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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扶手向上走，呼吸越来越急促，速度却越来越慢。

晃晃悠悠的像是断了网的电视，眼前一片灰白。

最后，白漓趴在楼梯上，用最后的力气拨通宋辞的电话：“我在三楼楼梯口……”

交代完后，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她躺在病床上，宋辞坐在一旁翻看病历。

白漓稍稍一动，就感觉下半身酸痛难耐。

她看向宋辞，面色惨白：“我这是怎么了？”

宋辞摘下眼镜，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我去的太晚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白漓没有血色的嘴唇干裂起皮：“宋医生，你在开玩笑吧？我只是爬了几层楼梯，怎么可能流产呢？”

将病历递上前，宋辞又给白漓倒了杯水：“你原本的身体就很容易滑胎。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吧？”

白漓接过病历却没有翻开看，只苦笑着抚摸腹部：“这可能就是命吧。我总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不属于我，现在也只是将它还给天上了。”

犹豫片刻，宋辞还是开口说道：“其实对于你来说，流产不是什么坏事……”

他想劝一下白漓，却被门口的声音暴躁打断：“流产都不是坏事，还有什么算坏事？”

宋辞抬眼望去，却见季凛烨靠近，朝他脸上挥出一拳。

第三十一章

宋辞没有躲，硬生生挨了这一拳：“我说的是事实。”

季凛烨抓住他的衣领，眼神冷硬：“我忍你很久了，你是什么万用砖吗？怎么哪个科室都有你？”

宋辞重新戴上眼镜，虽是被抓着，气势上却一点没输：“如果需要的话，我确实哪个科室都能去。”

“那你也必要缠着别人妻子不放吧？不要随便破坏别人的感情。”

“这没有破坏，只是你们的感情看着就岌岌可危。”

两人你来我往地，吵着白漓头疼。

白漓拿起病历在床头柜上敲了敲：“不要吵了。”

她语气虚浮，眉宇间满是疲倦：“凛烨，是宋医生救了我，你不该对他动手的。”

闻言，季凛烨火气上涌：“你也觉得他说得没错？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两人对上视线，白漓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闭上眼。

季凛烨被白漓的反应烫了下，连道三声“好”，松开宋辞摔门离去。

宋辞处变不惊，自己整理好着装：“他应该没有家暴倾向吧？”

白漓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想笑又笑不出。

宋辞也不追问，只接着说他的：“就像我上次说的，既然不用二选一了，不如养几天伤开始做手术吧。哪怕是为了你的事业。”

白漓摇头：“现在还不行，我还有事要做。”

“我要给陈小姐一个完美的订婚仪式。”

因为我没有，所以我想要看看别人幸福的样子。

白漓不愿意，宋辞也不能把她绑上手术台，只好说出大堆注意事项后，起身离去。

病房陷入寂静，白漓很快睡了过去。

睡着后，她梦见了另一个自己。

她像个旁观者，目睹那个白漓拼尽一切都没有得到季凛烨的爱，三年婚姻最终换来一地狼藉。

最后，她看向自己，眼里满是哀怨：“我不想再爱季凛烨了。”

白漓猛地惊醒，此时已经是白天，床头摆着护工端来的营养汤。

她打开手机，季凛烨下午时还有数句关心的话，晚上走后就再也没了讯息。

白漓原本是该伤心的，但此时的她却没了解释的欲望。

她和陈小姐交流过后，定了张飞往京川的机票。

得知白漓要出院，宋辞自告奋勇将她送回家：“如果你在路上又出了事，医院是要负责的。”

都说到这份上了，白漓也没再拒绝。

陌溪别苑。

白漓下车，朝宋辞挥挥手：“谢谢你宋医生，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

宋辞叹气：“你能早些做手术，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漓笑着点头：“等我回来，一定去治。”

看着宋辞开车离去，白漓也回到房间收拾起东西。

所幸这个时候季凛烨不在家，不然白漓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

很快，她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别苑。

出发前，白漓给季艾发去一条信息：“我去京川出差，归期不定。”

季艾立马回复：“怎么这么急？身体好些了吗？”

白漓勾唇，和季艾聊了几句。

她也不想去猜季凛烨这个时候在做些什么，登上了前往京川的航班。

第三十二章

季凛烨离开后又后悔了，他没再进去，而是待在病房外守了一晚上。

直至黎明破晓，他才找来护工替班。

一晚没睡，季凛烨上班时明显不在状态。

他捏了捏眉间，脑海里闪过白漓宋辞相处的画面。

季凛烨能看出来，白漓对宋辞很有分寸距离；但他同样能看出来，宋辞对白漓怀有爱慕之意。

因为宋辞看白漓，和白漓看自己的眼神太像了。

办公室门敲了两下，季艾大咧咧地端了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季艾认祖归宗后进了季氏工作，她学习速度很快，此时已经当上了小组长。

