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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界线

回到琉璃苑后，绿芙赶忙跑上来。

“夫人，你可终于回来了，侯爷回府知道你被太后请进宫后脸色都变了。”

许栀安慰似得看了眼绿芙：“别担心，你看我现在这不是回来了。”

绿芙点了点头，虚扶着许栀走进了屋子。

走进屋子关上门后，绿芙压下声开口：“夫人，今日卫府那边派的那个李妈妈已经到府上了，方才还来过说要见你。”

“见我？”许栀微微皱起好看的秀眉，隐约觉得往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太平。

既是卫家派过来的，那背地里定少不了通风报信。

绿芙点点头：“对啊，说来给你说保胎的相关事宜，不过被我打发回去了。”

许栀淡淡颔首，眼里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就在这时，房间虚掩的门被人推开。

许栀闻声看去，只见陆泽之走了进来。

绿芙见到来人，行礼喊完人后便识趣的退了下去，还关上了门。

陆泽之将手中带来的冰肌雪膏打开，朝着许栀面无表情的启唇：“手伸出来。”

许栀看了眼药膏，乖乖将袖子拢起，露出现在都还没什么只觉的手。

陆泽之用指腹拈了点雪色的药膏，随后轻轻将药抹在许栀发红的位置打圈，动作难得的温柔。

温热的手温让许栀睫毛微微轻颤，她用余光打量起陆泽之。

只见他深色的瞳孔里布上了一层暖色，平日里凌厉逼人的五官在这一刻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让她出现一瞬间的错觉，或许，这才是陆泽之私下该有的模样。

随着药膏抹完后，许栀也收复好了脸上多余的表情。

“这药我放在这，你早晚记得让绿芙给你抹一次。”陆泽之叮嘱道。

许栀点了点头：“多谢侯爷。”

陆泽之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眉眼间的几分憔悴后，他又将想说的话都压了下去。

只温声张唇：“你早些休息，本侯先回书房了。”

在他转过身快要离开时，许栀忽然开口：“卫府的李妈妈已经来了，侯爷有何打算？”

闻言，陆泽之的身形微微一顿。

李妈妈是卫母身边的老人，只效忠她一人。

如今人已经被送来，必定是和那边串通一气的。

忽然间，一道灵光从他脑中闪过，他转过身走回到许栀面前启唇：“为了不让卫府那边生疑，今后我与你同住。”

许栀被这话一惊，当即就想拒绝。

但还没等她开口，陆泽之便紧接着说道：“当然我知道你不愿，床留给你睡便是。”

许栀心里的抗拒稍稍降了一些，抬眸问：“那侯爷你呢？”

陆泽之看向了一旁的梨花榻，沉吟开口：“我睡那便是。”

许栀看着那仅能容下自己的梨花榻，又看了眼陆泽之高大的身形，摇了摇头：“那太小，不可。”

“那依你所言该如何？”陆泽之饶有所思的凝向许栀。

许栀站起身后，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紧锁相内室的床榻：“睡床吧。”

陆泽之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心一喜，但面色依旧不改冷沉，淡定出声：“你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

许栀颔首。

陆泽之薄唇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想到以后能每晚都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入眠，他的心里便绽开了花。

但这种感觉还没持续两秒，他又听到许栀开口。

“虽然我们睡一张床，但中间要加一床被子隔开，我们谁都不能越过。”

陆泽之脸色一僵，试探性问：“那要是越过了又该如何？”

“那我自行搬出侯府。”

第五十二章 镜花水月

这话一落下，屋里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陆泽之抿了抿唇，不自然的别开视线走到一旁的衣柜前，将放在最顶上的被褥拿了下来。

最后又转头看向许栀询问：“拿个厚点的够不够？”

许栀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勾了勾朱唇回声：“无妨，能隔开就行。”

就这样，陆泽之拿了两床被褥放上了床榻，一个是给自己盖的。

另外一个是所谓的分界线。

在整理分界线的被褥时，陆泽之不悦的小声低嚷：“哪有夫妻睡一张床还要隔开的……”

许栀耳朵灵敏的听到了这一句，但面上她故意开口问：“侯爷你说什么？”

陆泽之轻轻咳了咳嗓子，随口扯了幌子：“没什么，方才喉咙不适。”

许栀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便好，要是侯爷有何异议可以提。”

陆泽之当即应声：“本侯觉得如此也好。”

说完，他便垂下头认真摆弄起被褥来。

许栀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脑海里忽然响起白日里太后的问的话。

“那哀家再问你，卫侯为退婚主动请缨出征南疆一事你可知道？”

为了不娶谢婉姚他竟做到如此地步了吗？

恍惚间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看透过陆泽之，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从来不知。

屋内，烛火摇曳。

许栀和陆泽之躺在床上，即使背对着她也能感觉身后人炽烈的目光。

说不紧张那就假的，毕竟久违的同床还是在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她的心弦还是绷着的。

虽然有分界线的阻隔，但就连陆泽之的呼吸声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了过久，她心里盘算着陆泽之应该已经睡了，于是动作十分轻的翻过身。

不曾想，正望见陆泽之那双深沉的眼眸。

那双眼深不见底，但倒映的却只有她。

许栀迅速的挪开眼，问了句不痛不痒的说：“侯爷还不休息？”

陆泽之闷闷的轻嗯一声，嗓音低沉沙哑：“本侯睡不着，只觉眼前的景象似是一场镜花水月。”

许栀闻言一愣：“侯爷为何会觉得这是场镜花水月？”

陆泽之敛了敛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说起了他之前的噩梦。

“你知道吗，在你走之后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我梦见你死在下着飘雪的江南。”

说到这，他的神情黯淡了下去，随后又继续往下接。

“那个噩梦一次比一次真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梦见你是在一个湖边再没了呼吸的。”

听完这些话，许栀的心怦怦直跳，这和自己经历的几乎是没有差别。

倒真是像陆泽之方才说的那样，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镜花水月。

“不过好在，那只是梦，从今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个夫人。”

或许是失去过才懂得珍惜，所以陆泽之现在变得感慨起来。

许栀看着他眼里亮起的眸光，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忍说出来了。

但她心里还是很清楚，这上京城不会是她最后的归属。

她还要回江南，还有去找姐姐过上平淡安定的日子。

“侯爷，早些歇息吧。”

说完这句话后，许栀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被褥将头埋了进去。

见她如此，陆泽之也噤了声，只不过他的视线再也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管它什么镜花水月，他偏偏就要将这水中之月捞起留在身旁。

第五十三章 病入膏肓

三日后。

侯府来了位特殊的贵客，那便是皇后年素华。

一同而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谢婉姚。

将下人都屏退后，许栀才规规矩矩行礼：“臣妇恭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

年素华伸手将她扶起，脸上带笑：“怎还如此生分？这又不在宫里。”

许栀嘴角勾起浅笑，只道：“礼不可废。”

“罢了罢了，本宫今日来是想邀你一起去红螺寺，之前本想派人先知会你一声，但近日后宫的事情繁杂便忙忘了。”

“得亏今日谢郡主来找本宫，这才想了起来。”

年素华说完，还朝身后的谢婉姚看了一眼。

谢婉姚微微半垂下眸，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