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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想来他们最甜蜜的那段时光，竟是那段出逃九重宫后被人一路追杀的时光。

他们在路上成亲，一路上携手同行，虽然危险重重，但是却是两人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够相亲相爱的时光。

一阵风过，一片花瓣从枝头缓缓落下，掉进了素婧雅手心。

她收拢的手心，语气很轻：“若是我们这一次失败了，必然是万劫不复。你会后悔吗？”

林竟轩拉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成亲那日，我们便说过，此生生死相依。”

世上能求得的团圆太少，他们从来只愿意当一个寻常人，可是天意弄人。

可是只要有人生死相依，那么他也愿意以命相拖，与这天意搏上一搏，九死不悔。

素婧雅轻轻握住他的掌心，将手中那片桃花攥在他手掌。

十指相扣间，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暖。

“四月初八，一切就都会结束了，那天我在九重崖边等你。”素芊亲轻声低喃，有些不舍。

林竟轩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嗯。放心，有我在，不怕。”

世人都只知道她素婧雅是魔教妖女，却不知道，她并未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唯一不过有一执念罢了。

可是世间之事，皆是过犹不及，执念太深自然亦是伤人伤己。

……

那日以后，九重宫倒是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所有的一切都很寻常，很平静。

可谁都知道，这样的气氛实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青城山率武林众人来复仇，本来他们实力大减本是不足为虑，可是青城山主竟然请来了朝廷发兵相助。

这样一来，九重宫的情势就愈发被动了。

“青山，明日就是四月初八了，九重宫会有一场大乱，你今日便可先行离开这里。”素婧雅将一只小盒子递到青山跟前。

青山愣了一下，接过那只小盒子，盒子里放了一些银票和地契。

虽说不是很多，但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他眉头微蹙：“那明天，如果有意外，圣女你怎么办？”

素婧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明日到底如何，自有天命，这里面的地契不多，但都是干净的，九重宫的人不会知道，有了这些，你也不用飘荡江湖，杀人维生了。”

青山将手中的锦盒攥紧，可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明日之事凶险万分，不管是那些前来复仇的武林众人，还是那离尘，都非等闲之辈。

要想在这些人中间求一条生路，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可他只是沉声道：“那……多谢圣女，青山先走一步。”

看着青山离去的背影，素婧雅眼中有些羡慕，若是她也能顺利从这九重宫脱身，便好了。

只是，她素婧雅不死，武林众人，如何肯罢休。

第三十七章 九重宫乱

翌日，天色阴沉，乌青的云沉沉压下来，像是聚集着一场将下不下的雨。

四月初八，真是一个好日子。

这一日的风很好，温柔得连花瓣都舍不得掉下。

素婧雅仍旧是那身刺目的红衫，怔怔在那棵已经谢了大半的桃花树下站了许久。

九重宫门高万丈，可她还是能够隐隐听见山脚下的风声鹤唳，能听到厮杀声。

今日恐怕就能看到那最后的结局了吧。

她轻叹了一口气，眼中却是愈发坚定起来。

素婧雅从怀中摸出一支烟花，烟花凌空在长空中绽放出五色火光，久久不散。

不多久，山上便也开始乱了起来。

她听着声音，飞身往九重崖去。

只是她刚出了重华宫，便看见离尘在门前等着她。

今日的离尘一身黑袍，神色冷肃，眼里暗暗浮动着杀意。

素婧雅心下一紧，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可面上她还要强装着镇定：“教主怎么来了？现在宫中大乱，教主不用去主持大局吗？”

离尘神色未动，沉着脸一步步向她逼近，语气冷得可怕：“圣女设的好局，骗本尊你与林竟轩反目。可现在，你重华宫的人同千刀宫的人联合起来屠戮同门，你有何话好说！”

素婧雅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若离尘还不明白，那他就枉为这个教主了。

现在看来，她今天是走不了了，论武功，她不是离尘的对手。

而她与山脚下那些名门正派内外勾结，离尘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素婧雅脸上露出一丝痛愤：“那又如何？离尘，你莫不是忘记了，我本是官宦之后，该有锦绣一生，可你九重宫杀我全家，将我掳到这里做一个工具，难道还要让我感恩戴德吗？”

离尘脸上杀意更甚：“你是天赐圣女，本就是这个命，我九重宫独霸天下，难道会亏待你吗！”

天赐圣女，当真是可笑至极。

那时她还年幼，根本无力反抗，听天由命便也罢了，若这是她的劫她应了。

可是后来遇到林竟轩，她才有了重新想要摆脱如此命运的想法。

但是偏偏离尘将这一切幻想都打碎，她费尽心力付出了那么多，可离尘却又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打破她仅有的希冀。