她将其中一杯放到季凛烨面前，转身坐ȵɱʑȴ到沙发上：“你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季凛烨端起马克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季艾笑了笑：“谁让我和嫂子关系很好呢？我还知道她今天去出差呢。”

闻言，季凛烨手一抖，咖啡打湿西装外套：“今天出差？她可刚小产。”

将马克杯重重砸在桌上，季艾收敛了笑意：“知道你还不去追？感情最忌冷战知道吗，只有说开一切才能发展下去。”

季凛烨沉默地脱下外套，拿起车钥匙：“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一起说了。”

季艾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见季艾没话说了，季凛烨离开公司回到别苑。

房间内，白漓的行李箱连带着几套衣服已经不见踪影。

季凛烨指尖用力到发白，到底是因为工作才这么着急离开，还是为了躲避他？

叹息间一个熟悉的药瓶映入眼帘。

季凛烨瞳孔骤然一缩，将药片倒在手上。

是阿帕替尼。

白漓前世吃过的抗癌药。

难怪白漓会频繁地和宋辞接触，这一世，宋辞还是她的主治医生。

白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默默消化着那份痛苦。

而他季凛烨自诩会珍惜，实际上却在做着伤害她的行为。

季凛烨匆匆收拾好行李，带着药瓶直奔机场。

自己的妻子状况不好，季凛烨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

京川。

白漓住进陈小姐安排的酒店，吃了药后沉沉睡去。

她又做梦了。

这次是回到十年前被季暖盯上的时候。

白漓看到季暖在殴打一个早餐店老板的孙女。

她觉得她应该认识这个人，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白漓越走越近，最后和季暖对上视线。

季暖没有理会她，而是将那人往巷子深处拖去。

白漓连忙跟进去，却发现巷子不停拉伸延展，怎么追也追不上。

有人抓着她的手臂往一旁甩去，待到白漓站起时，已经被几个混混围住。

最后，年轻时的季凛烨出现，将她带出巷子。

白漓下意识往深处望去，一抹显眼的红刺痛她的双眼。

又一次被吓醒，白漓抚着胸口大喘气。

这次的场景和她的记忆又不一样了。

梦到的画面没有因为醒来而消散，反而更加刻画进白漓的脑海里。

白漓抱紧自己，眼里满是惶恐与迷茫。

她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该相信谁？

第三十三章

熬到白天后，白漓带着成稿去找陈小姐。

两人都是学设计的，当下讨论起来，越发觉灵魂的契合。

陈小姐聊得开心，一个上午就拉近了关系：“我叫陈曼馨，你可以叫我馨馨。我叫你小漓怎么样。”

陈曼馨拍了拍白漓的肩膀：“过两天我要去试纱，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帮我搭配。”

白漓笑着点头，同意了。

待季凛烨找到她时，就是在婚纱店里。

陈曼馨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她的未婚夫挽着手在落地镜前拍照。

白漓替她们搭配好饰品就主动退到一旁站着。

她看着不停摆着姿势拍照的两人，唇角含笑，眼里的羡慕几乎要溢出来。

季凛烨站在门口看白漓，心脏猛地一紧，浓浓的愧疚萦绕着他。

季艾说的对，是他没有给白漓足够的安全感。

或者说，以契约开始的婚姻本身就是错误的。

握着手机思虑片刻，季凛烨拍下黑钻石的照片，给白漓发去。

“听季艾说，这是你的。我带回来了。”

白漓低头扫了眼手机，打字回复：“谢谢。”

“这个对你应该很重要吧？见个面，我给你。”

看到这句话，白漓似有所感，抬头望向门口。

两人遥遥对望，视线交织拉扯。

“小漓，快看看这套配什么。”

白漓收回目光，又上前和陈曼馨交谈起来。

找到人，季凛烨也不急了，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吊在白漓身后，跟着乱走。

很快，日落西山。

白漓和陈曼馨道别后，季凛烨才走上前，站到她身侧。

“抱歉。之前我不该对你发火。”

白漓看向季凛烨，眼里波光流转，嘴唇微微张开：“这是你第一次和我道歉。”

季凛烨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那时候，我嫉妒了。我担心宋辞会抢走你。”

白漓更惊讶了：“这好像也是你第一次和我解释。”

说到这，白漓自己把自己逗笑了：“我以为我们会慢慢变好，但没想到，还是有段很长的路要走啊。”

闻言，季凛烨拉住白漓手腕：“我会学。”

几天没见，白漓消瘦不少。

季凛烨莫名感觉，她越来越接近三年后的那个状态了。

白漓看向季凛烨：“凛烨，你做梦会梦到过去或者未来的事吗？”

季凛烨沉默不语，心上却像是悬了把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我做梦了。梦到了一个十分悲惨的三年。”

第三十四章

白漓抬头，空中隐隐有星星闪烁。

“我本以为，那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