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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洲又坐在椅子上挨过了一夜。

天还没亮，他就醒了，下意识地走到窗边看程瑄。

她还和那护士说的一样，情况稳定。

倒是一同守着的江绪睡眼惺忪地劝了句：“医生都说了她虽然短时间内醒不了，但是也没有危险，你别担心了。”

她打了个哈欠，困意却少了些。

沈之洲没有回答，原本清俊的脸因为没怎么休息好而显得很是憔悴。

他知道程瑄暂时醒不来，但他还是想看看她。

好像只有看着她，他不安的心才能找到一丝安慰。

江绪看了眼对面还睡得正香的吴慧，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子。

“我去附近的酒店给你开个房间，你去休息。”她又道。

知道沈之洲又要拒绝，江绪立刻堵了回去：“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想想依依，她醒过来要是看到你这样，她心里能好受吗？”

沈之洲眼眸一怔，好半天才不舍地看着程瑄：“她醒了告诉我。”

“放心。”

趁着天没亮，江绪把沈之洲送去酒店后又折返回医院。

她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她这经纪人都快成了老妈子了。

但是想起程瑄，她又是同情又是心疼。

萧母和萧文浩别说来看她，连个电话也没有。

电视台也是，程瑄好歹也是为了新闻受的工伤，连个来慰问的人都没有。

但转念一想，没人来也好，不然沈之洲就不方便在这儿了。

九点刚过，江绪照常刷着微博看看有不有关于沈之洲和程瑄的新闻。

公关部先前都压下来了，只是超话里讨论度不减反增。

她揉了揉隐隐跳动的青筋，正准备退出，首页一个直播让她心陡然一沉。

是萧文浩！

江绪忙点了进去后，萧母正巧又坐到了屏幕前。

她背脊不由发凉，这母子俩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直播中的萧文浩先是控诉沈之洲的薄情寡义，却被粉丝骂了几句。

只是说道隐婚一事时，风向标明显偏了。

“我爸早逝，那年姐姐六岁，我才三岁，我妈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

萧文浩一边抹着泪一边说：“当时姐姐和沈之洲谈恋爱的时候我和妈都不同意的，因为我们家穷，比不上陆家。”

江绪听着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沈之洲说会对姐姐好，但没想到……”萧文浩又换上义愤填膺的模样。

避重就轻的几句挑拨，加上萧母一旁的哭诉，弹幕一群骂沈之洲的。

尤其是那天《密会》杀青记者会和后来说程瑄婚内出轨的事。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程瑄故意炒作，没想到狼心狗肺的是沈之洲。

江绪暗觉不好。

这样一来，别说被推后的行程都要被取消，恐怕赶在春节上映的《密会》都要被抵制了。

没想到说什么来什么。

弹幕已经出现了关于电影《密会》的言论。

江绪连忙退出微博，给沈之洲发了条不要随便出酒店的信息。

她走到窗边，看着昏迷不醒的程瑄，有种久违的疲惫感。

事情真的闹大了，唯一能出面将这些事儿解释清楚的只有程瑄了。

可是医生的话基本上已经把这个唯一给粉碎了。

江绪紧紧攥着手机，呢喃着：“依依，你可别让你妈和你弟弟把他毁了啊……”

第十九章 后悔

醇香的咖啡味和轻缓的音乐让沈翎川的心情更加愉悦。

他取下耳机，远离了萧母哭哭滴滴的声音。

喝了一口美式，他舒畅地吁了口气。

没想到萧文浩这嘴还挺能说的，萧母这惨也卖的不错。

沈翎川看了看话题的讨论度，已经不能用火爆来形容了。

曾经嚷嚷要讨伐程瑄的人已经完全把目标变成了沈之洲。

甚至要抵制他所有的作品，更有让他滚出娱乐圈的。

沈翎川笑了一声，不住地在想要是沈之洲看到这些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两个小时后，萧文浩将直播给关了。

