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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欢看了病房内一眼，情绪复杂。

上一世陆明泽对她的伤害还历历在目，她不是圣人，说放下就能放下。

可现在他病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坐视不理。

赵清欢踌躇良久，才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拿出手机拨打前世婆婆的电话，能把人送到这儿来已经是仁至义尽，其他的还是交给陆明泽的家人。

不料电话刚拨出去，听筒里就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难道是按错了号码？

赵清欢疑惑的看了眼屏幕，手机上的号码一字不错。

她又试了几次，毫无例外都是空号。

正巧，医生推着陆明泽出来，催促赵清欢：“您是家属吧，麻烦把费用缴一下。”

赵清欢无奈，但也只好先到导诊台缴费。

再回到病房时，陆明泽已经醒了。

他睁着眼，偏头看向窗外，眸子里黑沉沉的像是藏匿了无数心事。

赵清欢虽然觉得自己不再爱陆明泽，但还是下意识会去猜测他的想法。

觉察到门口的动静，陆明泽回过头来，见是赵清欢，他眼里闪过光：“你来了。”

他似是笃定她会来，像前世的无数次一样。

赵清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缩紧，再次告诫自己该和过去划清界限。

她走到病床边坐下，才发现陆明泽手里还拿着之前的戒指。

“陆明泽，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说的足够清楚了……”

“清欢。”陆明泽打断她，“先听我说好吗？”

赵清欢定定的看着他，点头同意。

陆明泽打开手里的丝绒盒，里面的铂金戒指熠熠生辉。

“这对戒指是我亲手打磨抛光的，样式是鹿芸帮忙挑选。”陆明泽拿出戒指，目不转睛的打量，“它一开始就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我不否认我以前确定很混蛋。”

“我把你当过替身，但我现在是真的爱你。”

第29章

病房内寂静无声，偶尔能听见窗外风过树梢的沙沙声。

赵清欢的所有情绪陆明泽都尽收眼底。

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

实则赵清欢的内心已经涌起惊涛骇浪，前世她病重时曾无数次幻想过，陆明泽是真的爱自己。

幻想中，也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天。

陆明泽会单膝跪地，目光温柔且深情的看着她说：“赵清欢，我爱你。”

“不是谁的替身，只是爱你。”

彼时，她一定会高兴的接过戒指，再次戴在无名指上。

可如今真的听见时，她却没了想象中的高兴。

所有的爱都在前世日复日的病痛中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怨怼。

重生过来之后，假如陆明泽不再出现，那种怨怼都快散了。

她别过和陆明泽对视的目光：“太晚了，我不是没有期待过，但是现在已经晚了。”

陆明泽捏着戒指的指节泛白：“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不晚。”

赵清欢垂眸，扫过他的目光中带着怜悯：“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说过话了吗？”

陆明泽愣住，不明白为什么提起这件事。

“你知道孩子死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和感受吗？”赵清欢的语气还是平静的，但话锋已经锐利起来。

她剥开曾经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每道结痂的疤痕都是陆明泽的“杰作”。

陆明泽的脸色愈发白了，连带着唇色都失去血色。

那些曾经施加在赵清欢身上的痛现在被尽数奉还，如同一把生锈已久的钝刀悬在心尖头上反复磋磨，锥心刺骨，痛不欲生。

赵清欢豪不在意他的疼，自顾自说。

“我没对鹿芸动手，但你推到了我。”

赵清欢说着，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一个和你的孩子吗？你知道我病重的时候，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啼哭声吗？”

“也对，你怎么会知道呢，你的心里只有鹿芸。”

陆明泽死死咬着牙，心口像被实质化，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紧缩着。

强大的痛苦和悔恨幻化成无尽的冰冷潮水，一寸寸将他淹没。

赵清欢站起身，曾经在爱里吃尽苦头的人已经在心里建筑起了铜墙铁壁。

她居高临下的冷睨他：“陆明泽，无论如何，我们都再无可能。”

