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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守，哪怕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我也愿做他的妻子，可……”

说到这儿，胤禛的眼眶又红了。

她忍不住去想，自己和李金金的红线是不是注定不能绑在一起，否为何他们总是一次次错过，要经历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越来越黑。

胤禛蜷缩在角落，昏沉的头靠着冰冷的石柱，前世今生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交错。

“姝宁！姝宁！”

忽然，熟悉的声音让胤禛猛地睁开眼。

是李金金。

她艰难转身，透过微弱的天光，看到浑身滴着水的李金金一脸急色地在四处寻找。

胤禛鼻尖一酸：“平澜！”

李金金愣住，转头看去，见胤禛坐在柱后，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姝宁！”

李金金心一紧，立刻上前，关切地打量着她：“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别害怕，我在这儿……”

看着眼前自己浑身湿透，甚至面无血色却只关心她的人，胤禛终是忍不住抱住李金金：“抱歉……”

她不该跟他吵架，不该朝他发脾气，不该丢下他。

她也曾经历过病入膏肓，应该是最懂李金金心的人才对啊。

顾及到自己湿透的衣服会让胤禛着凉，李金金想推开她，可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李金金沉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

胤禛摇摇头，哽声道：“不，是我太任性，我不该扔下你跑出来。”

李金金忍着心头的痛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回客栈吧。”

等回到客栈，天已经黑了。

换了身衣裳的两人坐在摆满饭菜的桌前，一言不发。

李金金给胤禛夹了菜：“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胤禛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往嘴里扒了几口。

李金金有意逗她开心，便打趣道：“你看你，哪里有个读书小姐的样子。”

闻言，胤禛手一顿：“我倒想自己还是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胤禛。”

李金金面色微凝，说不出话。

胤禛放下碗筷，望着他的眼神真挚而坚定：“我想明白了，无论你还有多少时间，我都要好好陪在你身边。”

没等李金金反应，胤禛噌的站起身。

“平澜，我们今天就成亲。”

======第41章======

胤禛的话堪比雷鸣，震的李金金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他突然笑了出来：“谁说你不是从前的胤禛，你还是她。”

胤禛皱起眉：“我是认真的。”

李金金放下筷子，拉着她让她坐在身边：“若我死了，你……能好好生活吗？”

胤禛神色松动了几分，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能。”

说着，她握住李金金的手：“在我走后二十年里，你不也这么过来了吗？我绝不会那么脆弱，因为你的离开寻死觅活，我会带着你的对我的情意好好活下去。”

句句真情让李金金眼眶酸涩，看着面前满眼只有他的女子，他深埋心底的悔恨又破土而出。

这二十年，他几乎每天都在悔过去，为何自己不珍惜与胤禛在一起的日子。

在战场，他从不退缩，可面对现在的胤禛，他只有胆怯与小心。

他怕自己又一次伤害这个曾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女子。

李金金抬起微颤的手，轻抚着胤禛的脸：“我想看你嫁一个如意郎君，看你平安到老，儿孙满堂。”

胤禛正要拒绝，他却抢过话继续道：“我们不成亲，我不想让你顶着寡妇的头衔再嫁，姝宁，这一次你要好好的，快快乐乐的做个新娘子。”

听着这些，胤禛红了眼。

若嫁的不是他，她如何快乐？

可看着李金金眼中的期盼，胤禛忍着泪水点点头：“好。”

次日。

在李金金的陪伴下，胤禛又去了济世堂。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进去，而是远远地看着里头和秦烨说话紫兰。

“我很开心，他们都有了好归宿。”胤禛感慨道。

李金金轻声附和：“他们有这样的生活，也多亏了你。”

胤禛抿唇摇摇头：“应该是牺牲在战场的将士们，没有他们，哪有如今的太平日子。”

半晌，她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我们回京吧。”

剩下的时间，他们只有彼此。

李金金嗯了一声，无言地握住胤禛的手。

两日后，李金金和胤禛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们谁也没有提离别的事，一路欣赏着风景，从边关局势聊到诗词歌赋，哪怕是一点小事，也是津津乐道不厌其烦的说着听着。

