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霆宴顾楚云(君霆宴顾楚云)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君霆宴顾楚云免费试读阅读全文无弹窗_
但他很少会流露出这样的不安,特别是在君霆宴面前。
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光,蓄积的情绪没有出口,沉默成了最好的保护色。所以直至最后分开,他都没透露过半点不堪,哪怕他们曾是最亲密的关系。
旧事重提,秦颂脸上有些许的不自然,拿起水杯轻抿一口,目光绕过她的视线瞥向别处,淡淡地应了句:“你又没问过。”
君霆宴本能想要辩解,说你不讲我怎么知道,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觉得事到如今,再论是非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只低声地道了句“抱歉”。
无法相互坦诚的一段感情,并非都是他的过错。
每一个人都是输家。
30. 窝边草
秦颂第一次向人讲起父亲的那场交通事故,细节远比君霆宴从顾楚云口中了解到的版本丰富得多。
像是那个肇事司机如何在公安局门口向他公然挑衅,还有那段时间一直困扰他的睡眠障碍和抑郁情绪,怎么样在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的共同作用之下慢慢好转。
“你用不着觉得抱歉,也根本不是你的问题。”秦颂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和勇气向她袒露心声,“那时候你总把我想得太好,久而久之,我就很怕在你面前暴露缺点,也很难跟你分享那些让我觉得痛苦、难堪甚至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担心你会因为这些对我感到失望,觉得原来秦颂也不过是这样。”
他笑了笑,给君霆宴面前的玻璃杯里添了点柠檬水,继续说:“后来事情越积越多,心事越来越重,很多话就更难再讲出来。等到慢慢调整好了,才意识到那段时间自己心理上也有些问题。大概是当局者迷吧,人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自救,只能靠时间来解决问题,挺无奈的。”
六年时间算不上短,再见面时君霆宴整三十岁,秦颂想她或许已经为人妻母,那段感情注定将要成为遗憾。后来得知她还单身,他又暗自庆幸生活待他不薄,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再试一试,试着挽回。
服务员这时端菜上来,红菜汤滚着热气,番茄味道浓郁,秦颂顺势推介起了这家菜品,让君霆宴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气氛渐渐轻松舒缓,两人毕竟还是校友,聊起从前也有许多话题,从法学院的老师再到同学,还有圈子里的隐秘八卦,以及这些年的工作见闻。
“我师父总觉得,我是因为我爸的那场事故才把负面情绪带到了工作里,要对所有的嫌疑人严惩不贷,其实不是。”秦颂说,“就是见得多了,知道人能卑劣到什么程度,手段可以有多残忍,为了逃脱罪责又能编出多少好听的谎话。很多时候想找证据真的很难,比大家想象得更难,但就那么把人放了我又觉得不该,觉得愧对我的这份职业。”
“但人很难不会犯错,不是吗?”君霆宴缓慢切开餐盘里的软煎马哈鱼,“如果证据不足,只凭主观臆断,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的判断错了,那不是冤枉了一个原本不该受罚的人吗?”
秦颂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你们律师存在的意义,为了防止我们犯错。”
“以前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总要跟你辩个是非。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检察官也好,律师也好,我们存在的目的永远都不是相互说服,而是看谁有能力说服法官。”
“可是像ʝ��������你说的,人都有可能犯错,法官也是人。”
“所以才有一审、二审、再审……没有人能做到绝对公平,只有机器可以。我们每个人各司其职,这个机器就能运转起来。”
秦颂笑道:“你的变化比我想象得更大。”
“更成熟了?”
他点点头,“也更睿智。让我很受启发。”
“少来。”君霆宴被他逗笑,“怎么讲话跟老干部一样。”
一餐结束刚好晚上九点,正是步行街上最热闹的时候。街道一旁的巴洛克风建筑如今作为书店对外营业,照明灯将建筑外墙铺上一层温柔的暖黄,远处的二层露台有人表演独唱,老掉牙的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下面依旧围了厚厚的人群,乐此不疲地拍照鼓掌。
秦颂提议沿街走走消食,君霆宴平时很少来这边逛,也便答应下来。
男人唇角微扬,掩盖不住的愉悦。
君霆宴看他,“有这么高兴?”
