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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眼之际，桑偌只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衣摆。

不知过去多久，她感觉自己还能听到声音。

那声音有些耳熟，对她满是嫌弃。

“不知道用你的心做药引，我恢复之后会不会功力大增。”

“即便不能大增我也认了，除掉你就已经够让我痛快了。”

“底下就是妄念海，涂山池渊说了，你心念不正，便是死了也休想安宁。”

涂山池渊的名字，让桑偌呼吸微颤。

她强撑着想要睁眼，却感到后背好像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就被失重感包围。

一阵天旋地转，便彻底的没了意识。

……

桑偌再醒时，眼前是不停朝自己涌来的黑色阴影。

她想躲，却发现身体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被迫接受阴影的冲撞。

下一秒，更是听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发出了另一道痛苦低吟。

桑偌警惕：“你是谁？”

暮离控制着身体，抓住一片阴影将它从自己手臂上拽下。

她大口喘着气，抽空回答桑偌：“你的恶魂，这具身体现在的主人。”

恶魂。

桑偌怔了好久，才想起很久前神女姑姑确实说过：“桑偌，你是一体双魂，两颗心脏，一善一恶。”

“这件事除了你我，不准再告诉任何人，涂山池渊也不可以，明白吗？”

后来这件事就成了桑偌对涂山池渊的唯一秘密。

想到那个男人，桑偌心里又是一疼。

他怎么能对她这么狠，妄念海多是阴魂，最爱便不是食生肉！

涂山池渊……是要自己尸骨无存！

与此同时，外界。

恶魂暮离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阴魂撕咬得站不稳，重重摔到地上。

“蠢货！”暮离从地上艰难起身，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男人？”

“你再爱他，也改变不了他杀你辱你的事实，如果不是我，你以为掉进这妄念海里，你还能活着？”

桑偌知道暮离说的是实话，只是她现在还没办法接受。

只能默默关闭了五感。

暮离感受到她的沉睡，骂了句“废物”，又被阴魂撞翻在地。

……

桑偌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直到妄念海带给她的压迫感不再存在，她正想和暮离说说话。

打开五感后，眼前的场景却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里不是妄念海，而是东山！

只见数十只生灵，如待宰的羔羊般半悬在空中。

而暮离正在吸食它们的精气！

场面极为骇人。

桑偌觉得此刻的暮离像是个魔头，她刚要开口制止，一道声音如雷劈下。

“住手！”

紧接着，一道青色光辉骤然袭来，打断了暮离。

她不满的转头看去。

四目相对的那刻，涂山池渊眉头紧皱：“桑偌？”

第2章

他怎么还会来这儿？！

来看着自己死没死吗？

桑偌心里情绪翻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而暮离察觉到，她调动着全身的力量，默声问：“他就是涂山池渊？”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桑偌急忙阻止：“你想做什么？你打不过他的！”

暮离却根本不听她说话，直接凝聚灵力，冲向涂山池渊——

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近，桑偌知道暮离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

情急之下，她竟替代了暮离，重新控制住了身体！

手中的灵力被她攻向别处，没伤到涂山池渊，自己却来不及避让涂山池渊的回击。

“砰！”

那一击落在胸口，桑偌被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落地之后吐出一大口血。

太痛了，好似涂山池渊刺入她胸膛的那把剑，从未抽离。

窸窣的脚步声响起。

桑偌费力抬头，就见涂山池渊站在自己面前。

桑偌伏在地上，忍着喉间满溢的鲜血，强撑着站起。

“涂山池渊，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

闻言，涂山池渊眼神有些许的变化。

桑偌以为他会动手。

不料涂山池渊却一把抓住她，闪身间，两人便回到了神女殿。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桑偌心乱如麻，她以为自己此生都回不来了！

涂山池渊明明要杀她，为何现在又要带她回来？

桑偌转头看着涂山池渊：“你……”

话刚出口，就被打断：“神君！”

初锦一路小跑到他们面前，看到桑偌时，她脚步倏地一顿。

“桑偌？你不是已经……”

她明明已经沉海了，为何还能完好无损出现在神女殿？

初锦眼里带着探究，还没想出个结果，就被涂山池渊打断。

“你身体好些了？”

闻言，初锦眼波流转：“好多了，多亏君上为我寻来药引，初锦感激不尽。”

药引……

桑偌心里发苦，初锦的药引……是自己的心脏！

那天在东山之巅，她被深爱了千年的涂山池渊，亲手剖出心脏的痛苦，又卷土重来。

桑偌面色陡然苍白。

下一瞬，只觉得一束光芒闪过。

涂山池渊画下一道禁锢阵法：“神女归来之前，你便待在这里好好反省。”

说完，便带着初锦一道离开。

桑偌下意识追上前一步，却被阵法灼伤，疼得她呼吸都在颤抖。

此时，被关在身体内的暮离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越发的恨铁不成钢。

她忍不住嘲讽：“他都要杀你了，你竟然还敢对他心软，现在还跟他回来！”

“我说你是蠢货，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桑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爱上涂山池渊，被他伤害，再到如今被困在这里……她从来都没有选择。

“还有这个破阵法！”暮离嗤之以鼻，“你才是神女殿的小殿下，他一个外人在你的地盘约束你，你都不知道生气吗？”

桑偌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进了阵法内的寝殿，逃避般的再次关闭了五感。

这样……应该就不会痛了。

……

可桑偌没想到，自己会被强制唤醒。

她睁眼时，便看到近在咫尺的涂山池渊。

他神情冰冷，大手正紧紧掐着她的脖子。

“放开……！”

桑偌抓住涂山池渊的手，用力拉扯，挣扎着想自救。

却听他说：“仙婢来禀，你生食了初锦的兔子，你简直冥顽不灵！”

“我被关在这儿，怎么可能……”

桑偌下意识想要辩解，但很快就想到了暮离。

封闭五感的那段时间，身体是由暮离控制的，所以是她做的？

可一只兔子而已，涂山池渊就要杀了自己！

在他心里，她的命，难道还比不过初锦的一只兔子吗？

桑偌越想越委屈，眼眶发红，可迎着男人冰冷的眼神，她什么话都说不出。

只能定定地看着涂山池渊。

对视间，他突然松开了手。

桑偌跌落在地上，背脊撞在青石地砖上，震得肺腑发颤。

紧接着，就见涂山池渊手指掐诀，几束灵力直直落在桑偌的识海和丹田处——

刹那间，彻骨的疼像要撕裂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桑偌修炼了几千年的灵力，正随着四肢百骸的刺痛，一点点散去，直至彻底消失！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涂山池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