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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那位唐姑娘过来。”

程潇霖咬咬牙，正待跪下求情，就听耳畔传来一声惊讶的询问。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闻声看去，就见唐挽柔怀中抱着几株花，疑惑地看着这边。

她一身裙装上沾满了泥水，绣鞋更是泥泞不堪。

有认识她的忍不住出言道：“唐姑娘，你这是去哪了？”

顿时哗声大起。

“原来这位就是唐姑娘？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小年纪就如此轻浮，简直是把唐太傅的脸都丢尽了。”

程潇霖再也按捺不住，沉声道：“皇上在此，诸位慎言。”

声音顿时停住，周围的人都有点诧异地看向程潇霖。

燕王程潇霖，向来不得皇上宠爱，空有皇子名号，平时就跟隐身人似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在人前为他人说话。

嘉柔郡主状似无意地看了程潇霖一眼，又垂下眼睫。

因此无人看清她眼中的得色。

这时，程皇轻咳一声，看向一脸茫然站着的唐挽柔，轻声问道：“唐姑娘，你方才在哪里？”

唐挽柔将手里的花交给云枝抱着，跪下道。

“回皇上的话，臣女听说附近长着一种名为玉玲珑的花，一时起意便带着侍女过去了，还请皇上恕罪。”

程潇霖神色微松。

皇家围场外的确长着玉玲珑，但是却生长在距离此处足有一个时辰路程的河边。

唐挽柔若是去采花了，便不存在和他人私会的可能。

在场之人见唐挽柔的确一身泥泞，手里也抱着玉玲珑，便知此事与她无关了。

都是一脸好戏落空的失落。

程潇霖不动声色地瞥了皇帝一眼，又变回了以往那副缄口不语的模样。

今晚，他有点冲动了.

但也不后悔。

皇帝脸色稍霁，示意唐挽柔起来。

转向地上那男人时，眉目间满是阴沉，“你大半夜偷偷摸摸潜入唐姑娘帐中，意欲何为？”

男人浑身哆嗦了一下，眼光不自觉地往嘉柔郡主身上飘。

触及到那视线中的阴霖，忍不住又浑身一抖。

随即心一横，狠狠咬了一下牙齿。

下一刻，他的身体倒在地上，口鼻中沁出黑色的血迹。

竟是当场服毒自尽了！

皇帝脸色十分不悦，让人将尸体拖走。

然后起身回了营账。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散了。

唐挽柔唇角飞快地一勾，随即淡去，跟着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云枝将花插在花瓶里，小声道：“今晚真是好险。”

唐挽柔靠在椅子旁，闻声笑道：“还真是多亏了你细心。”

白日里嘉柔郡主的话让唐挽柔心生警惕，便嘱咐云枝小心提防。

不久后，云枝就发现有一个男人总是鬼鬼祟祟地在她们营帐边晃荡。

唐挽柔思索片刻，干脆带着云枝去摘玉玲珑，远离是非之地。

竟然歪打正着地逃过一劫！

看来那个嘉柔郡主，是真的下了杀心了。

可她唐挽柔，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第二十一章

翌日清晨，春狩开始。

所有人都想在皇帝面前出下风头，便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

一时间，骏马嘶鸣，人声如沸。

唐挽柔不想去凑热闹，便带着云枝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惬意地晒着春日暖阳。

云枝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

“姑娘，其他贵女都在前面看热闹，你倒好，躲在这里看书，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呀？”

唐挽柔翻过一页，淡淡道：“这里安静啊，多好。而且那些被猎杀的动物都血淋淋的，我有点不忍心看。”

“姑娘当真是慈悲心肠。”

阳光从树冠中落下，轻柔地披在唐挽柔身上。

少女肤色白皙，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说不出来的闲适淡然。

程潇霖从树林中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鬼使神差地，他停住了脚步。

本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是唐挽柔已经听到他踩破枯枝的声音，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僵。

片刻后，唐挽柔起身行礼，“臣女见过燕王殿下。”

