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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要的事没做。」
我没有力气了,不能同他说笑。
我很累很累。
「算了,我知道你尽力了,到此为止好不好」
「不好,早知你会郁结成疾,我一开始便该告诉你,不好。」
「可是他不认啊。」
「那就逼他认。」
「你会死的。」
「不怕,黄泉路上,我还可以护着你。」
晁嘉南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拽了起来,背对着我蹲下身子,示意我趴在他背上。
「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街上走走。」
他扯下了床上帷帐,将我在他背上缠了几圈,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起。
我感觉自己像条八爪鱼,死死地同他绑在一起,一动也不能动了。
他果真嘲笑我道:「你现在轻得像条八爪鱼,御史府的伙食不好,咱们不待了。」
36
他背着我离开了御史府。
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着,皆被二公子拦着没有上前。
我知道,因为他手中握着一杆长枪。
开州来的土匪头子,眼神冷得可以杀人,架势还是挺可怕的。
街上很多人顿足看我们,议论纷纷。
他的背如从前一般,宽厚又温暖。
我又想起了弯月悬于半空的那个荒野。
郊野小道树影绰绰,他背着我走过寂静无人的路,又走过田间废桥。
白日里没有风,我的眼泪还是滚烫地落下,染湿了他的肩头。
我又如从前那般,好似只有他了。
「晁嘉南,街上走走,你为何带着长枪」
「想着便带上了。」
「……晁嘉南,我不想你死。」
「那你也别死,好好活着。」
「……别去,好不好」
「不好。」
「求你了。」
「姐夫。」
「爹。」
「不许叫我爹。」
「你从前说我是你闺女来着。」
「老子没有那么大的闺女。」
「三爷。」
「嗯」
「你老了。」
「胡说,我也才二十五,哪里老了」
「二十五,早就是当爹的年龄了。」
「我还没有娶媳妇。」
「奇怪,我怎么总是想起你当年的模样?我爹还夸你稳重,你只是面上看着稳重,内心狂妄得厉害。」
「这你都知道」
「我好困,你别走了。」
「别睡,我带你去看大夫。」
我自幼便听闻过晁三这个名字。
他吃百家饭长大,混迹市井之中,很能打,且越来越不像话,干过不少坏事。
人人都说他是青石镇的祸害。
后来有土匪下山,抢杀掠夺,是他带着一干地痞流氓,与衙役官差一同击退了他们。
可是过后,他仍如从前一样,整天领人去桂子巷勒索要钱。
后来逐渐成了强收贡钱。
真离谱,县衙警告过几次,后来也不管了。
他们对晁嘉南的要求很低,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他晁三爷去。
我爹和县老爷、青石镇的乡绅富户,其实都是聪明人。
晁嘉南是镇上的恶霸,也是英雄。
如今日,他持着一杆长枪,带我站在了忠勇候府。
他说:「小春,你的药来了。」
我知道,他是真的很厉害。
开州那种地方,我知道的。
黑岭的土匪窝,他能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也能杀进候府,用长枪要他们的命。
候府的府兵可真多,怎么也杀不完似的。
我听到风簌簌地吹,他的气息之中夹杂着血腥味。
血腥味越来越重,有人源源不断地倒下。
横尸遍地,到处都是血。
入目赤红一片。
他奔走在候府,杀红了眼睛,踹开了一间间的门。
他在找我的药。
我从不知,忠勇候蒋文禄,是这样一个平凡的老头。
他坐在府中,没有慌。
据说当年裹刀军起义的时候,他仅是个军师。
后来主帅死了,他挑起大梁,成了主心骨。
到了平王身边,便将兵权交了出去,又做回了军师。
怪不得圣上不肯治他的罪。
他立过功,封侯之后,做的是文臣,并无大权。
可是这样的人,屠了青石镇,没有给我们一条活路。
他说,当年不想杀人来着,他们不屑与土匪为伍,只为求粮。
军中粮草短缺,裹刀军起义时规模浩大,且多为莽汉,秩序很快开始混乱。
他们管青石镇的百姓借粮和钱财,并承诺日后会还。
粮食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一支来历不明的叛军,与土匪勾结,个个虎视眈眈,还说日后会还。
怪我青石镇的百姓舍命不舍财,怪他们不信土匪,怕极了土匪的手段,为了镇子和孩子,站出来的男人敢以命相博。
他们敢拼命,叛军就敢杀人。
起了这个头,大家都豁了出去,鱼死网破,不得不杀。
蒋文禄说,局面失控,已非他能控制。
晁嘉南笑了,用长枪抵着他:「说了那么多,总该有人要付出代价。你一句不得已而为之,死的却是我们镇上的百姓,这不公平。」
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忠勇候临死,还在追问我们,他儿子是否还活着。
我总算还算争气,卯足了力气问他:「我青石镇的百姓可还活着」
他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37
晁嘉南被捉拿下狱了,判了秋后处斩。
他的药很有用,我没有死,日复一日地好了。
我还不能死。
我需要见他。
刑部大牢,被关了近一个月的他,胡茬更长了,蓬头垢面,却依旧精神抖擞。
他心情不错,说看到我不再是那张白得瘆人的脸,他总算可以放心了。
但我还是太瘦了,要多吃点才好,男人其实都喜欢力气大些的小姑娘。
我不信:「男人都喜欢娇滴滴的姑娘吧」
他笑道:「你不懂,至少我不是。」
我道:「你都要死了,还有心情说这个」
「正是要死了,才有心情说这个。」
「晁嘉南,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我知道。」
「曹琼花力气大么」
「……这个你要问马祁山,我怎么知道。」
「啊」
「啊个屁。」
「马祁山在哪儿?怎么没跟你一起进京」
「他在开州,走不开。」
「曹琼花不是你的女人」
「当然不是,在土匪窝里救她出来,她便跟了马祁山。」
「哦。」
「哦个屁。」
「哦。」
「……」
「……其实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现在讲话怎么这般粗俗,太难听了。」
「这叫难听?没办法,老子在土匪窝待了四年,该学的不该学的,都学会了。」
他枕着胳膊,躺在床板上,嘴里衔了根稻草,满不在乎地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无话可说,只叹息一声。
他又瞥我一眼:「叹什么气」
「你刚来京中的时候,伪装得还挺好。」
「是吧,可别扭死我了。」
「晁嘉南,你这四年,可曾娶妻」
「上哪儿娶去,自顾不暇了都。」
「那你,可曾有过女人」
我声音又轻又低,他却顿时来了精神,竟起身坐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床板上,看着我笑:「孙云春,你以前脸皮挺厚,十二岁就敢问我寡妇是怎么敲我门的,如今怎地知道脸红了」
「我才没有脸红。」
「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凑近了他。
他在我耳边低笑一声:「我没有过女人,当年寡妇敲门也没有开,如今想来,有些后悔。」
「……」
「不怕你笑话,我就要被处斩了,至今还没有过女人,觉得很亏,很不甘心。」
「……」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
我咬了咬唇,低头握住了他的手:「晁嘉南,我愿意嫁给你。」
「……老子没说要娶你。」
我抬起头,有些恼怒:「那你在说什么」
牢狱四下无人,他却仍环顾了下左右,又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你,让我摸一下。」
四下无人,我的脸却瞬间红了,气得推了他一把:「晁三!」
他一脸无辜:「不愿意就算了,别生气,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
「……就一下。」
「好!」
他神采奕奕,又来了精神,一把将我拉坐在他腿上,
他看着我笑,眼神深邃又火热,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