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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姨……怎么了？”许知染语气中带着着急和疑惑。

温钰怔怔的看着只有三月不见却恍如隔世的许知染。

她更瘦了，白色的羽绒服将她整个人包裹着，憔悴苍白的小脸上还能看见泪痕，原本清澈耀眼的星眸如同被掩上了一层黑雾，朦胧而无神。

“小，小姐……”方姨愣愣地看着温钰越走越近，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温钰眼色凌厉的对着方姨招了招手。

方姨松开了手，退到了一边，心中顿觉五味杂陈。

“方，方姨？”许知染只觉一丝熟悉的气息越靠越近，下意识的去叫方姨。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脸颊，手中的薄茧摩擦着她苍白的肌肤。

伴随着许知染的惊讶，温钰轻轻的唤了声：“悠悠。”

第三十二章 不需要了

悠悠。

许知染不止一次幻想过温钰能温柔的叫一次她的名字，哪怕是装的也好。

但他从来是都愤怒暴躁的叫着自己“许知染”，然后不断将手中的东西砸向她。

而现在，她只觉得恐慌和想逃避。

“你……你……”许知染拼命地将头往后仰，却被眼前的人牢牢的抱在怀里。

过往的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围都是他好闻的气息，让她升起一丝留恋和不舍。

温钰将许知染揽在怀中，这是他第二次抱她。

第一次在瑞士，那次他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这次，她更瘦了，他更是小心翼翼的。

现在的许知染好像只要一用力就会像泡泡一样碎掉。

温钰头伏在许知染的肩上，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好想你……”

许知染目光一怔，温钰在说想她？

是真的想她吗？还是说心中有着对她的愧疚呢？

“我，你，放开……我。”许知染用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晃着头：“我，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温钰心一窒，感受到了许知染的抗拒，却又不舍放开，她好不容易才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如何放开。

“悠悠，对不起……”他抚着许知染的黑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卑微。

许知染只是咬了咬唇，疏离的语气并无半分接受的意思：“你，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欠你的。”

听到她这么说，温钰更想将当初的自己狠狠揍一顿，以前的他瞎的不知是眼，心也是瞎的，才会让许知染受那么多委屈。

“我，我要去，看……唐琏。”许知染依旧用着疏离的语气说着。

温钰咬着牙，强迫自己放开了许知染，转而走到她的身后，推着轮椅：“我带你去。”

许知染不语，既然他要推，就让他推吧，他迟早会明白，他们早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唐母看见温钰把许知染推了进来，面上虽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心中依旧很不放心。

“妈，唐唐琏……他怎么，样了？”许知染看不见，只能听见心电仪的“滴滴”声，想必也是挺严重的。

她不敢想，如果不是唐琏，恐怕她就死在季芸手里了。

她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唐琏也不会躺在那里，被心电仪监控着心跳。

唐母还未回答，温钰却抢先开了口：“你放心，他没事，睡几天就会醒的。”

许知染心虽有一丝惆怅，但听见唐琏没事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一时间，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许知染咬了咬唇，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好”。温钰飞快的应了，推着她慢慢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唐母和方姨四目相对，只能叹气。

窗外又开始飘雪，但许知染只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头，有丝感冒了的感觉。

黑暗中，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许知染一愣，想将衣服拿开，却再次被渐冻症夺去的知觉和控制所感到挫败。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谢，谢谢，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第三十三章 所剩无几

她的确不再需要了。

无论是他的衣服还是他的人，即使对他仍残留着些唐的留恋，但每每想到从前的事再加上她的病，许知染还是无法放下。

她真的宁愿温钰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恨我吧。”温钰看着窗外的飘雪，这原本该是许知染看到的场景。

去年下雪，她在他的身边堆着雪人，他却对此嗤之以鼻，嘲讽她的幼稚。

“嗯。”许知染轻轻张着嘴，语气更加平静：“现在，不，不恨了。”

的确不恨了，而且也恨不起了。

她的日子已经开始按小时过了，她不想她化成灰以后也被这些折磨。

而温钰不同，他有更好的未来，更不必把心思再放在一个命不久矣的人身上。

温钰握着拳，蹲了下来，与许知染平行着。

他的手抚向许知染，却又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一幕，与当初许知染对他如出一辙。

千言万语，温钰却不知从何开口，他眼眶通红，语气也开始颤抖：“对不起。”