程潇霖轻舒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唐姑娘多礼了。”

俯身将一只小兔子放在她身前。

唐挽柔怔住，“这是……”

“我在前面捡到的，送给姑娘了。”

话音一落，程潇霖就转身离去了。

之前营帐一事虽已证明唐挽柔是清白的，但还是有些不好听的话在贵族之间流传。

若是让人看到她和自己在一块，难免又给她惹来流言。

云枝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潇霖的背影，“这位燕王性格当真是古怪。春狩本就是为了狩猎，他倒好，还把兔子捡回来了。”

唐挽柔抚着手中的小白兔，心中也泛起了丝丝涟漪。

那个男人分明连兔子都舍不得杀，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呢？

“云枝，他再怎么落魄也是皇子，这话以后不准说了。”

云枝小心地吐了吐舌头。

唐挽柔也没有了看书的兴致，抱起兔子起身，“我们回去吧。”

……

春狩是大程一年一度的盛事，意在考察士族子弟骑射功夫。

不断有人拿着猎物回来，通秉是何人所猎。

文书官便在身前的板子上勾上一笔。

唐挽柔去时，见排名第一的俨然是当今太子。

也是，谁敢跟未来的皇帝争长短呢。

想了想，她视线轻移，在板子上找起程潇霖的名字来。

却见他的名字赫然排在了末尾，竟然连一笔都没有。

这时，大队人马齐齐往这边而来。

文书官重重敲了一下铜锣，宣告这今日上午的比赛告一段落。

皇帝十分开心的样子，问道：“目前是谁拔得头筹啊？”

马上有人奉承道：“回皇上的话，是太子殿下。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了其他几位皇子的成绩。

当听到程潇霖竟然一只猎物都没猎到，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燕王，怎么回事？”

甚至都不愿意叫程潇霖的名字，而以燕王相称。

唐挽柔眸光不自觉地移到了程潇霖身上。

但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神情，越众而出，低声道：“回父皇，儿臣骑射功夫向来不好，而且……儿臣见那些动物，也有些下不了手。”

太子今日大出风头，又得了皇帝嘉奖，正是得意的时候。

闻言，他嗤笑一声，“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如此妇人之仁？”

程潇霖脸色微赧。

皇帝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起身时却说了几个字，离得不远的人都听见了。

他说的是——“不成器的东西。”

第二十二章

唐挽柔刚好也听到了，心下一颤。

忍不住瞥了一眼那个自小就被程皇轻视的人。

却见他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待人散去时，才转身离去。

风撩起他宽大的衣袖。

唐挽柔这才发觉他掌心里都是掐出来的痕迹。

看来，他并没有表面上的淡然。

唐挽柔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云枝拿着唐子逗小兔子玩，“姑娘，这兔子还真是挺可爱的。只是我想不到那位殿下为何要送给你。”

唐挽柔又拿起书，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程潇霖，好像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了。

她记得的，只有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冷血无情的帝王。

云枝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话了。

这时，帐外有宫人高声道：“唐姑娘在吗？皇后娘娘有请。”

唐挽柔放下书，回道：“稍待片刻，我即刻就去。”

云枝帮着她换上一套裙装，又整了整发髻。

这才跟着来人去了。

一进皇后的营帐，就见诸多女眷围坐在一起。

而坐在皇后身侧的，正是嘉柔郡主。

唐挽柔心下一沉。

上次的事虽然没牵扯到嘉柔郡主，但唐挽柔总觉得和她脱不了干系。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笑吟吟地让她起身，“本宫得了些御酒，是用桂花酿的，估摸着你会喜欢，就让人请你过来了。”

唐挽柔敛衽，笑道：“多谢娘娘记挂，臣女有口福了。”

皇后赐了座，又让宫人倒上酒。

唐挽柔尝了一口，果真清甜无比。

其余女眷也纷纷称赞，一时间气氛极好。

饮了几杯后，嘉柔郡主突然放下酒杯，笑着道。

“我听说唐姑娘琴艺绝伦，现下光喝酒少了些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