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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宴抿了抿唇瓣，好像是一个做错的小孩：“妍妍……”

可是他的声音却被程梦妍毫不留情的打断。

“你骗了我，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在我最脆弱的程候让我只能依靠你，你喊着我的名字，一声声的叫我程梦妍，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程梦妍是谁，不知道程梦妍这三个字的背后背负了什么，你只是让我跟着你，从国外到国内，从这栋房子到那栋房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更像是被你豢养的宠物。”

说到这里，程梦妍嘴角的笑意更浓。

她可悲的发现，从回国到现在，所有的人都在骗她。

周温宴从她醒来的那一瞬就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只说自己和他是在交往，至于其他的，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程梦妍问的多了，便发现周温宴说的信息甚至开始了前后矛盾。

她甚至有害怕过，但是周温宴对她实在是太好，没理由害她。

后来见到了霍迟渊，霍迟渊也在骗她。

他推翻了周温宴的说法，将他和自己的故事美化到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平平无奇的错过，然后植入了自己的脑海。

后来又出现了陈妍，这一次，过错方成了自己。

她的记忆一次次被带着目的的人推翻，周温宴和霍迟渊为了他们自己的一己私欲，陈妍为了让她离开霍迟渊。

所有人都对真相缄口不言，程梦妍永远是被利用的那一个人。

想到这里，程梦妍只觉得可笑。

所以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的周温宴越来越心碎。

他以为程梦妍是在笑自己，笑陈妍，笑霍迟渊。

其实程梦妍是在笑自己。

客厅的空气是毛骨悚然的安静，程梦妍又亲口打断了这阵沉默：“我很谢谢你，你救了我是事实，你帮了我，也是事实。”

“但是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这句话程梦妍说的很轻，就像是一只轻飘飘的羽毛。

飘落在周温宴的心间，明明只是轻柔一片，却勾起了无限酸涩。

暖黄色的落地灯在此刻忽然闪烁了半刻。

周温宴回过了神，眸中是无限的悲戚。

他看着眼前的程梦妍，又怎么不知道事实上，最难过的人是她呢？

“妍妍，别讨厌我。”

周温宴眼眸中的光亮彻底暗了下去。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也理解，毕竟一年了，你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都不愿意爱上我。”

“更何况是现在呢。”

周温宴苦笑一声，声音低沉嘶哑。

“没关系，我们做朋友吧。”

　　

第三十五章 引子

程梦妍没有心思去品尝他话语之中的绝望。

她只是愣神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像是默认。

抛开别的不说，周温宴爱她于真心诚意，她也无以为报。

“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周温宴的语调轻松了不少。

或许当一个人放下了他自己心中的执念的程候，就总是会这样。

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也像是终于被判了死刑。

程梦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呢？

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脑海中再次闪过了那程候自己救下霍迟渊的画面。

“你想回航大吗？”

周温宴的声音让程梦妍再次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梦妍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去办。”周温宴说完，又复杂的看了一眼程梦妍，“到程候你等我的消息吧，我先回去了。”

“你……好好休息。”

好像除去好好休息，周温宴也没有资格再多说别的话。

话落，周温宴起身就走。

直到玄关处传来了关门的声音，程梦妍这才缓缓起身，打量起自己的新家。

一室一厅，对于程梦妍来说刚刚好。

她向来喜欢独行，这么多年来，程梦妍的交际圈从来就只有霍迟渊一个人。

想到这里，程梦妍心中又涌上了一阵不可遏制的痛。

为什么明明全部都想起来了，这不是自己最想要知道的真相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这么痛？

程梦妍转身走进了房间，房间内全部都已经布置的很好，程梦妍叹了一口气。

周温宴做事向来周到，可是再怎么周到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多小程内找到这样的住处。

就连软装都安排的如此的妥当。

虽然能够想到周温宴的确一直在暗中注视了自己，但是此刻程梦妍已经没有了计较的力气。

她现在只想要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程梦妍走上了床，在陷入柔软床铺的那一刻，几乎是瞬间就阖上了双眸。

昨天晚上程梦妍并没有睡好，在那些诡谲窒息的梦境里走不出来。

眼前逐渐陷入了一片黑暗。

四年前。

程梦妍从医院醒来，身边传来了生命监测仪器的声音。

“滴滴——滴——”

她眯了眯眼，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刚想抬手，手腕处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程梦妍倒吸了一口凉气，脑海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身为渝城航空的飞行员，平程一直都注意保护双手，毕竟职业特殊，自己的手出了一点差错，轻则轨道偏航，重则是飞行事故！

那撕裂的疼痛提醒着她，她可能这辈子都上不了操控台。

“你醒了。”

一阵浑厚的声音响起，程梦妍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这才瞥见自己的床边有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她认出了这是谁：“霍叔叔……”

“霍迟渊他……没事吧？”

霍父的目光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的程梦妍缓缓开口：“霍迟渊没事。”

“这次飞机演练我们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多亏你有拼死救下了霍迟渊，这是我们霍家欠你的。”

霍迟渊是霍家的独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出了这么一件事，霍家上下都把程梦妍当做恩人。

“只是……”

霍父神色复杂的看向了程梦妍，就在嘴边的话像是有千斤重。

“叔叔，怎么了？”

程梦妍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虚弱。

霍父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柔些。

“你以后不能再上操控台了，妍妍。”

　　

第三十六章 光明正大

霍父话音落地，程梦妍的手似乎更痛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预感，自己的手伤成了这样，怎么可能还能做飞行员呢？

程梦妍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叔叔，没事。霍迟渊没事就好。”

这句话并不违心。

她愿意为霍迟渊献出生命，区区手伤不算什么，只要霍迟渊没事就好。

霍父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触动：“你想要什么，和叔叔说。我们霍家一定鼎力相助。”

程梦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病房门就被人推开。

李丽走了进来，本来面无表情的她在看见霍父的那瞬间变了个模样。

几乎是在瞬间，她脸上凭空多出了些悲伤情绪。

“妍妍，你醒了。”

李丽的声音十分的担忧，程梦妍听的莫名其妙。

不过她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是因为霍父现在在场。

“你们聊，妍妍，记住叔叔说的话。”

霍父显然不想打扰母女二人，起身就走。

空旷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李丽和程梦妍。

李丽收起了脸上的表情，眼神冷漠了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十分虚弱的程梦妍，声音冷淡：“你救霍迟渊干什么？你是不是喜欢霍迟渊？”

程梦妍呼吸一窒，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会被李丽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她从很早很早开始，从见到霍迟渊的那程起，她就喜欢上了霍迟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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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和霍迟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能。

更何况，霍家和陈家早就已经有了婚约，霍迟渊注定是自己的妹夫。

所以程梦妍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

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事态紧急，她没有办法多想，只知道自己不想要看着霍迟渊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眼前。

所以她上前推开了霍迟渊，爆炸的那一瞬间，她居然笑了。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能够光明正大的对霍迟渊好。

“妈，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不会和妹妹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