“是啊。很久没一起散过步了,挺难得的。”
她也不自主地漾开笑容,“是挺难得的。”
街道中央,两个拿着激光宝剑的小男孩追逐打闹,直朝君霆宴方向奔来,眼看就要撞上。秦颂低呼了句“小心”,轻轻揽住君霆宴肩膀,将人往里带了一下。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她轻易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木调暖香,很熟悉的味道,这么多年他的香水一直没换,还是她曾送过生日礼物的那一款。
男人掌心包裹着她的肩膀,目光关切,问她有没有撞到。君霆宴抿唇摇了摇头,这样的距离真的让人很难思考。夜风明明还是冷的,她的脸颊却热得滚烫,有什么东西在滚烫中一点点融化瓦解——误会、埋怨和所有的不愉快,曾横亘于两人之间,跨越缺失彼此的六年时光。
远处表演进入尾声,歌者嗓音婉转悠扬: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偷偷看着我不作声;
我想开口讲,不知怎样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
“是不是……你手机响?”君霆宴的挎包夹在两人中间,秦颂感依稀觉到了震动,问她。
君霆宴愣了一下,也感觉到了,拨开搭扣翻找,秦颂动作自然地放开了她。
是顾楚云打来的电话。
君霆宴不禁暗自腹诽,怎么哪都有他,偏要这时候打电话,够没眼力见儿的。
不情不愿地接起电话,就听那边哑着嗓子,半死不活地问她:“姜姜,你家有没有退烧药啊?”
*
春季流感病毒泛滥,发热门诊人满为患。如果不是药店里的退烧药都断货,君霆宴也犯不着来这遭罪。
她戴着口罩挤在队伍中央,好不容易排到缴费窗口,交完钱又去一旁药房,前前后后等了快一小时才拿到药,回大厅的休息区找顾楚云。
男人正靠着塑料椅背闭目养神,手臂交叉抱在胸前,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屈着,膝盖抵着前排椅背,戴着鸭舌帽的脑袋缓缓垂下,越来越低——
君霆宴单手扶住他的帽檐,把人叫醒:“走了,回去了。”
“……嗯?”顾楚云睁开惺忪睡眼,人有点懵,烧了四十度的脑子混浆浆的,像盛了锅几近沸腾的白粥。
君霆宴原本还想吐槽,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发烧,再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就见怪不怪了。她弯下腰,又重复道:“药开好了,这没水,咱们回车上吃。”
顾楚云这才“哦”了一声,缓慢起身。君霆宴见他走路脚下发飘,便直接把人扶住,带着往停车场去。
车里,她拧了瓶矿泉水给他,又递过刚取的药,“医生说是甲流,才不是什么冷伤风。喏,这个药管退烧的,一次一粒。”
顾楚云摘下口罩吃药,一口水咽下去,问:“甲流传染吗?”
“你说呢?甲型流感,流行性感冒,不传染怎么流行起来的?”
“……”顾楚云悻悻,转身就要下车,“那我去后边坐吧。”
“行了你,老实儿待着吧。”君霆宴按住他的肩膀,嫌他装模作样,“都陪你在医院待一晚上了,不差这一会儿。”
顾楚云哼笑:“你对我好呗。”
“懒得管你。”
“那你不是也来了?”
“后悔了,赶紧给你送走。”君霆宴伸手给他拉上安全带。
两人距离忽然拉近,顾楚云这才察觉她今天不太一样,问:“化妆了?”
“不是每天都化妆吗?”不提还好,一提君霆宴心里就更不爽,好好一场约会让他搅黄。
顾楚云又嗅了嗅鼻子,“还喷香水了。”
君霆宴淡淡瞥他一眼,“你这感冒不太重啊,都能闻见香水。”
“约会去了?”
君霆宴没答,兀自发动引擎。
顾楚云就知道自己猜中,追问:“跟谁啊?”
还是不答。
“你前男友?”
君霆宴睨他,“你病又好了?好了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就要踩刹车。
“诶呀,不行不行,头还疼着呢。”顾楚云作势就往一侧窗玻璃上倒,小声嘟囔,“兔子还不吃回头草呢……”
君霆宴纠正:“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的是窝边草。”
“是吗?”顾楚云仔细想了想,可能因为烧得太晕,真记不清了。于是问她:“这俩有区别吗?”
“有啊。”君霆宴认真解释,“他是回头草,你才是窝边草。”
“……”
顾楚云自讨没趣,乖乖闭了嘴。
*
君霆宴把人送回他租住的公寓,搬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添购什么东西,屋里空荡荡的还跟一个月前没什么区别。她进屋先烧了壶热水,让顾楚云去床上躺着,把刚开的药粒放在床头柜上,叫他又量了一次体温。
“嘀嘀”几声蜂鸣,君霆宴凑过去问他:“多少度?”
顾楚云烧得头昏眼花,懒得读数,直接把温度计给她。
39度2。
药才刚吃没一会,估计还没奏效。君霆宴将体温计放回抽屉,“你先睡一觉吧,热水我给你放床头柜上了,明早估计就退烧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
顾楚云难得发一次高烧,感觉脑壳都快化了,她又讲得轻描淡写,冷冰冰的没半点人情味。他哀怨道:“我晚饭都没吃,饿得心慌,睡不着啊。”
君霆宴无奈站住脚步,回头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矫情啊?”
顾楚云索性眼睛一闭,眉心一拧,“唉,头疼。”
“……”
31. 「何远征刑讯逼