他咳了两下干哑的嗓子，喘了几口气，见萧母还在哭，道：“妈，别哭了，没人看了。”

萧母一听，忙用手巾擦了擦脸：“完事儿了？”

萧文浩没答话，拿起手机就跑房间去打电话。

不过几秒，那头很快就接了。

“沈哥。”萧文浩笑着叫了一声，像是立了大功一样。

“做的挺不错，我已经打了一百万过去了。”沈翎川听了几秒，继续道，“你最后要做的就是让沈之洲主动离婚。”

闻言，萧文浩又打了包票：“就这点事儿？放心，交给我。”

挂了电话，他真觉得沈翎川真是杀鸡用牛刀。

程瑄昏迷不醒，醒了也恐怕跟个傻子一样，这样的人沈之洲怎么会要？

1区医院。

吴慧看了眼几米外正在跟公关部打电话的江绪，叹了口气。

她走到窗边，看着床上的程瑄自言自语道：“这要是不醒，还得出多少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话音刚落，就见那静如被收起的蝶翼的长睫抖了抖。

一双无神的黑眸半睁着看着天花板。

吴慧惊讶地张大了嘴，愣了好将近十秒才跑过去叫江绪。

“梁姐！她醒了！”

江绪本来板着脸，听了这话怔了怔：“依依醒了？”

吴慧点点头。

“那快去叫大夫和护士啊！”

江绪匆忙挂了电话，几步就走到窗边，急切地看着病床上的程瑄。

她依旧是半睁着眼，眼神空洞而迷茫。

此刻的她更像一个只会呼吸的木偶。

主治医师和护士赶了来，吴慧看着江绪，问：“要不要告诉沈之洲？”

江绪点了两下头却猛地止住，正色道：“现在先别告诉他，万一外头还有记者在蹲着就麻烦了。”

酒店房间。

原本熟睡的沈之洲忽然一抖，像是刚从噩梦中醒来。

他坐起身，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微微喘着粗气。

如墨的双眸有一瞬间的模糊，他下意识地看向床的另一侧。

空荡如梦。

修长的五指穿插在黑发间，沈之洲紧蹙着眉仰起了头。

房间很大，可他总觉得有种快要窒息的压抑感。

在梦到从前和程瑄的事情后，这种感觉更是越渐强烈。

程瑄……

沈之洲睁开眼，拿过手机看了看。

还没到十二点，还有一条江绪的短信。

她让他暂时不要离开酒店。

沈之洲眸光一深。

尽管这几天他没看微博，也知道他的事一定是讨论的最多的。

可能也少不了骂他的。

沈之洲关上手机，掀开被子下了床。

整理好后只戴了口罩就出了酒店……

第二十章 通稿

病房外，江绪看医生正在给程瑄做检查。

她紧紧盯着程瑄的眼睛，那双半睁着的眼睛偶尔迟缓地眨一眨，再没有其他表情。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江绪双手不安地搓着，总觉程瑄现在远比医生预判的眼中。

直到医生走了出来，她忙问：“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问话间，她又看了眼程瑄，见她还是一副木讷。

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兜中，皱眉回道：“神经系统受了不可逆的创伤，以后……”

江绪急了，这些医生说话怎么老喜欢吞吞吐吐的。

“以后会怎么样？”

医生道：“她现在意识还不大清醒，以后还是得靠家人的陪伴和治疗，如果能把后遗症降到最低水平，她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闻言，江绪和吴慧都愣了。

也就是说程瑄在没把后遗症降到最低前，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江绪当即就苦了脸。

家人的陪伴？

萧文浩和萧母他们能耐心照顾程瑄？

除了他们，也只有沈之洲了。

可沈之洲是艺人啊！他大部分时间都属于公司，怎么可能去陪伴程瑄。

江绪看向已经将眼睛闭上的程瑄，眼眶不由一红。

医生走后不过几分钟，沈之洲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随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