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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庆很少夸赞家里的孩子。

“爹……”她顿了顿，“卫大人，可有什么奖赏？”

卫庆微颔首，却说：“奖赏什么的，还是先不说了，现下要交给你二人一个任务。”

“我们？”卫沅芷下意识看了眼裴易安。

他站的笔直挺拔，面上没有一丝疑义。

“嗯，”卫庆拿起一卷卷轴，摊开，神色稍稍严肃，“皇上有令，命锦衣卫和六扇门调查史部尚书李候私建黑赌坊一事。”

“现在我命你二人负责调查此事，你二人可扮作夫妻，在史部尚书府邸附近暂居，若证据确凿，即刻将史部尚书带回来。”

“是！”

裴易安和卫沅芷双双拱手领命。

言罢，卫庆一掌拍在裴易安肩膀上，缓缓说：“小裴，我这女儿一向马虎，还要你多担待。”

“卫大人放心。”

“爹！”

殿中男女，一个面容清冷，一个娇嗔红脸。

是夜，卫府。

卫霍手持佩剑，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正厅。

卫沅芷坐在一边，看见他身上血迹斑驳，不禁皱眉：“你受伤了？”

卫霍放下佩剑，伸手在她头上狠狠敲一下：“死丫头，叫兄长！”

卫沅芷撇撇嘴：“就不该关心你。”

“父亲呢？”卫霍坐在木椅上，喝下一杯茶水。

“还在六扇门。”卫沅芷看着他，神色担忧，“似乎最近晋州不太太平。”

“哪里都不太平。”卫霍顿了顿，又说，“听说你和锦衣卫那小子抓到了无心尸体的犯人？”

卫沅芷得意地扬眉：“是啊。”

瞧这丫头喜上眉梢的模样。

卫霍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很快又压下，说：“我看都是锦衣卫那小子的功劳吧。”

卫沅芷不高兴了，一双柳眉皱在一起：“胡说，分明是我救了他一命。再说了，人家有名字，你总叫他小子做什么？”

闻言，卫霍的心无端一空。

他看向她，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但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年纪比我小，我叫他一声小子又如何？”他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一般。

“人家年纪虽然比你小，但是功劳赫赫，不知道比你厉害多少。”卫沅芷哼一声，偏过头去。

卫霍眼睛微微眯起。

卫沅芷继续说：“早就听说过裴易安的名声，今日一见，才知他果真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她神色中带着些钦慕。

“卫沅芷，”他声音严肃地喊她，一字一句道，“你该不会是对那小子有什么心思了吧？”

言罢，卫沅芷猛地转头，神色惊诧：“你胡说什么？”

卫霍盯着她耳后那一片红，淡淡说：“最好没有，你可知他之所以功劳赫赫，是因为他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

卫沅芷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们六扇门的不也是如此？”

卫霍冷冷瞥她一眼，继续说：“他裴易安，曾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锦衣卫都指挥使。”

闻言，卫沅芷呼吸一滞。

“他师父全家上下一百五十三人，无一幸存。”

第十七章 是夫妻

厅中空气仿佛凝结，死寂一片。

卫沅芷脸色苍白，神色震惊。

沉默半晌，她才开口问：“……为什么？”

“通敌叛国……谁知道呢，想要一个人死，什么错都可以作为原因。”卫霍看向她，语气蓦地软了些。

“汐儿，我当初是反对你习武的，不管是六扇门还是锦衣卫，都是很危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我和父亲也是，或许有一天就再也回不来了。”

“兄长！”卫沅芷皱起眉，厉声喊他。

但卫霍还在说：“所以，你还是早些嫁人，寻一个好夫家，免得我和父亲不在，没人护你。”

卫沅芷的眼眶微微红了。

她不过是卫庆顺手捡来的，却被卫庆和卫霍当做亲生女儿和妹妹对待。

这份情谊，当真是无以为报。

她偏过头，像是赌气：“我才不要嫁人，我可以保护自己。”

卫霍听了，嗤笑一声：“自大的丫头。”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接下来，父亲给你安排什么任务了？”

卫沅芷一怔，想起裴易安。

“调查一个朝廷要员。”她简略回答。

不管是六扇门还是锦衣卫，任务都是秘密，同僚之间是不可说的，就连兄妹也不行。

卫霍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他喝完茶水，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寝殿：“我歇息了，你也莫等父亲了。”

“知道了。”卫沅芷应了。

回到自己的屋中，她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

明日，便要和裴易安搭档办案了……

想起卫霍说的他，将对自己有恩的师父屠杀全族，卫沅芷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不过，他们不过也就是这一次的伙伴，以后……或许不会有太多瓜葛。

……

翌日。

卫沅芷穿着一袭水粉衫裙，走进了史部尚书府邸附近小巷的一间院子。

刚刚推门进去，一道人影便在她面前悄然落地。

是裴易安。

他轻功了的，那日在竹林她便知道。

裴易安手上带着一刀一剑，是他们不可离身的，不能带着光明正大从街上走过，只能隐蔽地用轻功进院。

他没有穿飞鱼服，而是穿着一身普通男子的衣衫。

这样看着，少了几分狠厉，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蓦地——

“咕噜……”

卫沅芷脸一红，微微垂下头去。

这不争气的腹中，空空如也。

裴易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拿着东西进了里屋。

卫沅芷站在院内，不禁想，这冷酷无情的性格也挺好，不会让她更尴尬。

可是片刻后，裴易安走出来，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口。

他站在门口，转过头看向卫沅芷，说：“不走？”

她一愣，不明所以：“啊？”

裴易安双眉轻蹙：“不是饿了？”

“啊，来了。”卫沅芷回过神，连忙跟上。

两人走在街上时，她看着裴易安的背影，默默想，这个人也不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桂花香气。

卫沅芷闻到，目光一瞬就落到远处的一个小摊上。

“桂花糕！”她说着，一把拉住裴易安的衣袖，直直奔向那小摊。

裴易安猝不及防，脚步一乱，险些摔倒。

她拉着他站在卖桂花糕的老婆婆面前，伸出手指：“婆婆，要两个。”

婆婆轻轻笑着，温柔地回道：“好。”

热气腾腾的两块桂花糕包在纸里，递到卫沅芷手中。

刚拿到手，她就迫不及待伸手去捏。

“烫……”裴易安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