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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绪浓重。

洛久歌轻手轻脚来到他榻前跪下，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

他的薄唇泛白没有血色，惨淡得让洛久歌心疼。

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他的唇，等反应过来时，呼吸已交缠。

洛久歌缓缓闭上眼睛……

身下凌云澈眉头皱紧，从枕头摸出利刃，刀光晃了洛久歌眼睛。

待她睁开双眼，凌云澈的匕首直直落下，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匕首扎入她肩上。

“凌云澈，是我——”

洛久歌捂着肩膀痛呼出声，凌云澈惊坐起，伸手拂掉她头上的盔帽，如瀑布般的秀发散开来。

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凌云澈腾地起身，一把扶住洛久歌。

她肩上的伤口处鲜血汨汨流出，凌云澈高声冲帐外高呼：“来人，叫太医——”

话落，他将洛久歌抱起小心放到榻上。

“你忍忍，太医马上就来。”

凌云澈手忙脚乱按着洛久歌的肩膀，急火攻心自己也跟着咳嗽了起来。

洛久歌抬起受伤的胳膊想帮他顺气，手未抬起来，倒痛出一脑门冷汗。

她强忍剧痛安慰凌云澈：“我，我不痛，一点也不痛，见到你我实在是高兴极了。”

第三十二章 皮肉之痛，无药可解

凌云澈呼吸滞住，忍着心痛对洛久歌说：“你不要说话了，等太医来。”

洛久歌的情绪越是激动，肩膀伤处的伤口就流动得越快。

刚才他是用了狠劲插下去的，他把洛久歌当成了刺客。

凌云澈怎么也没想到洛久歌会出现，他宁愿刚才那匕首是插在他自己身上。

洛久歌却不肯安分，她抓住凌云澈的手追问：“你还生不生我的气？你能不能别再生我的气？”

凌云澈反手握住她的手，终于说出那句始终未能说出口的话：“我从未生过你的气。”

闻言，洛久歌布满冷汗的脸挤出一抹苍白的笑。

“那就好。”

就在这时，凌寒带着太医冲进了帐中。

凌寒看到榻上的洛久歌吓了一跳，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惊讶瞬间，他看到洛久歌腰间挂着的军令牌瞬间明白了过来。

白天躲在营帐后面的人原来就是洛久歌。

心头的疑惑顿时散去。

太医们上前查看洛久歌肩上的伤势，那伤口足足有两寸之深，皮肉翻了起来，用力之狠不由让两人倒吸口凉气。

伤得如此之重，洛久歌却没喊出一声疼。

太医不由感叹：“夫人性子真刚毅，这伤口换作他人应叫喊不止。”

凌云澈闻言更加内疚了。

洛久歌打断太医的话，不让他再说下去，催促道：“快帮我止血，莫说旁的。”

半个时辰后。

凌云澈看着太医为洛久歌缠上最后一卷绷带后，一直紧握的手掌终于松开。

太医叮嘱洛久歌：“夫人，肩上的伤处切忌不可碰水，一月内也不可提重物，明日微臣再来帮您换药。”

话音未落，凌云澈紧着说：“有没有法子帮她止痛？”

太医愣住，战战兢兢回答道：“皮肉之痛，无药可解，痛过这两日应无大碍。”

两日，竟然要痛上两日。

洛久歌最怕痛了，虫子咬上一口都要哭的人，如何承受这么重的肩伤。

凌云澈的内疚更深了，他为何如此冲动。

打发走太医和凌寒，帐子里只剩下他跟洛久歌。

洛久歌卧在榻上，凌云澈站在榻前忧心忡忡地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洛久歌主动开口唤他：“你过来，在我身旁坐下。”

凌云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迟疑着坐下。

刚坐下洛久歌一把握住他的手，她扯起苍白嘴角道：“我不痛的，真不痛。”

话音未落，额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凌云澈皱着眉帮她擦汗，沉声说道：“别说话了，休息吧。”

洛久歌嘴角的笑意散去，她看向凌云澈幽深眼眸，问道：“你很痛吧，前世那一箭……”

听闻，凌牧言一箭射中他心脏，留了一息让他活生生被五马分尸。

残忍的那一幕幕在洛久歌脑海里划过，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她握紧凌云澈的手，接着说：“跟你所受的痛比起来，我这点痛真的不算什么，我乐意痛，痛得甘心情愿。”

凌云澈心脏皱缩，忍痛说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第三十三章 不许走远

洛久歌心一沉，立刻紧张了起来。

“好，那我不说了，你不要难受。”

洛久歌越是小心翼翼，凌云澈越是难受。

凌云澈：“前世的事你我不要再提，前尘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洛久歌：“那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凌云澈默了瞬，胸口突然阵阵发闷，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胸口处传来的刺痛将他从沉浸的情绪中拉了出来，他将手从洛久歌手中抽了出来。

旋即起身，背对着洛久歌。

刚刚软下来的心这一刻又硬住了，他的身体状况……

能活到几时呢？

凌云澈心里再清楚不过。

与其给洛久歌留下念想让她日后难受，不如现在就断了她的念头。

恨他总好过惦念。

“你……好好休息吧。”

凌云澈话落抬步往外走去，洛久歌看着他背影喊道：“你别走——”

凌云澈顿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走，我就案前。”

洛久歌纳闷刚才还好好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变了脸。

结合她的经验，凌云澈在气头上的时候千万不能招惹。

一旦招惹上，他可能什么话都会说出口。

所以还是不要自找不痛快了。

洛久歌长舒了口气后，又乖乖躺回了榻上。

她看着凌云澈的背影，不放心道：“你就在案前，不许走远，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凌云澈“嗯”了一声，果然在案前端坐了起来。

洛久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渐渐地，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睡下，凌云澈又悄悄走了过来，仔细帮她盖好毯子，凝望着她的睡颜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心中愁肠百转，凌云澈痛定思痛，暗下决心。

明日让凌寒护送洛久歌回苑城。

翌日，天光破晓。

凌云澈缓缓睁开眼睛，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

他下意识查看洛久歌身影，榻上已经不见她人影。

凌云澈唤了一句“洛久歌——”快步走出帐外寻洛久歌身影。

凌寒闻声赶到他跟前，不等他开口报告，凌云澈便抓着他的手质问道：“洛久歌呢？她人呢？”

凌寒愣了瞬，错愕道：“夫人没跟王爷在一起吗？”

“她压根不在帐内！”凌云澈厉声打断。

凌寒从未见过凌云澈如此不淡定的模样，连忙开口安抚道：“王爷莫急，属下立刻派人去找。夫人身上有伤，不会走多远的。”

想到洛久歌肩上的伤，凌云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低吼道：“快去找，找不到你别再来见我！”

凌寒立刻召集百名将士，兵分思路寻找洛久歌下落。

一炷香时间过去，仍然没有洛久歌的消息。

凌云澈急火攻心隐疾发作，咳嗽得愈发剧烈，咳着咳着竟然咳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