“不……”陆明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的这个字，他抬手，想要拉住赵清欢。

但这次赵清欢留给他的，只有背影。

一如他曾无数次抛下赵清欢那样……

陆明泽心口的痛越来越强烈，眼角止不住的泪水没入枕芯。

前世赵清欢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痛过，因为知道赵清欢致死都爱着他。

这样包容的爱让他有恃无恐，自认为只要他愿意，赵清欢就会回头。

此刻他才这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可一切都迟了……

哪怕重来一次，哪怕赵清欢依旧是赵清欢，他也永远失去了挚爱——

长廊外，赵清欢走出病房。

外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一阵暖意，瞬间驱散了刚刚在病房内的寒意。

赵清欢伸出手，那光落在手心，她心里一阵轻松。

过往压在心上的爱恨一并褪去，只剩下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赵清欢会有崭新的生活，全心全意只有她的爱人。

第30章

不知为何，萧扬的模样在赵清欢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她收紧了手指，迄今为止，萧扬已经帮过自己三次。

一次是前世病重时候的照顾，一次是替自己办后事，还有一次是给了自己重来的机会。

如果再相遇……

赵清欢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

心里埋了个重重的结，大慈法师时候说让萧扬付出的代价，那代价究竟是什么？

她兀的想起之前梦里一闪过的墓碑——萧扬之墓。

赵清欢心口顿时跳漏了一拍，眼前的光也变得炫目。

不过随即，曲静之的话又在耳边回响：“那小子在澳洲潇洒着呢。”

赵清欢深深舒了口气，安慰自己：“没事的，大不了再回去问问静之。”

她马不停蹄的回了宿舍，出乎意料的是，曲静之不在，连另外两个室友也不知所踪。

赵清欢有些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快走，今天四大航司过来挑飞行员，肯定会有很多人排队！”

“是啊，听说今年的名额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选上。”

外面的讨论声换回赵清欢的思绪，她立即看了眼时间。

前世四大航司确实在今天来挑了飞行员，但那都是高年级的事情，只有少数低年级的人能够破格录取。

她是在明年末的时候才被华北航空选中，今年并没有参加。

可想起爷爷的病，赵清欢又有些犹豫，如果能够早点被华北航空选中，是不是能够多存点钱？

何况她前世有那么多实际飞行的经验，入选十拿九稳。

想到这儿，赵清欢放下其他的事情，也去了选拔的地点。

民航学院机训舱。

赵清欢刚排上队，就看见前面的人是曲静之。

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静之？”

曲静之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后发现是赵清欢，表情又有些不自然：“你也来参加选拔啊？”

“嗯，我想问问你，萧扬还好吗？”

赵清欢直奔主题。

曲静之立即别过视线，有些支支吾吾：“他啊……他挺好的。”

可这话后半句说的实在勉强，藏着些看不清又说不出的惆怅。

曲静之又怕赵清欢生疑，接着又急忙岔开话题：“你和那小子又是怎么认识的？”

赵清欢顿住，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两人双双尬住。

好在这时，面试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下一个。”

曲静之松了口气：“我先去了，下次再聊。”

赵清欢点头，目送曲静之进了模拟机舱。

不过十几分钟就轮到了赵清欢，她熟练的坐进驾驶舱，对所有的机械指令都标准完成。

后边的考官都啧啧称奇：“这是迄今为止，操作上是我面过最好的一个。”

接下来的文试赵清欢更是高分通过。

考官直接拿了张航司意向表给她：“四大航司，你选一个有意向的填了。”

赵清欢接过，可在就要写下华北航司的时候顿住。

萧扬在澳洲……

她又有些犹豫，那个北字迟迟下不出笔。

面试官看出赵清欢挣扎：“你可以把表格拿回去，我们后天回去，到时候你再交过来。”

这属于规定之外的宽限了，赵清欢立即谢过，拿着表回了宿舍。

一进门，她就发现了宿舍内变化。

曲静之的床上空空荡荡，连桌位上的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一旁的林倩见她疑惑，嗤笑着放下手里的化妆品：“别看了，曲静之退学了，以后看你还会帮你说话。”

第31章

“退学？”赵清欢难以置信的反问。

林倩冷笑：“怎么，你和她关系这么好，她没有和你说过吗？”

赵清欢的手攥紧衣角，白色整洁的学员服上留下凌乱的褶皱。

她立即拿出手机，拨通曲静之的电话。

“嘟——嘟——”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