十天的车程他们走了二十天也还没到。

行至林州，碰巧遇上中秋，城中热闹非凡。

在客栈安顿好后，天也黑了，胤禛拉着李金金直奔挂满灯笼的街头。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月饼！”

“猜灯谜！猜灯谜！”

听见猜灯谜的吆喝，胤禛立刻跑到写满谜面的灯笼下，仰头望着。

“嫦娥下凡，打一花名……举头望明月，打一药名……”

她念着，转头看向李金金：“你知道吗？”

李金金看了眼后便说：“月季和当归。”

胤禛想了想，眉眼一弯：“以前京城中秋的猜灯谜比赛，你要是去比试一定是状元。”

李金金目不转睛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中。

也许只要这样，来世若有擦肩而过的机会，他也能认出她。

“那有放花灯的，我们也去！”

胤禛兴冲冲地拉着李金金，径直朝河边跑去。

灯火下，一滴滴殷红的血随着两人的脚步一路蔓延。

======第42章======

河水荡漾，涟漪拖着一盏盏载满祝福的花灯漂流而下。

胤禛蹲在河边的台阶上，将花灯轻轻放在水中，凝着它与所有花灯汇聚后远去。

她不知它会飘向何方，但愿上天能听见她的祈祷，祈盼来生再与李金金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胤禛转头看着身侧的李金金，欲言又止。

李金金笑了笑：“怎么了？”

胤禛摇摇头，没有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年少时的李金金。

那意气风发的眉眼，温柔的安慰，给了挣扎于生死之间的她一个家。

胤禛拉住李金金的衣袖：“平澜，我会一定会再相遇的。”

闻言，李金金愣了瞬，目光渐渐飘远：“会的。”

四日后，两人回到了京城。

李金金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甚至让胤禛忘了他被大夫诊断命不久矣的人。

这天晚上，才用过晚膳，胤禛便被李金金叫到书房。

李金金将一把剑递在胤禛：“还记得它吗？”

胤禛一怔，接过后抬手轻轻抚过剑鞘，而后握住剑柄拔出。

冷冽的寒光和剑刃的缺口，似是在无言诉说着它当年如何在战场上厮杀。

“我的剑？”胤禛眼神渐亮。

李金金点点头：“你的东西都在沁春院，除了这把剑。”

一时间，胤禛心底五味杂陈。

这二十年里，李金金就是看着她的剑睹物思人吗？

李金金接过剑，将它放在案上后拉着胤禛走向里间。

榻上，火红的嫁衣让胤禛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这是……”

“喜欢吗？”李金金看着她，眉眼似是比往日更要温和平静。

胤禛忍不住伸手抚摸，这不是那年李金金为她准备出嫁的凤冠霞帔，而是全新的嫁衣。

滑腻的面料上用金线绣着合欢花，红盖头上也绣着龙凤呈祥。

“喜欢。”胤禛止不住地点头。

“穿上它让我看看。”李金金说完，便走了出去。

月明星稀，烛火跳耀。

李金金凝着案上的剑，眼眶逐渐酸涩。

“平澜。”

听到身后温软的呼唤，胤禛缓缓转身，紧缩的瞳孔颤了颤，一丝惊艳从眼中闪过。

胤禛身着嫁衣，及腰黑发散落在背，精致的容颜犹如一块被精心雕琢的美玉，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而她脸上的一抹娇羞，更似陈年女儿红，让人心醉。

李金金一步步朝胤禛走去，湿润的眼眶蕴着无尽眷恋。

他将她面颊旁的碎发挽至耳后：“很美，你以后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

胤禛望着李金金，慢慢靠在他怀里：“我只做你的新娘子。”

李金金心一紧。

他努力提起手臂，将人虚虚抱住：“姝宁，姝宁……”

李金金一遍遍叫着，像是初见的眷恋，又像最后的诀别，让胤禛有些不安。

她忍着喉间莫名的哽塞，一遍遍回应：“我在这里。”

可下一瞬，李金金突然将她推开，踉跄后退扶着桌子才得以站稳。

胤禛顿时慌了：“你怎么了？”

李金金缓缓抬眼看着她，吞咽了几番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