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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果毫无血色的脸上扬起抹笑：“妈妈也是果果的宝贝。”

这一刻，周以乔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酸楚，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刚和医生聊完果果病情的霍旭峥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而一旁的蒋母此时也从惊讶中回神，看着周以乔更是不顺眼。

“你是不是又和果果说什么了？要不是你说了什么，果果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说着，就要去扯周以乔。

霍旭峥实在看不下去，上前阻止：“妈，我们先出去吧。”

说完拉着蒋母走出病房。

自始至终，周以乔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反驳，只是抱着她的果果。

病房外。

蒋母拨开霍旭峥的手：“你拉我干什么，我有说错么？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把她娶进来，你偏不听，生出的孩子还是病秧子，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

她话还没说完，霍旭峥就直接打断：“妈，我的孩子，我的妻子我自己会负责。”

谁料，他话音刚落，尖锐的呼叫器声从病房内传来。

伴随着周以乔撕心裂肺的呼喊：“果果！果果！”

医生来的很快。

周以乔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病房内的景象，心急如焚。

突然，肩上传来抹温暖。

周以乔看过去，就瞧见霍旭峥正站在自己身后。

“别怕，我们的果果会没事的。”

男人的手落在她肩头，声音低沉有力。

这一刻，周以乔好像感觉到了依靠，慢慢将头靠了过去。

不久，医生从病房里走出，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家长过去和孩子说几句话吧。”

闻言，周以乔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还好霍旭峥及时扶住了她。

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她在霍旭峥的搀扶下强撑着走进去。

“果果好冷啊，妈妈抱抱果果好不好？”果果一见她，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

周以乔忙将人抱进怀里，紧紧地，生怕一松手，她的果果就不见了！

果果也不喊疼，只是乖巧的靠在周以乔怀里：“妈妈，果果是不是要死了？”

“别胡说，果果会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的。”周以乔强忍着泪。

“果果也想一直一直陪着妈妈，看妈妈讲课……妈妈讲课的时候身上有光，我喜欢身上有光的妈妈。”

果果说着，小手紧紧攥住周以乔的手指，“妈妈，果果想快点长大，然后当一个跟妈妈一样身上有光的……老师，去教那些没时间学习的哥哥姐姐们知识。”

“好，果果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好老师的。”周以乔耐心回应着，声音沙哑。

果果笑着，可眼里的光却慢慢的散去：“果果好困啊，等果果醒过来，妈妈再教果果更多……更多的知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小。

身体也越来越冷，攥着周以乔手指的手也无力地垂落。

周以乔慌忙反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那一瞬，周以乔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她紧紧抱着果果，声音嘶哑：“果果好好睡，妈妈答应你，等你醒了……”

周以乔说着，却再也说不下去。

她心里明白，她的果果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们的霍旭峥走上前，将两个人抱进了怀里。

他心里也很难过，从进来到现在，果果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寂静充斥着病房。

只有周以乔低低的哭声一点点传出，然后慢慢放大……

深夜十一点十五分，果果走了。

第八章 离婚协议

周以乔强撑着和霍旭峥一起处理好果果的后事。

葬礼上。

她看到多年没有联系的父母和弟弟，才知道是霍旭峥联系了他们。

当年和霍旭峥结婚，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说如果自己和霍旭峥结婚，他们就和她断绝关系。

可那时候年轻气盛，自己还是不顾父母的话嫁给了霍旭峥，这么些年跟家里也没有联系。

却没想，时隔多年再见面竟然是在果果的葬礼上。

凌母看着周以乔单薄的身形，心疼的将人抱住：“这么多年都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还好吗？”

多年不曾拥有过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周以乔眼眶一热，哭出声来。

一旁的蒋母看见她哭，转头和亲戚嚼舌，边指责边将所有的错都推倒她身上。

周以乔的爸妈和弟弟都听着，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说。

这时，霍旭峥不悦开口:“妈！够了！我说了，果果的事不怪千雪。”

说完，他看向周以乔：“对不起，这些年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和果果。”

听到这，蒋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周以乔听着他维护的话，哭得却更加厉害。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这些话是在果果没离开之前说出来，该有多好。

送果果入土后，周以乔送父母和弟弟回酒店。

走廊里。

周以乔的弟弟凌屿北看着要离开的她说：“姐，爸妈早就原谅你了，只是拉不下脸给你打电话，以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别再一个人扛了。”

闻言，周以乔眼睛一酸，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妈不愿意待在这边，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先回去了。”

开车回到家。

周以乔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霍旭峥，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霍旭峥看着她，开口却是问：“你真的没有教果果说那些话吗？”

周以乔愣住，满目茫然。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在亲戚面前维护自己，可现在却也像他们一样质问。

甚至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话。

那一刻，周以乔彻底心寒，也再没有不舍。

“谢谢你之前在亲戚面前帮我说话，我们离婚吧。”

说完，也不管霍旭峥反应，径直走向卧室。

霍旭峥闻言倏地站起身，拽住了她：“我就问一问，你又在闹什么？”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吵，果果已经不在了，我和你也就到这儿吧。”

周以乔说着抽回了手，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哀莫大于心死。

周以乔默默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着果果的遗照搬去了酒店。

酒店里。

她把自己和霍旭峥离婚的事跟父母和弟弟说了。

一家人陷入了沉默。

凌母看着满眼疲惫的她：“你长大了，爸妈能做的就是支持，无论如何，我们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言，周以乔眼眶一热。

这时，凌父开口问：“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周以乔摸着果果的照片：“我想出去走一走，这地方有太多我和果果的回忆，我受不了。”

听到这儿，凌母心疼的抱住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在一旁看着的凌屿北出声：“姐你放心去，我会照顾爸妈的，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就回来！”

周以乔点点头，目光落在果果的照片上，久久没有移开。

一天后。

周以乔将凌父凌母和凌屿北送上回家的火车后，给霍旭峥打了电话：“我们见面聊聊吧。”

咖啡馆。

一男一女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

周以乔将自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推到霍旭峥面前：“签了吧。”

第九章 闹够了没有

白纸黑字真是刺眼。

霍旭峥面无表情地看着：“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周以乔却只是说：“我的东西已经搬走了，你的东西我不要，果果的……我只带走了相簿，剩下的那些你不想要就寄给我。”

她的话将两人的所有都划分得清清楚楚，包括果果。

说完这些，周以乔也不等回复，起身就走。

霍旭峥抓住她的手臂：“我知道果果的离开让你很难受，我也没比你好到哪去，果果也是我的女儿，直到最后我都没听到她喊我一声爸爸！”

“你觉得她叫的出口吗？你知道她刚打完针出来就看见你跟别的女人挽着手，是什么心情吗？你知道她问我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吗！她是还小，但不是什么都不懂！”

周以乔没能压住脾气。

霍旭峥一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周以乔甩开他的手：“是你把这条路堵死的，谁也走不下去。”

说完，就走出了咖啡馆。

霍旭峥愣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模糊的背影，怔怔出神了很久。

离开之后，周以乔去了学校。

站在校门口，她想到校长刚刚和她说的话。

“果果是个好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不如这样，你也不用辞职，先好好修个长假，等到你想回来就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阳光照耀下，锦湾小学这几个字熠熠生辉。

周以乔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回去酒店取了行李箱前往车站。

车站人声熙攘。

周以乔站在人群中，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去往临县的大巴马上就要发车了，还未上车的旅䧇璍客请尽快上车。”

听到广播里熟悉的地名，周以乔想起了之前和果果去的那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