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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陆止衍反应，云灵噌的站起身。

“平澜，我们今天就成亲。”

======第41章======

云灵的话堪比雷鸣，震的陆止衍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他突然笑了出来：“谁说你不是从前的云灵，你还是她。”

云灵皱起眉：“我是认真的。”

陆止衍放下筷子，拉着她让她坐在身边：“若我死了，你……能好好生活吗？”

云灵神色松动了几分，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能。”

说着，她握住陆止衍的手：“在我走后二十年里，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绝不会那么脆弱，因为你的离开寻死觅活，我会带着你的对我的情意好好活下去。”

句句真情让陆止衍眼眶酸涩，看着面前满眼只有他的女子，他深埋心底的悔恨又破土而出。

这二十年，他几乎每天都在悔过去，为何自己不珍惜与云灵在一起的日子。

在战场，他从不退缩，可面对现在的云灵，他只有胆怯与小心。

他怕自己又一次伤害这个曾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子。

陆止衍抬起微颤的手，轻抚着云灵的脸：“我想看你嫁一个如意郎君，看你平安到老，儿孙满堂。”

云灵正要拒绝，他却抢过话继续道：“我们不成亲，我不想让你顶着寡妇的头衔再嫁，姝宁，这一次你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做个新娘子。”

听着这些，云灵红了眼。

若嫁的不是他，她如何快乐？

可看着陆止衍眼中的期盼，云灵忍着泪水点点头：“好。”

次日。

在陆止衍的陪伴下，云灵又去了济世堂。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进去，而是远远地看着里头和秦烨说话紫兰。

“我很开心，他们都有了好归宿。”云灵感慨道。

陆止衍轻声附和：“他们有这样的生活，也多亏了你。”

云灵抿唇摇摇头：“应该是牺牲在战场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半晌，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我们回京吧。”

剩下的时间，他们只有彼此。

陆止衍嗯了一声，无言地握住云灵的手。

两日后，陆止衍和云灵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们谁也没有提离别的事，一路欣赏着风景，从边关局势聊到诗词歌赋，哪怕是一点小事，也是津津乐道不厌其烦的说着听着。

十天的车程他们走了二十天也还没到。

行至林州，碰巧遇上中秋，城中热闹非凡。

在客栈安顿好后，天也黑了，云灵拉着陆止衍直奔挂满灯笼的街头。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月饼！”

“猜灯谜！猜灯谜！”

听见猜灯谜的吆喝，云灵立刻跑到写满谜面的灯笼下，仰头望着。

“嫦娥下凡，打一花名……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她念着，转头看向陆止衍：“你知道吗？”

陆止衍看了眼后便说：“月季和当归。”

云灵想了想，眉眼一弯：“以前京城中秋的猜灯谜比赛，你要是去比试一定是状元。”

陆止衍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中。

也许只要这样，来世若有擦肩而过的机会，他也能认出她。

“那有放花灯的，我们也去！”

云灵兴冲冲地拉着陆止衍，径直朝河边跑去。

灯火下，一滴滴殷红的血随着两人的脚步一路蔓延。

======第42章======

河水荡漾，涟漪拖着一盏盏载满祝福的花灯漂流而下。

云灵蹲在河边的台阶上，将花灯轻轻放在水中，凝着它与所有花灯汇聚后远去。

她不知它会飘向何方，但愿上天能听见她的祈祷，祈盼来生再与陆止衍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云灵转头看着身侧的陆止衍，欲言又止。

陆止衍笑了笑：“怎么了？”

云灵摇摇头，没有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陆止衍。

那意气风发的眉眼，温柔的安慰，给了挣扎于生死之间的她一个家。

云灵拉住陆止衍的衣袖：“平澜，我会一定会再相遇的。”

闻言，陆止衍愣了瞬，目光渐渐飘远：“会的。”

四日后，两人回到了京城。

陆止衍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甚至让云灵忘了他被大夫诊断命不久矣的人。

这天晚上，才用过晚膳，云灵便被陆止衍叫到书房。

陆止衍将一把剑递在云灵：“还记得它吗？”

云灵一怔，接过后抬手轻轻抚过剑鞘，而后握住剑柄拔出。

冷冽的寒光和剑刃的缺口，似是在无言诉说着它当年如何在战场上厮杀。

“我的剑？”云灵眼神渐亮。

陆止衍点点头：“你的东西都在沁春院，除了这把剑。”

一时间，云灵心底五味杂陈。

这二十年里，陆止衍就是看着她的剑睹物思人吗？

陆止衍接过剑，将它放在案上后拉着云灵走向里间。

榻上，火红的嫁衣让云灵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是……”

“喜欢吗？”陆止衍看着她，眉眼似是比往日更要温和平静。

云灵忍不住伸手抚摸，这不是那年陆止衍为她准备出嫁的凤冠霞帔，而是全新的嫁衣。

滑腻的面料上用金线绣着合欢花，红盖头上也绣着龙凤呈祥。

“喜欢。”云灵止不住地点头。

“穿上它让我看看。”陆止衍说完，便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烛火跳耀。

陆止衍凝着案上的剑，眼眶逐渐酸涩。

“平澜。”

听到身后温软的呼唤，云灵缓缓转身，紧缩的瞳孔颤了颤，一丝惊艳从眼中闪过。

云灵身着嫁衣，及腰黑发散落在背，精致的容颜犹如一块被精心雕琢的美玉，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而她脸上的一抹娇羞，更似陈年女儿红，让人心醉。

陆止衍一步步朝云灵走去，湿润的眼眶蕴着无尽眷恋。

他将她面颊旁的碎发挽至耳后：“很美，你以后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

云灵望着陆止衍，慢慢靠在他怀里：“我只做你的新娘子。”

陆止衍心一紧。

他努力提起手臂，将人虚虚抱住：“姝宁，姝宁……”

陆止衍一遍遍叫着，像是初见的眷恋，又像最后的诀别，让云灵有些不安。

她忍着喉间莫名的哽塞，一遍遍回应：“我在这里。”

可下一瞬，陆止衍突然将她推开，踉跄后退扶着桌子才得以站稳。

云灵顿时慌了：“你怎么了？”

陆止衍缓缓抬眼看着她，吞咽了几番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轰然倒地。

云灵瞳孔骤然紧缩：“平澜——！”

======第43章======

云灵跪在地上，将脸色惨白的陆止衍扶在怀里，朝外头哑声大喊：“来人，快叫大夫！叫大夫啊！”

陆止衍缓缓握住她颤抖的手，气息奄奄：“抱歉，我……要走了……”

云灵摇着头，拼命擦着他嘴角的血，可手已被染红，血却怎么也擦不完。

“不要，你说过会陪我去城外放风筝，还说过要陪我看今年的雪景的……”

陆止衍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你也说过，等我……死的时候，不会哭……你这样，我怎么……能走的安心？”

“我不哭，我不哭……”云灵抽噎着，竭力忍着泪水。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分别的日子来的这么快。

她还有好多话没有跟陆止衍说，还有好多事没跟他做，她原来这么舍不得……

陆止衍喘着气，眼泪在通红的眼眶中翻滚：“姝宁，我从没为，为你做过什么……甚至一次次的，伤害你……让你抱憾而逝……上天能让我，再见到你，已经是……恩赐……”

说到这儿，他含泪一笑：“而且，能让我看到……你穿嫁衣的，模样，我，我很开心……”

望着云灵蕴满痛苦的双眼，陆止衍心似刀剜。

他早就想过撒手人寰时要说什么，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一句也想不起来，只能凭着本能一字字说着。

云灵的脸颊贴着陆止衍逐渐冰冷的额头，声音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