既然如此，那就与天一搏，至死方休，若是赢便生，输了，也不过就是一条命罢了，也总好过在这阴诡地狱里挣扎不休。

素婧雅攥紧了拳，将束在腰上的长鞭取下来：“离尘，我说过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既是如此就没什么好说，出手吧！”

离尘眼底暗流涌动：“素婧雅，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死了一个圣女，本尊还能找到别人来做圣女，又或者说，你以为你是本尊的对手？”

素婧雅不语，直接欺身上前想离尘挥出一鞭。

她可从来不以为离尘会对她手下留情，更不觉得她能在离尘手底下活下来。

不过，就算是死，她也要拼这最后一次。

林竟轩现在应该是正带着千刀宫和重华宫的人在与其它几宫的长老们周旋，如此便能让山脚下的人尽快打上来。

到时候，就算是离尘在，九重宫也已经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嘭——”一声巨响。

素婧雅的身子被打落，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她喉咙一甜，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可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又艰难从地上站起来。

离尘嘴角勾出一抹莫测的笑：“能在本尊手底下走过百招的人不多，圣女算其中一个，你当真是最优秀的圣女，可惜了，不与本尊同心，便只有死路一条。”

言罢，他手中凝出一掌，欺身向素婧雅心口打去。

第三十八章 置之死地

迎面一阵劲风，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而来。

素婧雅站在原地，忽然有些难以动弹，只能眼看着离尘那一掌袭来。

看来，不管这一战究竟是谁胜谁负，她终究都是没有活路了。

她有一瞬间的绝望，若是林竟轩赶来，只看见她的尸首，一定会很痛苦吧。

也罢，既然他们说过要同生共死，那么，这样的结局也不在意料之外。

可是，素婧雅正这样想着，眼前忽然出现一袭青衣的身影。

“圣女！快走！”青山用尽全力接下这一掌，救下她一命。

她眼神一紧：“青山，你不是走了吗？”

青山挤出一个还算轻松的微笑：“青山说过，教主是主，而圣女是信仰，有人选择主人，有人选择信仰，而青山选择信仰！”

既然林竟轩能为她背叛九重宫，能用性命保护她，那他青山也照样能够做到！

素婧雅见青山有些不支，长鞭微动，向离尘打过去。

离尘忙飞身出去，收了手。

他看着眼前两人，嗤笑一声：“就凭你们两人，来了也是送死！”

言罢，他又挥出一掌。

三人缠斗半晌，青山被一掌打落，紧接着，离尘上前想要给他致命一击。

素婧雅眼神一紧，想起来锦囊，她忙拿出囊中那粒九面玲珑骰。

“住手！”她厉喝一声，将那骰子窝在手中，“你若杀了他，我便将这至宝毁了！”

离尘的手顿住了，转头看向素婧雅，眼中意味不明：“你敢威胁本座？”

素婧雅受了伤，手上沾了血，她隐隐感觉手中的骰子有些发烫。

可眼下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只道：“离尘，青山不过是一下属，与你而言毫无威胁，为了杀他，失掉九重宫世代守护的至宝值得吗？”

离尘嘴角泛出一抹冷笑：“一个得不到的秘密，本尊就算是留着又有何用？”

若是真的能得到，也不至于历代人相传了这么久，还没有解开这其中秘密。

既然如此，他也不奢望能在他这一代能够解开，既然不能属于他，有跟没有又有什么两样？

青山在说话间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圣女，你先走，林竟轩那边应该快结束了，你赶紧去与他会合！”

素婧雅神色一凛：“不行，要走一起走！”

她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往空中一撒，眼前顿时白茫茫一片，还带着股呛人的味道。

待烟雾散开，离尘再睁眼，眼前已经没有人了。

……

九重崖边。

素婧雅倒出一粒药丸喂给青山：“怎么样？好些了吗？”

青山点了点头，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

林竟轩现在还没有到，而山脚下武林众人约摸着已经到了半山腰了。

素婧雅心中忧心，若是离尘赶来，那就真的谁都走不了了。

“圣女，你腰间……”青山惊呼一声。

她低头看去，发现那锦囊竟发出一丝淡淡红光，格外诡异。

打开一看，正是那九面玲珑骰，上面沾了她的血迹这才显现出九个小字。

“九重经，顺为霸，逆为尊。”

素婧雅细细揣摩着这九个字的意思，九重经是九重宫的至上秘笈，这个只有历代圣女和教主知道。

但是顺为霸，逆为尊又是何意？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