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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又发现她离自己远去。

医生走后，他对着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备车。”

一小时后，车停在了大学外。

站在a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抬脚，慢慢走进校园。

看着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他不禁想起曾经自己和霍染在一起的日子。

他和霍染一起吃过的小吃店，一起晒过太阳的草坪，还有一起翘课的时候去的咖啡图书馆。

贺遂一遍遍走过之前失忆的时候，霍染带他走过的地方。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比霍染告诉他的，更多。

两个同样热爱美好和幻想的人，一起从相识走到结婚。

而他也只想再多看几眼，在失明之前将它们永远刻进记忆里。

夜晚，贺遂再次走进了天文馆，此刻夜空中的星星正在闪烁着光芒。

他抬头，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星河，幻想它们遥远而漫长的历史，它们沉默着，孤独地在无尽的宇宙中散发着光芒。

“小染……”他喃喃着，想起自己在星空下看见的霍染的脸。

那是他从星空中脱离出来，情不自禁被她吸引的时刻。

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比星空更加璀璨。

“阿遂？”

贺遂猛地反头，突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角落。

那人慢慢走了出来，逐渐露出他所熟悉的脸。

“小染，你怎么来了？”贺遂上前一步，走到了她面前，“你……”

话没说完，贺遂突然猛地一顿。

他看见了霍染无名指上正带着一枚戒指，星夜下，它被反射出的光芒，狠狠刺痛了贺遂的眼睛。

她察觉到贺遂的视线，垂下眼睛，收了收自己的手，将它们轻轻放到了身侧。

“你难道……”贺遂问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喉咙一紧，苦涩得无法发声。

他问着，却骤然害怕知道那个答案。

“嗯。”霍染垂下眼睛，声音微弱。

“贺遂，我要结婚了。”

第二十四章

闻言，他心中一颤，犹如被人捅了一刀，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能问问新郎是谁吗？”贺遂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霍染将手背在后面，紧紧攥起：“是徐子涵。”

贺遂垂下眼睛，嘴边露出一丝苦笑：“果然是他……”

沉默在两人间徘徊，黑暗中的银河静静流淌着哀伤。

他们站得如此近，却似乎隔得如此之远。

贺遂看着霍染，在黑夜下，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还在眼前，呼吸缓慢。

他伸手，想触摸眼前的人，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小染，我们走吧。”

贺遂的手瞬时顿住，将无神的眼睛转向了徐子涵说话的方向。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徐子涵走上前，站到了贺遂面前，“我们结婚后就要出国了，有什么话，就趁现在都说完吧。”

他笑着看着贺遂，眼睛有意无意地瞟向贺遂的双眼。

贺遂此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的声音更加嘶哑：“希望…你们能幸福。”

霍染抬头，刚要说什么，却见徐子涵转身，拉住了她的手：“谢谢，我们会的。”

接着，他将她拉着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霍染拉着走向天文馆的大门，她抿紧了唇，再次反头看向了贺遂。

夜下，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久久站在原地，与星空融为一体。

徐子涵将霍染送到了门口，准备走时，对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嗯。”霍染的脸色尽是黯淡，“对不起，还把你搭进去了。”

在做这场交易时，她也没想到唐秋会让她假结婚。

而她更没想到徐子涵一口便答应了。

“不，我很开心。”徐子涵笑了笑，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去，“虽然是假的，但也算实现了我一个小小的梦想。”

霍染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只听他继续说着：“我从小就说过，我想娶一个像小染姐这样的女孩做妻子。”

这句玩笑话霍染从小听到大，但此刻听到再从他嘴里说出，却有些别样的意味。

还未等霍染反应过来，徐子涵便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着：“我很期待婚礼。”

霍染愣了一下，抬头便看见他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几天后，霍染还在婚礼即将来临的日子里，躲进了画室，逃避着。

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对她说了一句：“恭喜，小染你的画已经被选入拍卖了。”

霍染一怔，问了一句：“是哪副？”

”人与鱼。“那人回答，“只是这幅画没有标注日期，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画的吗？”

“去年十一月六号。”霍染回答，似乎十分笃定。

”你记得真清楚。”那人笑了笑，“这个时间跟今天是一样的呢。”

霍染垂下眼皮，眼中神情复杂。

这一天是她的生日，而去年，她就是在这一天突然想画下这幅画的。

人与鱼的幻梦，在水缸中彼此注视，却独自哀伤着。

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霍染拿起手机，在看见名字时突然震住。

“阿遂？”

“生日快乐。”贺遂在接通那一刻瞬间响起，带着一丝犹豫，“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霍染犹豫了一会，此刻听着他的声音，自己竟如此流连。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纠缠，但却依然不忍放下。

“我想再见一次你。”霍染轻轻说着，“就当做一个生日愿望，好吗？”

第二十五章

贺遂没想到霍染会突然提这种要求，一时间愣住。

霍染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突然，于是声音又有了几分自嘲：“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

“好，”贺遂突然说了一句，“我们在公园的花圃见吧。”

霍染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喜悦。

“那明天上午，我在那等你。”

“嗯。”

两人的电话持续了许久，但好像谁也不愿意挂。

直到贺遂那边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这场长长的通话才戛然而止。

她看着身前的画，眼睛的哀伤愈来愈浓。

第二天早上，霍染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来到了公园。

在走过精细栽培的花圃后，霍染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只见一小块隆起的小山坡上，野生的绣球花正盛放着。

此时的他，正站在这一大片的绣球花前，静静地等着她来。

霍染握紧了拳头，正要走过去时，却突然感到脚步一空，接而天旋地转。

“生日快乐！”

徐子涵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丝顽皮。

霍染被吓了一跳，脑子里瞬时一片空白。

徐子涵轻轻把她放了下来，然后将一大束玫瑰花递给了她。

“我真的很喜欢你，谢谢你嫁给我。”

霍染并不愿接，但一想到之前的交易，她又不得不拿了过去。

她接过玫瑰花，再次反头看向那簇绣球花时，却发现贺遂已经不见。

“我们去餐厅吧，你想去哪吃？”徐子涵低头问，嘴边带着盈盈笑意。

“随便吧。”霍染回答，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徐子涵搂住了霍染，将她往另一边带去。

“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特别好吃，今天一定要带你去试试！”

他笑着说着，快要到餐厅时却见霍染突然一站住，将手中的花重新塞给了他。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想回去看看。”

说完，她立马跑了出去，直奔公园。

“小染！”徐子涵在身后急急喊道。

来到花园时，她四处寻找着贺遂，却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花海之中，霍染忍不住呼唤了一句：“贺遂，你在哪？”

突然，一簇绣球花突然颤动了一下，里面传来一声：“小染？”

霍染闻声立马跑了过去，看见了贺遂正跌坐在花里，似乎有些狼狈，脸上和头发上正沾着花粉花瓣。

“贺遂，你……”霍染忍不住有些心疼，刚想要伸手将他脸上的花粉拂去，却看见一只蝴蝶突然飞了过来，轻轻停落在他额前的头发上。

贺遂的眼睛半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空洞的眸子上覆下一层阴影。

而蝴蝶和霍染的到来，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

霍染伸手，从他头发上捉住了那只蝴蝶，轻轻往一旁放走。

这一系列动作，似乎都没有引起他的反应。

霍染蹲下来，手碰到了他的脸，想将他脸上的花粉擦去，却见他猛然一怔，立即抓住了霍染的手。

她看着贺遂的眼睛，脸上充满着不可置信。

“阿遂，你的眼睛怎么了？”

第二十六章

贺遂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又重新看向了霍染。

“我没事，只是有点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