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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另一边，自从得知苏听羽去世的消息后，季母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迫不及待地把方颖叫回来，将一本婚纱画册塞给她：“苏听羽那丫头死了，你和寒夜也可以尽快结婚了。”

看着季母脸上的笑，方颖不自觉响起那天吐血的苏听羽。

她知道苏听羽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但比起冷血的季母，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够仁慈了。

至少，能让苏听羽死得瞑目。

但方颖还是故作善良地为难起来：“这不好吧，毕竟苏听羽才……”

“她都已经死了，寒夜还能怎么闹。”季母冷哼一声，“是她自己命短，早死也好，省的在世上受罪。”

要不是顾忌江宣呈，她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闻言，方颖想想她最后一句话说的也不无道理，便放下了心打开画册。

转眼到了元宵。

江宣呈不知道是不是伤心过了头还是已经放下了，他很快回到了从前的生活。

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办公室里，来看望江宣呈的何思辰又惊又怕：“寒夜，你真的没事吗？”

江宣呈从案卷中抬起头，神色淡然：“我能有什么事？”

没等对方回答，他便站起身朝文件柜走去：“这几天我有个很重要的案子，没事别打扰我。”

江宣呈对待工作认真的态度让何思辰心情复杂。

苏听羽走了半个月，他再没见江宣呈掉一滴眼泪。

如果不是看见办公桌上摆着苏听羽的照片，何思辰差点以为他伤心到失忆了。

“没事就好……”

何思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办公室回归宁静，江宣呈的手才无力垂落，直接打翻了一个纸盒，资料散落一地。

他仰起头深吸了口气，干涩的眼中掠过丝烦乱。

良久，江宣呈才蹲下身，把资料一份份捡起。

直到捡起一份合同报告时，一张纸突然从夹缝中调出来。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江宣呈（小叔）。

江宣呈眸光一震：“小瓷？”

他颤抖着将纸捡了起来，好像感觉苏听羽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

他展开信，里面每一个字扭曲的如同写信人书写时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是苏听羽的笔迹。

这是什么时候的？她又怎么会写信给自己？

江宣呈缓缓站起上身，下意识地望向桌上苏听羽的照片。

相框中的女孩笑容灿烂，澄澈的双眼蕴含着朝气蓬勃的希望。

他眼眶一酸，好一会才低头看着手中的信。

仅仅第一行，就掀起了江宣呈隐忍多日的痛苦和绝望。

第九十一章

小叔：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请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伤害陈慧！

小叔，我八岁第一次见到你，是你的关心给我黑暗的过去一丝光明，除了奶奶，你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失去妈妈后，爸爸就和陈慧一起虐待我，我的确恨他们，恨到无数次像在他们睡着时杀了他们。

可想到你和奶奶，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小叔，我不坏的，我也真的生病了。

小叔，我不想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去见妈妈和奶奶，你是个很厉害的律师，哪怕只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只要你对我还有一丝信任，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苏听羽。

日期，正是江宣呈去拘留所看苏听羽那天。

看着纸上的字，江宣呈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

“嘭”的一声，他瘫坐在地，靠着文件柜仰头无声抽泣。

苏听羽在那样无助的情况下祈盼的只有他的信任，可他又做了什么？

直到此刻，江宣呈终于明白苏听羽为什么没有任何辩解的认罪，与她的病无关，是对他，乃至对整个世界都彻底失去了希望。

巨大的痛苦和懊悔撕扯着江宣呈的心，他紧揪着头发，伏在臂弯中痛哭。

雪悄无声息的开始融化。

季母和季父正因为离婚的事争吵，方颖站在一边，并没有打算劝。

突然，一个多月都没回来过的江宣呈推开门，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寒夜？”方颖眸光一亮。

江宣呈没有理会父母，径直走到她面前：“跟我结婚吧，就这个月，十八号。”

听了这话，方颖愣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会从江宣呈嘴里听见“结婚”两个字。

季母率先反应过来，高兴的也忘了刚刚和丈夫吵得不可开交：“寒夜啊，你可算想通了，可十八号太赶了，咱得……”

“十八号，不结就算了。”江宣呈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凝。

方颖回过神，脸上满是遮不住的喜悦：“好，我答应你。”

有那么一刻，她真觉得两人已经踏进婚姻的殿堂了。

她就知道，比起苏听羽，江宣呈一定会选择自己。

“但我有个条件。”江宣呈看着方颖眼中的羞涩，目光淡漠，“婚礼的所有安排都由我来，你穿着婚纱就行。”

这话一出，季父气的面红耳赤：“寒夜，你是不是糊涂了，苏听羽才……”

“闭嘴！儿子都没意见，你说什么？老提个死人都不嫌晦气！”季母瞪了他一眼。

方颖还想再和江宣呈商量结婚的事，他却转身离开了，好像只是来通知的一样。

季父心里又是悲又是气，重重叹了口气后也走了。

江宣呈要结婚的消息像是登上了报纸的头条，季母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认识的人。

当何思辰收到消息时，直接冲到了律师事务所。

“嘭！”

他一拳打在桌子上，咬牙切齿：“江宣呈，你疯了吗？”

江宣呈面不改色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风轻云淡地模样彻底惹恼了何思辰。

“苏听羽才去世你就要结婚，还十八号，难道你不知道那天是她的尾七吗？”

第九十二章

气氛瞬时陷入僵凝。

何思辰看着眼前目光波澜不惊的江宣呈，恨不得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苏听羽去世后，他几乎每天都在自责，甚至都对自己职业生涯产生了怀疑。

就连秦霄宇，都在为当初不该离开而后悔。

可为什么爱着苏听羽的江宣呈，可以若无其事的和别的女人结婚。

“如果你有时间就来吧。”

江宣呈淡淡回了句后边低头继续工作。

何思辰气的脸色通红：“你！”

“混蛋才去，算我看错你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良久，江宣呈才抬起头，轻抚着相框中苏听羽的照片：“对不起……”

虽说江宣呈已经答应了结婚，可他并没有筹备婚礼，甚至也没有宴请宾客的打算。

方颖穿着婚纱，看着镜中自己精致的脸，雀跃中又不免有些担心。

一旁的季母夸赞道：“小颖真漂亮，一定是最好看的新娘。”

方颖笑了笑，心里却还是有几分遗憾。

不领结婚证，不拍婚纱照，甚至连试衣服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