知晓那些话不应当被说出口，却也未曾隐瞒，向周越复述了一遍，“抱歉，当时吵架，我没太过脑子。”

　　陈卿虽过分，她却也是真的自责，周越听过了秦湄的叙述后，说了句，“你可真会往他伤口上捅刀子。”

　　此话并非指责，周越是用无比寻常的语气说出的，可秦湄却心生愧疚，她本就是良善之人，今天实在是被陈卿惹恼了，才会这样口不择言，她抿着嘴唇不语，周越又同她说：“别误会，没有责怪你，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也是你了解他的一种表现。”

　　秦湄：“……”原来还能这样解释，“他没事么，什么时候会醒？”

　　周越：“今晚或者明天吧，你方便留下来照顾他么？”

　　秦湄本想说“不方便”，可看到床上昏迷的男人后，这三个字终归是说不出口了，她轻轻点头，答应了周越留下来照料陈卿的任务，也想等他醒来了，再正式同他道个歉。

　　周越还有事情要忙，确认了陈卿没有什么大碍，便走了，沈溯则是留了下来，两人在客厅坐了下来。

　　沈溯问秦湄，“你们今天吵架了？”若非吵架，秦湄这性子，断不可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

　　秦湄点点头，却未和沈溯说二人是为何吵架，那种事情，不便开口，沈溯也是知晓分寸之人，他未多问，只是同秦湄说，“他的病情一直在反复，发病时可能会说一些话，你就当没听到。”

　　这些话是什么话，秦湄心中甚为清楚，“他对你们也这样么？”

　　“哪样？说难听的话么？”沈溯疑惑。秦湄点头，她好奇，陈卿对待好友是否亦是如此。

　　沈溯笑了起来，“如果你知道他病得最严重的时候做过什么，就会觉得，说难听话的不算什么。”

　　沈溯的笑，并非玩笑的笑，反倒带了浓烈的无奈，与苦涩，秦湄问他，“他做过什么？”

　　“你知道他具体什么情况么？”沈溯同秦湄说着，“边缘性人格障碍，伴随双相情感障碍，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自毁倾向明显。”

　　这些，秦湄记得，她曾在书房的诊断书上看过，真正令她震撼的，是沈溯后面的话，“那时他刚去费城，治疗的时候，我和顾淞飞去看了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他的左腿上都是伤，血肉模糊，他看到我们，一句话都不说，我差点以为他丧失语言功能了。”

　　秦湄并未注意过，但，只是听着沈溯的描述，她已经开始痛了……

　　“他好像没有痛觉，受伤以后，他还会用生理盐水刺激那些伤口，那些伤害自己的方式，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用过。”沈溯说，“所以，我倒宁愿他说这种伤人的话。”

　　秦湄说不出话，沈溯又云淡风轻地问她，“你知道为什么是左腿么？”

　　秦湄：“为什么？”

　　沈溯：“当年车祸的时候，陈彦哥是用左腿护住他的。”

　　秦湄说不出话，关于那场车祸，她知之甚少，先前只是听谢衾葭那样说，她以为，陈卿在那场车祸中并未受到生命威胁。

　　沈溯问秦湄：“你也觉得，车祸是他有意为之？”

　　秦湄摇头否认，“没有。”

　　沈溯：“谢姨应该没告诉过你，那场车祸以后，他在ICU住了快半个月，右腿严重粉碎性骨折，差点变成瘸子，大一他拄了一个学期的拐杖。”

　　这点，恰好与兰岚从梁与风那里打听到的一致。

　　陈卿晚上七点才醒来，卧室里空无一人，他口干舌燥，拿出药来干吞了下去，浑浑噩噩地下楼，去找水喝。

　　楼下，客厅的灯开着，陈卿皱着眉，行至厨房附近时，却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再往前几步，便看见了在厨房忙碌的秦湄，她正炒好了一盘菜，装了盘，转身，便与他视线相对。

　　症状严重时，他时常会出现幻觉，手指覆上太阳穴时，却听见了声音，“我做了晚饭，一起吃吧。”

　　动作顿住，他再次看向对面……不是幻觉么？

第212回 存在感

　　秦湄做的都是简单的家常菜，最后几道菜完成了，二人便一同坐了下来，秦湄偷瞄着陈卿，不知他此时心情如何了，从出现，到现在，他还未同她说过一句话，视线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压迫感十分强烈。

　　秦湄踌躇了许久，这才同陈卿说：“对不起。”

　　男人目光微顿，隐隐闪过了疑惑，仿佛是在问她，为什么说对不起，秦湄解释着，“我之前那些话，不是有意的，以后不会再说了。”

　　他的口吻平淡无波，“不用道歉，你说得对。”

　　秦湄：“……”大抵是习惯了他我行我素的强势性子，眼下他这样逆来顺受，她格外不适。

　　秦湄动了动嘴唇，想要再说些什么，他突然问她：“药吃了么？”

　　见秦湄蹙起了眉，他当她是不理解，便又说，“记得吃，别出什么意外。”

　　“噢。”药是她要吃的，陈卿提醒她，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他昏倒后，她处于自责与慌张中，竟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吃完饭，你可以走了。”陈卿说，“日记本的事情，不需要你再管。”

　　秦湄呆呆地“噢”，他突然这样“通情达理”，她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说完该说的话后，陈卿便不再同她对话，两人各自吃着，气氛沉闷，除却吃饭发出的咀嚼声与呼吸声之外，再听不到任何动静了，秦湄总是会偷瞄陈卿，他却从未看过她，他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她看不见他的灵魂。

　　饭是陈卿先吃完的，他放下碗筷便去了客厅，余下秦湄一人安静坐着，她也没有什么胃口了，收尾后，便习惯性收拾了厨房，待秦湄出来时，便看到了陈卿坐在沙发上发呆，懒懒在他的脚边蹭着，想要博取主人的关注，将他睡裤的裤腿也蹭了起来，恰好是左腿。

　　秦湄走近了，便看见了他左腿小腿上蜿蜒而又狰狞的伤疤，隔着近三米的距离看，都如此清晰，若是贴近了，只怕更为夸张，秦湄是个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