许知染感受到他的变化，却只是忍住心中的酸涩，控制着舌头，极力清楚的说道：“我，说了，是我欠，欠你的。我已经，还了……我们不，不要再有，任何牵，牵扯了。”

“放，放过我，让，我自由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剩下的日子，她还有多少剩下的日子。

许知染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不掺杂着感情。

温钰握住许知染冰凉的手，她的手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暖柔嫩了，这也不断的刺激着他本就疼痛的心。

“悠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温钰头抵在许知染的手上，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自己的眼泪。

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已经不止一次为许知染哭了，偏偏每次都忍不住。

以前……

许知染的眼泪终是没忍住，颗颗热泪滴在温钰的额前，滚烫的如同烧进他心中的火。

“以前……你说，你恨不，得我死……”许知染抽噎着，几年的委屈如同泄洪一般全部化作眼泪流了出去：“我，我不想，死的……哪怕，你，不爱我，我也……没想过死……但是，我，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会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会，高兴……”

“不……”温钰将她抱在怀中，如同对待珍宝一般：“不，如果可以，我会用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不会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

“没，没用了……”许知染紧闭上了眼睛。

她爱的太累，他爱的太迟，他们早就在最好的时刻错过彼此了。

现在的挽留不过是给以后多加几年的心理负担而已。

温钰不肯放手，却无言以对。

他知道自己迟早是要面对许知染的离去，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是他不想像唐琏说的那样，为了那一点自尊心一次次伤害一次次抛弃许知染。

从质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许知染开始，她就已经深深在他的心中扎了根，若要拔去，那便是将整个心都撕碎……

第三十四章 冰凉

“该死……该死！”

季芸一拳打在方向盘上，眼中满是不甘。

这一次又被唐琏救了，许知染命真是大的可以！

她捏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路口失了神。

温钰肯定知道许知染还活着了，如果唐琏再告诉他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杀许知染，加上公司的事情……

季芸紧咬牙，许知染既然没死，季老爷子恐怕更加不会更改遗嘱了。

“想得到季氏……休想！”季芸红着眼，猛地踩下油门。

VIP病房。

唐母帮唐琏擦了擦脸，看向一旁发呆的许知染，叹了口气：“悠悠，别想太多了。”

“嗯……”

许知染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刚刚的谈话并没有让温钰放弃，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要挽回许知染的决心。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回避。

她可以照季失明的温钰，但受不了温钰照季又瞎又瘫痪的她。

或唐她已经习惯了付出，所以对突然改变的温钰不知道怎么去回应接受。

唐母低头看了看表，对着正在倒水的方姨说道：“小方，你先送悠悠回去吧，我在这儿照季唐琏。”

方姨放下杯子，点点头，走到许知染身后推着轮椅，再次劝道：“小姐，我们先回去吧，别担心，医生说已经没事了，多休息就好了。”

许知染眨了眨眼：“嗯，妈，我……我明天，来看。”

季氏大厦。

温钰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已经凉了的水不断的想着许知染的事。

关于唐荣的事他也知道了，从头到尾都是季芸干的，但是季老爷子还是碍于情面明里暗里让温钰把这事儿压过去。

现在许知染还是不肯接受他，她还是介意从前的事……

温钰烦躁的撑着额头，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再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还可以心无旁骛的接受曾经那么伤害自己的人。

“叩叩叩——”

“进来。”

温钰蹙着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总裁。”助理拿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我调查到了街北的监控摄像头，但是唐……夫人她出事的地方是监控死角，所以事发情况并不清楚。”

温钰舌头顶了下腮帮，将桌上的文件拿开：“打开。”

助理将电脑打开，将接收到的六个监控到许知染和唐琏的画面一一放了出来。

温钰眯了眯眼，盯着其中一个画面。

唐琏推着许知染拐进了一条比较复古的街道里，然后十分钟后，不断有人往街道里走，这应该是发现他们出事而呼救的人。

从他们消失在监控到出事，只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