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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九点了，老太爷没睡觉，在书房里练字。

“嗯。”他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落笔，头也不回地说：“进来。”

这是程玥第一次到老太爷的书房，最先入目的是一排排高耸入顶的书架，数目多到骇人，程玥第一反应像图书馆。

听说老太爷早年已故的原配夫人是书香门第，各类藏书应有尽有。

黑色厚重的书架影沉沉，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攥着她。

她收回视线，老太爷没说话，她也不急着问，乖巧懂事的样子。

只打了招呼，“爷爷。”

霍老太爷摘下老花镜，睇了她一眼，将毛笔放回到笔架上，“过来看看，字写得怎么样？”

程玥走过去，站在付老太爷身边。

他的字是相当好。

一字千金，也大有人趋之若鹜争相来求。

其中除了讨好他之外，他的字可谓极有大家风范，买来收藏，能充门面。

白色宣纸上，字迹苍劲，游龙凤舞，大气磅礴——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程玥垂眸。

“怎么样？”霍老太爷又问了她一句。

程玥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爷爷的字好，意思也好。”

霍老太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从前他没怎么关注过程玥，她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女，来霍家的时候也有十岁了，没什么感情，对她了解甚少。

没想到她的心思倒是细腻，看懂了他的提醒。

“你明白就好，霍家百年清誉，出了这样的事是不应该。”霍老太爷再次提点她，语气比之前好了些。

程玥知道他是指收了陈让的东西这件事，但她没有否认自己收礼物，没有供出母亲。

老太爷不喜欢她们母女，尤其不喜欢宋清霜，要是被他知道那个包是宋清霜收的，肯定不止是提点这么简单。

丢这么大的人，甚至可能将她赶出霍家。

那会要了宋清霜的命。

“阿征的做法你怎么看？”老太爷再次拿起毛笔，仿佛只是随便的一句话。

却令程玥心跳加快，神经紧绷起来，尽量镇定自若地说：“二哥维护霍家声誉，又帮我摆脱麻烦，我很感激。”

老太爷笑了笑，将毛笔递给她，“我以前好像见过你写毛笔字，很久没练了吧，试一试。”

笔杆直接塞进她手里，想拒绝都不能。

程玥的确很久没写，但以前下的功夫不是白费，虽然和老太爷的字差了很多，但还算能拿得出手。

她执笔，一笔一划不像假把式。

“你的字……”霍老太爷迟疑了一下，手指在程玥写的字边上点了点，笃定道：“和阿征的很像。”

他偏头看着程玥。

那一双久经沙场沉淀睿智的双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程玥被他看得一瞬僵住，暗道糟糕。

她从初中开始就临摹孟泠夜的硬笔，这么多年没写，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却像编写好的代码，只要一触，程序自然运行。

老太爷的手指轻轻一叩，程玥冒出冷汗来。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孟泠夜开门进来，目光随意地从程玥身上扫过，而后落在老太爷身上，“爷爷，原来你在书房。”

霍老太爷摘下眼镜，“找我有事？”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孟泠夜解开衬衣最上的扣子，迈步而来。

程玥捏紧的手指悄然松开，可心跳又随着加快了。

“二哥。”她低声道。

霍老太爷拿着眼镜，指了指她，“刚好看见小付，聊了几句。你呢，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住老宅。”

“大哥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有事找他。”

孟泠夜走到书桌旁，随意扫过宣纸上的字。

“阿时的手术没成功，他心情不好，应该是不回来了。”霍老太爷眉头皱了起来，心情也跟着沉重了。

程玥猛地看向老太爷，怎么会这样？

霍渊时是霍家长孙，从小到大都是同龄人学习的榜样，被霍家当成继承人来培养。

可惜十八岁那年出了车祸，为了保护老太爷，下半身瘫痪，只能依靠轮椅。

从风光霁月到一蹶不振，霍渊时早就失去了往日骄傲。

两年前才下定决心出国，养身体，动手术。

程玥和他关系很好，他像疼亲妹妹一样宠着她。

听到他手术失败，程玥心里难过，难怪给他发信息，没有回复。

孟泠夜的眉头微微一蹙，“大哥现在可还好？”

“暂时心情不好是难免的，你们在这个节骨眼就不要找他了。”老太爷扶着椅子扶手坐下来。

程玥余光看见孟泠夜搭在桌上的左手。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白皙，指骨分明，就是这双手，丈量她身体的时候格外温存，却再也不属于她。

她想起沈唯的右手中指戴了一枚钻戒，订婚戒。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她对老太爷说：“爷爷，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老太爷摆手，“去吧。”

将眼镜放下，他又瞥向心事重重的程玥，对孟泠夜说：“既然你在这，我也不用特地打电话告诉你，后天小唯试订婚礼服，你抽时间陪她。”

程玥的步伐稍稍慢了一下，而后继续往外走。

关门之际听见孟泠夜回了一个好。

“啪嗒”

门轻轻关上。

程玥在门口踩着自己的影子，直到管家从楼梯口上来，她才离开。

4S店的车还没到，她暂时没车子开。

季临今天休假，她正想打电话叫他来老宅接，结果到门口拐角处看到曹方。

“付小姐，霍总让您上车等他。”

孟泠夜的车就停在树荫下，老宅门口的这棵树程玥说不出名字，即使在秋天也枝叶繁茂，时间长了就变成了孟泠夜专属的停车位。

程玥想也没想，“不了，有人来接了。”

“您是说季二少？”

不等程玥开口，他微笑道：“季二少被临时通知加训，可能没时间。”

程玥一噎，反应很快道：“我叫了滴滴。”

曹方仿佛看穿她，“付小姐知道霍总的脾气，您再多借口也没用。”

程玥不想理他，迈步就要离开，曹方当然不敢对她动手，就在她走出两步时，手腕倏然被扣住。

触感熟悉。

她猛地回头，望进孟泠夜冷淡的双眸。

第13章花样还挺多

高耸的路灯一簇簇的光落进车厢内，程玥的手还被孟泠夜攥着。

她越使劲往外抽，孟泠夜握得越紧。

无声的拉扯，男女力量悬殊，她用尽全力，他气定神闲丝毫不费力，像逗弄小孩儿。

程玥脸色涨红，是恼羞成怒，恨他的霸道。

孟泠夜逗弄够了，直接将她扯进怀里，抬起她的左腿，小腿架在他的腿上。

他有力的肌肉隔着西裤，熨烫着程玥，她急着要逃，被他按着，动弹不得。

“都这样了，还折腾？”孟泠夜撩起她的裙摆，露出小腿和脚后跟的伤。

之前的职业套装小腿露出来，碘伏和伤口明显，她换了条长裙。

孟泠夜又扯下她脖子上的丝巾，脖子上的咬伤还贴着纱布。

他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程玥，你挺能作的。”

程玥看向别处，男人温热的指尖扫过小腿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应激反应一样，挣扎着将腿抽出来。

手不小心拍到孟泠夜的脸。

啪的一声。

开车的曹方愣住了，程玥也愣住了。

孟泠夜的右脸肉眼可见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